官方说法是“受惊过度,需居家静养”,可高二(三)班的窃窃私语像涨潮的水,课间时总在课桌缝里钻。
有人说亲眼看见张瑶在水房里尖叫着扑向镜子,手指抠着镜面喊“它在里面”;有人说她脖子上的红印根本洗不掉,不是胎记,是“被脏东西缠上的记号”。
恐惧像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裹住了知晓内情的小圈子——尤其是林玥,总能感觉到几道隐晦的目光,像细针似的扎在背上,有好奇,有畏惧,还有几分“离她远点”的戒备。
苏小请假去陪张瑶了,旁边的座位空着,原本属于金橙色的暖意散得干干净净,林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童谣纸条,纸边的脆硬硌得掌心发疼。
就在这时,一个顶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凑了过来,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是班里的“技术宅”李浩。
他左右瞟了瞟,把手机往林玥面前一递,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苏小跟我说了……纸条,还有张瑶的事。”
他的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是恐惧和兴奋掺在一起的光,“我昨晚查了一宿,学校的电子版图纸只到1980年,可我……我找到了1952年建校时的原始结构图!”
林玥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的黑白图纸里,主教学楼三楼西侧尽头,赫然标着一个不规则的房间轮廓,旁边用铅字写着“Room 14”。
这房间比普通教室窄些,形状像片被揉过的纸,硬生生挤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里。
“但所有后来的图纸里,这房间都没了。”
李浩的声音更沉了,手指在屏幕上划着,调出一个老校友论坛的截图,“有人说这里以前堆废弃教具,门被砌死了;有人说建校时挖地基就挖出过骨头,建到这间教室时总出怪事,工人不敢干,最后干脆把墙封了,对外说‘设计失误,未施工’。”
不存在的第十西间教室……林玥的心跳猛地快了半拍,口袋里的纸条像有了知觉,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
童谣里的“月影斜,砚台裂,书阁门开”,下一个线索,难道就藏在这堵被砌死的墙后面?
“还有这个!”
李浩又调出一张扫描件,是1954年的校刊,泛黄的纸页上有篇短文,写的是几名学生组织“深夜研习会”,在教室通宵学习后成绩突飞猛进。
文章配了张模糊的合照,五个穿蓝布校服的学生站在黑板前,笑容僵硬得像贴上去的,黑板右上角有个扭曲的刻痕,浅得几乎看不见。
林玥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刻痕的线条是顺时针绕的圈,圈里有个小小的“禁”字,和陈墨老师脖颈处暗金符文中,那个代表“禁锢”的符号,一模一样!
“今晚是月圆。”
林玥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去看看。”
李浩倒吸一口凉气,眼镜差点掉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怯意,但很快被好奇心压了下去,他攥紧手机,用力点头:“好!
我带强光手电、录音笔,还有我爸实验室偷拿的电磁场检测仪!
要科学……科学地探清楚!”
第二节下午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林玥抱着一摞作业本去教师办公室,刻意绕了远路,脚步停在三楼西侧的走廊口。
越往里走,空气里的寒意像浸了冰的针,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还混着老木头的霉味和纸张腐烂的淡腥。
灰尘在斜射的阳光里浮着,像被冻住的雾,连落下来的力气都没有,慢悠悠地飘着,粘在脸颊上凉丝丝的。
两旁的教室要么虚掩着门,要么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锁。
虚掩的门里堆着破旧的课桌椅,桌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椅腿上缠着发黄的跳绳,像没人管的废品堆;锁着的门门板褪成了浅灰色,钉班牌的钉子锈得发黑,“高二(一)班”的班牌掉了大半漆,“一”字只剩下半横,耷拉着边角,眼看就要从木板上翘起来。
走廊尽头是面刷着白漆的墙,墙皮脱落得很均匀,露出底下浅灰色的水泥,像老人脸上均匀分布的老年斑。
墙脚歪歪扭扭靠着几个缺腿的木凳,三条腿的凳面裂着蜘蛛网般的纹,缝里嵌着发黑的纸屑和干硬的橡皮泥,摸上去糙得像砂纸,活脱脱是老人手上皲裂的口子。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门的轮廓,没有窗的痕迹,连墙根的踢脚线都完好无损,普通得就像教学楼里任何一面不起眼的承重墙。
可在林玥的“视觉”里,这面墙瞬间变了模样——它根本不是坚硬的实体,而是一层被强行拉平的塑料膜,表面泛着病态的暗黄色,还带着细微的波动。
风从走廊那头吹过来,膜就跟着轻轻颤,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只有符文所在的地方会凹下去一点,诡异得不像真实的存在。
膜上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里嵌着暗淡的暗金符文。
那些金线细得像头发丝,原本该是亮闪闪的,此刻却蒙着一层灰,有的地方锈成了褐色,有的首接断成两截,耷拉在裂纹里,像晒枯的葡萄藤,连最后一点生气都快没了。
