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油滴在赤红的木炭上，发出“滋啦”一声轻响。一缕青烟卷着焦香升起，

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飘向这座死寂的城市。我的手腕平稳地转动，

金属签子上的肉块跟着翻了个面，原本鲜红的肌理，此刻已然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泽。

我拿起旁边的调料罐，捻起一撮细腻的白色粉末，均匀地洒在肉的表面。

孜然的辛香与肉脂的醇厚，在高温下瞬间完成了完美的融合。这便是我的工作，简单，

且纯粹。我的面前是一张不锈钢折叠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调料罐，

每一个都擦拭得锃亮。身后，则是一扇厚重得有些夸张的金属门，门上没有窗户，没有猫眼，

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是我的安全屋，我的卧室，我的仓库。门外，便是我的营业区，

我的烧烤摊。更远的地方，是城市的残骸。几座摩天高楼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相互倚靠，

仿佛末日中相互慰藉的巨人尸骸。灰色的雾气，如同这个世界挥之不去的阴霾，

终年缠绕在楼宇之间。一个身影，从街角的阴影里缓缓移动了出来。它的步伐很慢，

甚至可以说是蹒跚。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向外弯折，在布满裂纹的水泥地面上，

拖出一条刺耳的摩擦声。那是一个“灰尸”，这座城市如今最多的“居民”。

它停在了我的桌前，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烤架上的肉串。

它的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的、持续的、仿佛破旧风箱般的嘶吼。这是饥饿的声音。

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神情没有丝毫波澜。我从烤架上拿起一串刚刚烤好的肉，

肉的边缘还在欢快地冒着细小的油泡。我将肉串伸了出去。

那个灰尸抬起一只腐烂了一半的手，手掌摊开。在那烂肉与白骨之间，

静静地躺着一块暗淡的灰色晶体，约莫指甲盖大小。它将晶体放在不锈钢桌面上，

然后用两根还算完整的手指，精准地捏走了那串肉。没有感谢，没有交流。它转身，

拖着那条断腿，蹒跚着，再次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中。我拿起那块灰晶，在围裙上擦了擦，

随手丢进桌下的一个铁盒里。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代表着今日的第一笔收入。生意，

就这么简单。在它身后，第二个身影出现了。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它们从不同的阴影中走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牵引，最终汇聚于此。它们没有争抢，

没有嘶吼，只是沉默地、自动地排成一列。每一个身影之间，都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

空出了大约一米半的距离。它们在排队。我瞥了一眼那条逐渐变长的队伍，心中毫无波澜。

末日降临的第三年，我，荆迟，一个曾经的美食探店博主，如今是这座废墟中最受欢迎，

也是唯一一家烧烤摊的摊主。我的顾客，大多不是人。我拿起一串新的肉串，

熟练地架在炭火上，心中默念。“下一位。”2一个不属于灰尸的喘息声，

突兀地从不远处的废弃公交站牌后传来。那声音急促而压抑，像是溺水者在拼命挣扎，

又像是野兽在恐惧中发出的悲鸣。我抬起头，目光越过那几头安静排队的灰尸，

落在了那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牌上。一个男人，正从牌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

他的脸上布满了污垢，头发结成了肮脏的条状。一双眼睛里，

此刻正燃烧着一种混杂着狂喜、恐惧与难以置信的火焰。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面前的烤架，

看到了烤架上那滋滋冒油的肉串。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吞咽口水的声音，

即便隔着十几米，在这死寂的夜里也清晰可闻。幸存者。我心中给出了判断。这年头，

还能独自在废墟里游荡的幸存者，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狠人。看他那瘦骨嶙峋的样子，

显然不属于后者。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身体在前进与后退之间微微摇摆。最终，

那股从我摊位飘散出去的、霸道的肉香，替他做出了选择。他从站牌后冲了出来，

动作不算快，甚至有些踉跄，显然是饿了太久，身体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食物……是食物！”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双眼死死地锁定着我手中的烤串，

那是一种能将灵魂都灼穿的渴望。他以为自己遇到了救世主，以为在这绝望的末日废土之中，

寻到了一处天堂。排在队伍最前面的那头灰尸，似乎被他的动静所惊扰，微微侧过头，

用那双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男人一个激灵，瞬间从食物的幻梦中惊醒。

他看到了，看到了我面前那条由怪物组成的诡异队伍。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惊骇。

“丧……丧尸……”他的牙齿在打颤，声音细若蚊鸣。他想跑，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

根本不听使唤。饥饿让他失去了力气，而眼前的景象，则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他以为自己闯入了一个怪物的巢穴，而我，这个悠闲烤肉的摊主，便是那巢穴中的魔王。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专心致志地烤着手中的肉。火候，才是一串烤肉的灵魂。任何事情，

都不能让它变得不完美。就在这时，一头身材异常高大的灰尸，

摇晃着从更远的黑暗中走了过来。它比寻常的灰尸要高出一个头，

***在外的肌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头压迫感十足的怪物向他走来，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一股骚臭味随之弥漫开来。

