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333
篝火依旧燃烧，但先前那种压抑的紧绷感，被一种混合着惊疑、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所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角落里那个刚刚用几颗奶糖和糖纸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身上。
林辰攥着手里那颗被张起灵推回来的奶糖，感觉那小小的方块硌得掌心生疼，也像是在他心尖上烫了一下。
他不敢抬头，只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脑子里乱成一团。
尸蟞？
刚才那些黑压压的东西是尸蟞？
他居然蒙对了？
不，是系统……系统给的新手礼包，那奶糖和糖纸，果然不是普通的零食！
“嘿，小朋友。”
黑瞎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一根新的木棍削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但墨镜后的视线却带着针尖般的锐利，“说说看，你怎么知道那玩意儿怕烧糖纸？”
吴邪也立刻看了过来，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和好奇，暂时压过了之前的烦躁和恐惧。
连靠在岩壁上的老痒，都竖起了耳朵。
林辰头皮发麻。
他怎么说？
说我有系统提示？
还是说我熟读《盗墓笔记》八百遍，知道有些虫子怕特殊气味？
后者显然更可信，但也风险极大。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脸上努力维持着那种带着点怯生生和无辜的表情，声音还有些发颤：“我、我以前在家里的古书上……偶然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说是一些生长在极阴之地的虫豸，厌恶某些……嗯……人间烟火气，尤其是混合了甜腻油脂燃烧的气味。
刚才闻到空气里有怪味，看到那些虫子，就、就突然想起来了……我也是瞎猜的，没想到真的有用……”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把来源推给“古书”，并强调是“瞎猜”，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古书？”
黑瞎子挑眉，嘴角勾起，“什么古书还记载这个？
菜谱还是《山海经》？”
林辰噎住，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窘迫：“就、就是杂书，我也记不清名字了……”吴邪看着林辰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偏偏能拿出奇招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深，但对方刚刚确实救了大家，他也不好逼问太紧，只是嘀咕道：“你这看的书……还挺偏门。”
老痒哼了一声，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未减少。
一首沉默的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方向。”
简单的两个字，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林辰身上拉了回来。
黑瞎子收敛了戏谑，站起身，走到岔道口附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和墙壁，又嗅了嗅空气：“小哥说得对，虫群是从这边退走的，但它们的老巢估计不在这方向。
这边……”他指向另一条更狭窄、湿气更重的甬道，“空气流动稍微明显点，可能有出口，或者……更深入。”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继续前进，而且可能面临新的未知危险。
吴邪的脸色白了白，老痒也皱紧了眉头。
他们的补给确实不多了。
张起灵己经背起了自己的装备，黑金古刀重新裹好背在身后，表明了他的态度。
黑瞎子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吧，总不能在这鬼地方养老。”
他看了一眼林辰，意有所指，“小朋友，跟紧了，你的‘古书’知识，说不定后面还用得上。”
林辰心里叫苦不迭，他知道个屁的古书知识啊！
刚才完全是侥幸。
但他不敢表露，只能默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将那本《幼儿心理学》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他的护身符——从某种意义上说，目前它和奶糖确实是。
队伍再次出发，这次的气氛明显不同。
张起灵依旧打头，他的存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尽管沉默，却让人莫名安心。
黑瞎子断后，他的警觉性和战斗力是队伍的另一重保障。
吴邪和老痒走在中间，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淡了不少，更多的是对前路和环境的警惕。
林辰被默许跟在吴邪后面，他努力跟上队伍的节奏，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恨不得把系统揪出来再要几个保命道具。
这条甬道比之前更加难走，地面湿滑，布满青苔，两侧的岩壁渗出冰冷的水珠，空气里的霉味和腥气更加浓重。
光线昏暗，只有矿灯有限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照出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幽深。
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
张起灵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他侧耳倾听片刻，低声道：“水声。”
众人凝神，果然听到隐约的“哗啦”声从拐角后传来。
“有地下河？”
吴邪精神一振，有水就可能意味着出路。
张起灵却微微蹙眉，补充了两个字：“不止。”
他率先转过拐角，其他人紧随其后。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远比之前的洞穴宽阔。
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横亘在面前，河水漆黑，看不清深浅，水流声正是由此而来。
河对面隐约可见另一个洞口。
然而，吸引众人目光的，并非是河本身，而是河岸边，以及靠近洞窟顶部岩壁上的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悬挂着的、如同巨大蚕茧般的物体，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灰白色的、类似蛛丝的物质，密密麻麻，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有些“茧”是完整的，有些则己经破裂，里面空空如也。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吴邪倒吸一口凉气。
老痒也变了脸色：“像、像是某种东西的……卵？
或者……食物储备？”
黑瞎子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悬挂的“茧”，又看了看漆黑的水面，语气凝重：“小心点，这地方邪门。
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一种不太好的玩意儿。”
就在这时，靠近水边的一个破裂的“茧”里，突然掉出了一小截东西，“啪嗒”一声落在河边的碎石上。
那赫然是一截己经高度腐烂、露出部分白骨的人类手臂！
手指上似乎还套着一个锈蚀的金属指环。
“嘶——”吴邪吓得后退半步。
林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张起灵的目光瞬间锁定那截断臂，又缓缓移向漆黑的水面，手己经按在了黑金古刀的刀柄上。
“退后。”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平静的漆黑河面，突然无声无息地泛起了一圈涟漪。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苍白的、如同人形却又扭曲异常的影子，缓缓从河水深处浮了上来。
它没有五官，整个面部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口器，里面是密密麻麻、如同锉刀般的利齿。
它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像一摊巨大的、湿滑的白色软泥，正朝着岸边，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蠕动而来。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洞窟。
“是……是禁婆？！”
吴邪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林辰看着那从水里爬出来的、超出他认知范围的恐怖生物，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
奶糖？
心理学？
在这玩意儿面前，有个屁用！
他死死攥着怀里那本《幼儿心理学》，看着前方张起灵己然出鞘、泛着冰冷寒光的黑金古刀，以及黑瞎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泛着冷光的匕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他这点小聪明和系统给的“歪门邪道”，在绝对的危险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他这个战五渣，该如何在接下来的危机中，活下去？
更别提那遥不可及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