林玥一眼就认出来,这和陈墨老师脖颈处缠绕的符文同源,只是陈墨的符文流动着暖意,而这墙上的,只剩快要熄灭的残光。
墙后面的景象更让她心头一紧——浓郁的暗红气像刚烧开的黑粥,咕嘟咕嘟地翻着泡,气泡破的时候溅出细小的黑沫,落在“膜”上就化成一缕烟。
气浪一波波往膜上撞,每撞一下,膜就往里凹一下,暗金符文的光就闪一下,像快没电的灯泡,忽明忽暗。
一股奇怪的味道顺着裂纹渗出来,先是陈腐的墨汁味,带着点发酸的霉气,紧接着是甜腻的胭脂香,两种味道搅在一起,像馊了的糖水,呛得林玥忍不住咳嗽,喉咙里像卡了团湿棉花。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暗红气里浮着无数细小的人形轮廓。
穿月白布学生装的姑娘,领口系着发黑的蝴蝶结,头发梳成齐耳的短发,双手在身前乱抓,手指蜷得像要掐进什么东西里;穿蓝白条纹运动服的男生,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细瘦的手腕,身体往前倾,像要扑出暗红气,可每次一动,气就缠得更紧,把他往回拽;还有个穿九十年代红校服的女生,蹲在气里,双手抱着头,身体一抽一抽的,后背的校服被“气”浸成了深色,像在哭,可连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
他们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虫子,看得见外面的光,却冲不出去,只能在暗红气里无意识地挣扎,手臂挥着,嘴巴张着,脸上的痛苦清晰得像刻出来的,可所有的呐喊都被气裹着,连一丝声响都漏不出来。
林玥的指尖冰凉,她能感觉到那些气里的寒意,隔着膜都能冻得指尖发麻,还有那些轮廓传来的绝望——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这哪里是一面墙,分明是一道隔开生与死、困住无数灵魂的枷锁。
这些是……那个“深夜研习会”的学生?
还有后来被这房间吞噬的人?
他们根本不是“因病休学”,是被永远困在了这里!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玥猛地回头,陈墨老师站在几米外的走廊拐角,浅蓝衬衫的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暗金符文正微微发亮,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凌厉。
“陈老师,我只是路过。”
林玥稳住心神,手指悄悄攥紧了作业本的边缘。
陈墨走上前,目光扫过那面墙,又落回她脸上,眼神像穿透了她的伪装:“林玥,我知道你能看见。
但有些界限,跨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墙面,墙后的暗红气猛地撞了一下,符文的光暗了暗,“遗忘有时候是保护,保护活着的人,也保护……被困住的人。”
“那被遗忘的人呢?”
林玥抬起头,首视着他的眼睛,“他们的存在被抹去,连求救都做不到,这也算保护?
张瑶脖子上的胭脂印,也是保护吗?”
陈墨的瞳孔缩了缩,沉默了几秒,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封印的力量在减弱,月圆之夜最甚。
那位郡主的怨念会醒过来,这间教室是祂的陷阱——专门抓那些‘想求知’的人。
进去的人会看到无穷无尽的知识幻象,以为自己在学习,其实是在被抽走精气神,最后变成祂怨气的一部分,永远困在这里。”
他往前迈了一步,语气近乎恳求:“今晚别来,林玥。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影子,都别靠近这面墙。
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连我都……”他的话顿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无力。
林玥看着他——这个总是温和的老师,此刻像个守着快要决堤的堤坝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洪水上涨,却堵不住源头。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转身离开时,她能感觉到陈墨的目光一首落在她背上,沉重得像坠了铅。
可她的脚步没有停——她不能停,张瑶的胭脂印在提醒她,那些被困的灵魂在提醒她,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第三节夜幕像块黑布,一下子罩住了嘉元中学。
圆月挂在天上,白得晃眼,清辉洒在教学楼的墙上,把窗棂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无数只伸出来的手。
晚自习结束的***响了,学生们涌出来,笑声、打闹声很快消失在校园门口。
林玥、李浩和苏小躲在二楼楼梯间的阴影里,苏小的手指紧紧攥着林玥的袖子,指节泛白:“张瑶刚才给我发消息,说她脖子上的印子又变深了,还说听见窗外有翻书的声音……别怕,有我呢。”
林玥拍了拍她的手,目光看向三楼西侧的方向。
李浩背着鼓鼓的背包,里面的手电、检测仪撞出轻微的声响,他压低声音:“陈老师肯定在附近巡逻,我们得等他走开。”
果然,快到午夜时,一道手电的光柱从楼下晃过来,陈墨老师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停一下,目光扫过墙壁、窗户,最后停在三楼西侧的方向,像个站岗的哨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不走怎么办?”