他被吓尿了。我微微皱了皱眉，这味道，有点影响食客的体验。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让那个幸存者男人，连同他那即将脱口而出的遗言，一同卡在了喉咙里。那头高大的灰尸，

对他视若无睹。它没有扑上来撕碎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它只是从他瘫软的身体旁走了过去，径直来到我的摊位前。然后，

它做了一件让那个男人世界观彻底崩塌的事情。它从自己腐烂的裤子口袋里，摸索着，

掏出了一块闪烁着微光的灰色晶体。那晶体比我之前收到的都要大，成色也要好上许多。

它将晶体“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然后用那双灰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或者说，

看着我烤架上的肉。3我熟练地用夹子夹起那块品质上乘的灰晶，丢进铁盒里。碰撞的声音，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脆悦耳。“大生意。”我心里想着，手上动作却不慢。

我一次性从烤架上拿起三串烤得恰到好处的肉串，递了过去。这是大客户应得的待遇。

高大灰尸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接过肉串，然后转身，默默地走到一旁，开始享用它的晚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商业社会独有的默契。紧接着，

更多的灰尸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走出，仿佛赴宴的宾客。

它们无视了瘫在地上、几乎已经吓晕过去的幸存者，沉默地、井然有序地在高大灰尸的身后，

排起了更长的队伍。幸存者男人，那个自称“老八”的家伙，此刻正大张着嘴，

眼神呆滞地望着眼前这堪称魔幻的一幕。灰尸……在排队。

灰尸……在用一种亮晶晶的石头买东西。而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摊主，

正在和一群怪物做生意。这一切，彻底打败了他这三年来在末日中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

在他看来，灰尸是混乱的代名词，是饥饿的化身，是只会撕咬和吞噬的噩梦。可眼前的景象，

却充满了秩序感。一种诡异的、让人脊背发凉的秩序感。“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八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将新的一批肉串放到烤架上，这才抽出空，瞥了他一眼。“做生意而已。”我淡淡地说道。

“做……做生意？”老八的表情扭曲得像是一团抹布，“你和它们……和这些怪物做生意？

”“它们是客人。”我纠正道，“只要付钱，就是客人。

”我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听在老八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公交站牌才停下。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仿佛我比那些灰尸更加可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指了指他刚才瘫倒的地方，

皱眉道：“麻烦你，离我的营业区远一点。你弄脏了我的地盘，影响我做生意了。

”老八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那些安静排队的灰尸，又看了看我，

求生的本能和腹中的饥饿，让他最终鼓起了一丝勇气。“我……我也想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我没有那种石头，

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换吗？任何东西！”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烤肉上，

那股渴望几乎要化为实质。我摇了摇头，指了指队伍的末尾。“想吃东西，可以。

”“先去排队。”老八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头刚刚加入队伍的灰尸，

半边脸颊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的白骨。让他去和一群丧尸排队？

老八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他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还有，别想着插队。”我提醒道，朝队伍里一头身材略显臃肿的灰尸努了努嘴，

“后面那个大哥，虽然没脑子，但脾气可能不太好。”老八的身体，再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4老八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和一群灰尸并肩而立。他只是远远地缩在公交站牌后面，

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既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那双眼睛，在恐惧和饥饿之间来回切换，

显得格外可怜。我懒得再管他。生意还在继续。一头又一头的灰尸上前，放下灰晶，

拿走烤肉。整个流程安静而高效。铁盒里的灰晶越积越多，让我心情颇为不错。我的系统，

全名为“万界小吃摊系统”。末日降临那天，一场覆盖全球的“寂灭灰雨”之后，世界变了。

而我，正躲在自己刚盘下来的小门面里瑟瑟发抖时，这个系统便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系统很简单，功能也相当专一。核心功能一：绝对领域。以我的安全屋为中心，

半径一百米内，便是我的“营业区”。在这个区域里，我是绝对的主宰。

任何形式的暴力行为都会被禁止，所有进入者，无论人或灰尸，

都将被强制遵守我定下的规矩。而我的规矩，便是“排队付款”。核心功能二：美食兑换。

系统提供各种烧烤配方和新鲜食材，甚至连木炭和调料都一应俱全。当然，

这一切都需要用唯一的货币来兑换。这货币，便是灰尸脑中凝结出的“灰晶”。

灰晶是它们生命能量的残留物，也是它们对特殊“生命能量”渴望的源头。而我的烤肉，

经过系统的加工，恰好蕴含着它们最渴望的那种能量。所以，它们愿意遵守我的规矩，

来换取这末日里唯一的美味。至于系统的升级，则完全依赖于营业额。积累的灰晶越多，

我能解锁的东西就越多。比如扩大营业区的范围，增加新的菜单，

或是升级我身后那栋固若金汤的安全屋。“那个……老板……”老八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挪动到了离我约莫十米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抬眼看他。

他举起手中一把锈迹斑斑的消防斧，讨好地说道：“我用这个……用这个换一串，行吗？

这可是好钢，还能用。”我摇了摇头。“我这里，只收灰晶。”“灰晶？”老八一脸茫然，

“就是……就是它们给你的那种石头？”“没错。”“那东西……哪里能弄到？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我用下巴指了指那些正在排队的灰尸，言简意赅。