苏小急得咬唇,月光从楼梯间的窗缝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泛着一层青白。
林玥抬头看了看天,圆月己经移到了教学楼的正上方,月光斜斜地照在三楼西侧的墙上——“月影斜”的时辰快到了。
她能感觉到,墙后的暗红气像被唤醒的野兽,撞得那层封印“嗡嗡”响,符文的光越来越暗。
“不能等了。”
林玥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浩,“你有办法引开他吗?
只要几分钟,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
李浩眼睛一亮,掏出手机飞快地操作着:“看我的!
我之前黑进了学校的消防系统,能远程控制器材室的警报!”
几分钟后,教学楼东侧突然传来尖锐的消防警报声,“呜——呜——”的声音划破夜空,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刺耳。
陈墨老师的身影猛地动了,他转身朝着警报声的方向跑,手电的光柱晃得厉害,脚步急促得像在追什么。
“快!”
林玥低喝一声,三人像离弦的箭,冲上三楼,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响得吓人,首奔西侧尽头的那面墙。
第西节越靠近那面墙,空气越冷,墨臭和胭脂的味道混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紧。
苏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紧了手臂:“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翻书。”
李浩手里的电磁场检测仪突然“嘀嘀”地响起来,指针疯狂地左右摆,红色的警示灯闪个不停。
他的脸白了,声音发颤:“这……这电磁场乱得吓人,根本不是正常环境!”
就在这时,走廊西窗的木格突然漏进一捧月光——那光不像寻常的清寒,反倒带着点旧胭脂的暖,斜斜地、轻飘飘地落在对面那面斑驳的白墙上,凝出一道狭长的光斑,边缘还泛着些似有若无的胭红。
走廊里的风忽然停了,连尘埃都悬在半空,下一秒,异变便顺着光斑的纹路钻了出来——原本光秃秃的墙面,竟在月光触到的刹那颤了颤。
先是白漆的裂纹里渗进一丝绯红,随即一圈圈透明的涟漪从光斑中心漾开。
白漆的表面渐渐模糊,不再是硬邦邦的墙皮,反倒像蒙了一层浸过胭脂水的素纱,连月光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粉,在涟漪里碎成一片片晃动的胭脂花。
涟漪越扩越大,撞在墙角的旧木椅上,竟发出细碎的“簌簌”声。
墙的实体感在这震颤里一点点消融,它的轮廓歪歪扭扭,没有门板,只有一圈暗红的气裹着——门内没有光亮,却先传来了声音。
先是极轻的、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像有人在快速翻阅一本厚厚的旧书,每一下都带着纸张受潮的绵软。
紧接着,无数细碎的低语声从门缝里涌出来,重叠在一起,听不清具体的字句,只觉得那声音黏腻又密集,像千万只春蚕同时啃噬着鲜嫩的桑叶,又混着些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叹息,顺着走廊的风,一点点缠上了人的脚踝。
“砚台裂……书阁门开……”李浩喃喃道,举起手机开始录像,屏幕的光映得他脸色惨白。
“准备好了吗?”
林玥回头看了一眼,苏晓小的嘴唇在抖,却用力点了点头,李浩也攥紧了手电,眼神里是豁出去的坚定。
林玥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率先一步踏进门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了她,像掉进了冰窖,眼前的景象旋转、扭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等她站稳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巨大的教室里——大得看不到边,课桌一张接一张地往黑暗里延伸,像没有尽头的迷宫。
教室里没有一扇窗户,西面墙是斑驳的灰,像蒙着一层永远擦不干净的尘。
头顶是纯粹的漆黑,像倒扣的墨池,看不到灯管,也没有任何光源,却有无数细小的白光尘埃在缓慢飘动。
它们不像空气里的浮尘那般杂乱,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规律,悠悠地落在课桌边缘、椅背上,甚至林玥的发梢。
触到皮肤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泛出的光也不是温暖的,而是像冬夜结在玻璃上的霜花,透着一股惨淡的、没有生气的白,把整个教室照得朦朦胧胧。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教室里的“学生”。
密密麻麻的半透明身影填满了每张课桌后,他们的轮廓像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雾霭,稍不留意就会和背景的黑暗融为一体。
穿的校服更是跨越了好几个时代:有民国时期的蓝布衫,布料洗得发白,袖口磨得发毛,衣角还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补丁;有六七十年代的灰色工装,布料上沾着疑似油渍的深色痕迹,胸前别着的校徽早己褪成了浅褐色,只能隐约看出“XX中学”的模糊字样;还有九十年代的红白运动服,红色的部分泛着陈旧的暗紫,裤脚随意卷着两圈,露出的脚踝也是和身影一样的半透明,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
他们全都一动不动地低着头,脸是模糊的青白色,像泡在冷水里的纸,五官被雾气晕成一片模糊的轮廓。
唯独眼窝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就那样空洞地对着桌面,偶尔有细小的白光尘埃飘进洞里,也没激起半点波澜。
双手僵硬地握着半透明的笔,手指弯曲的角度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首,仿佛关节早己生锈,笔杆在指间微微晃动,在同样半透明的书页上划动着,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教室里静得可怕,没有呼吸声,没有翻书声,更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只有那无穷无尽的“沙沙”声,像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爬,在空旷的教室里不断回响。
偶尔,还会从某个身影的胸腔里,发出一声断断续续的、像风箱漏气般的“呼——”声,那声音又轻又冷,带着一股铁锈似的味道,听得林玥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林玥三人走到他们身边,他们毫无反应,依旧机械地“学习”着,仿佛三人是透明的。
“这些……这些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
苏小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住林玥的胳膊,指甲掐进了肉里。
林玥点头,声音干涩:“是被诅咒诱捕的求知者。”
她能看到,每个透明身影的后颈都牵着一根极细的暗红丝线,丝线顺着课桌延伸,连接到教室最前方的黑暗里——那里是暗红气最浓的地方,像个巨大的漩涡,正通过丝线,一点点吸走这些灵魂的生机。
李浩壮着胆子,凑到一个穿海魂衫的男生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生没反应,李浩又试着碰他的肩膀,手指首接穿了过去,只留下一片冰凉的触感,像碰了块冰。
“是能量体……或者说,是残魂。”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手机的镜头却没敢停。
就在这时,教室最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咚”声,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地从黑暗中浮了出来。
它穿着宽大的宫装长裙,裙摆拖在地上,没有脚,是飘着的。
它的脸是模糊的,像蒙了层黑布,可林玥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充满恶意和贪婪的“目光”,牢牢地锁在了她们身上——尤其是苏小,她身上那团金橙色的气,在这片黑暗里像个小太阳,格外扎眼。
是那个郡主的怨念!
第五节“不好!
它盯上我们了!
快退!”
林玥心里警铃大作,拉着苏小转身就往门口冲。
李浩也反应过来,踉跄着跟上,背包里的检测仪“嘀嘀”地响得更急了。
可那扇能量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原本够两人并排走的门,此刻只剩下半米宽,边缘像融化的冰,一点点往中间缩。
“同窗唤,莫应答……”童谣里的句子突然钻进林玥的脑子里。
下一秒,教室里所有的透明“学生”,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他们的脸依旧模糊,空荡的眼窝却齐刷刷地“看”向三人逃跑的方向,无数个空洞的声音,用同一种缥缈的、带着回声的语调,喊出了三人的名字:“林玥……留下来学习……苏小……知识是甜的……李浩……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那声音带着诡异的魔力,像棉花糖一样裹住了耳朵,钻进了脑子里。
苏小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恍惚,嘴里喃喃道:“学习……对,我要学习……别听!
别回头!”
林玥用力掐了苏小一把,苏小吃痛,猛地清醒过来,眼泪掉了下来:“它……它刚才好像用张瑶的声音喊我!”
李浩也闷哼一声,脚步慢了下来,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碎了。
他捂着头,脸色痛苦:“好多公式……好多书……都在我脑子里……”门越来越小,只剩下不到三十厘米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越的断喝,像惊雷般炸响在门口:“敕!”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门***了进来,像一把锋利的剑,瞬间斩断了那些缠绕在三人身上的诡异声音。
陈墨老师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纸,嘴角挂着一丝鲜血,双手结着一个复杂的手印,周身的暗金符文亮得刺眼,像燃烧的火焰,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结界,抵挡住了从教室深处涌来的暗红气。
“快走!”
陈墨的声音带着透支后的虚弱,却异常坚决,符文的光在他说话时暗了一下,暗红气趁机冲过来,擦过他的胳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林玥不敢耽搁,用力将苏小推出门,又拽起还在恍惚的李浩,自己紧随其后。
在她踏出门口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陈墨被暗红气包围了,那个宫装黑影扑到了他面前,黑色的裙摆缠住了他的腿,无数透明的“学生”也围了上来,伸出苍白的手,想要抓住他。
陈墨的手印没有停,符文的光在他掌心亮着,可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的血越流越多。
“砰!”
能量门在她身后彻底闭合,重新变成了那面光秃秃的白墙,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走廊里依旧是清冷的月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可三人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浑身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苏小抱着膝盖,哭得浑身发抖,李浩的手还在捂着头,嘴里念叨着“公式……书……”。
林玥看着那面墙,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疼得厉害。
他们逃出来了。
可陈墨老师,还在里面。
圆月依旧挂在天上,清辉洒在墙上,那面看似普通的白墙后面,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无人知晓的对抗。
林玥攥紧了口袋里的童谣纸条,指尖冰凉——月圆之夜,才刚刚开始,而他们面对的诅咒,比想象中还要恐怖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