“它们脑袋里。”老八的脸色“唰”的一下又白了。让他去从灰尸的脑袋里掏东西？

那和让他直接去死有什么区别？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便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那把消防斧，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夜风吹过，将烤肉的香味更加霸道地送入他的鼻腔。这香味，此刻对他而言，

便是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队伍在缓慢缩短，我烤完了最后一批肉串，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高大的灰尸早已不知所踪，周围再次恢复了死寂。

我开始收拾摊位，将烤架和桌子搬回门内。老八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当我准备关上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时，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爬了过来，跪在地上，

声音嘶哑地哀求：“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任何东西都行，

哪怕是……哪怕是掉在地上的碎渣……”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系统规定，交易必须公平。但规矩，终究是死的。

我从门后拿出一个密封的袋子，丢在他面前。“拿着。”老八愣了一下，颤抖着手打开袋子，

里面是半块干硬的面饼。虽然看起来毫无食欲，但对他而言，这无疑是救命的甘霖。

他抬起头，泪水混着鼻涕流了下来，感激涕零地望着我：“谢谢……谢谢你，老板！

你是个好人！”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不是免费的。”老八的动作僵住了。“明天天亮后，

去东边那个废弃的超市，帮我搬几箱东西回来。”我说出了我的条件，“这是预付的定金。

如果你跑了，或者没完成，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末日里，没有纯粹的善意。

等价交换，才是最稳固的法则。老八用力地点着头，将那半块面饼死死地抱在怀里，

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我一定办到！一定！”我不再多言，转身关上了门。

厚重的金属门“轰”的一声合拢，将门外的末日与绝望，彻底隔绝。5安全屋内，

温暖的灯光驱散了所有的阴冷和黑暗。与外面那个破败、危险的世界相比，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一张柔软的床，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

所有设备都由系统能源驱动，干净而高效。我将装满灰晶的铁盒放在桌上，

开始清点今晚的收获。一共一百三十二块标准灰晶。其中，那头高大灰尸贡献的三串烤肉钱，

是一块顶十块的上品灰晶。总计，一百五十二单位的营业额。我打开系统面板，

那是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

前菜单：炭烤肉串1单位灰晶/串可解锁菜单：清魂柠檬茶1000单位灰晶，

黯然销魂饭5000单位灰行……可升级项目：安全屋防御模块LV2，

营业区范围扩大LV2……望着那长长一串灰色、无法解锁的菜单，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一千营业额才能解锁一杯柠檬茶，这系统，还真是有点黑。不过，

我已经很满足了。在末日降临之前，我作为一个半死不活的美食探店博主。

每天的工作就是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用夸张的辞藻去形容那些味道大同小异的食物，

以此换取微薄的收入和一些虚假的“粉丝”。我热爱美食，但那份工作，

却让我逐渐对美食失去了热情。直到末日降至。当所有人都为了生存而挣扎，

为了一块饼干、一瓶水而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我却意外地拥有了无限供应的顶级食材。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有时候，我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感到孤独。但更多的时候，

是平静。我不需要去面对人性的险恶，不需要为了生存去算计和背叛。我的客人们很简单，

它们只认食物，只认灰晶。它们不会和我讨价还价，不会给我差评，

更不会担心食品安全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是最好的顾客。我将灰晶清点完毕，

全部存入系统的仓库中。这些灰晶除了作为货币，也是系统能源的来源。做完这一切，

我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哗地淌下，在这末日里，

是比黄金还要奢侈的东西。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躺在柔软的床上，我回想起瘫倒在地的老八，回想起他看到食物时那近乎疯狂的眼神。人类，

才是这个末日里最复杂的生物。他们的贪婪、恐惧、善良、勇敢……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他们变得既脆弱又强大。给老八半块饼，并非全然是同情心泛滥。一个人待久了，

总归是有些无聊的。找个能跑腿的，顺便能说说话的，倒也不错。当然，前提是他得守规矩。

我的规矩。想着想着，倦意袭来。安全屋的隔音效果极好，听不到外面一丝风声，

更听不到远处偶尔传来的灰尸嘶吼。在这里，我能安然入睡。这或许便是末日里，

最顶级的幸福了。6第二天清晨，当我打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时，老八正蜷缩在门外不远处，

睡得正酣。那把消防斧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是唯一的依靠。阳光穿过灰雾，

洒下斑驳的光点。废墟构成的城市剪影，在晨光中显得有几分不真实的静谧。

似乎是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老八的眼皮动了动，随即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我，

他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之敏捷，

完全不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看来那半块饼干，给了他不少能量。“老板，早上好！

”他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牙齿因为污垢而显得有些发黄。“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开始将烧烤摊的设备搬出来，“记得我们说好的事。”“记得记得！”老八连连点头，

拍着胸脯保证，“东边的废弃超市，搬东西，我晓得！老板你放心，我老八说话算话！

”说完，他便拎着消防斧，一溜烟地朝着东边跑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断壁残垣之后。

我没有过多在意。他来，我便多一个打杂的。他不来，于我而言也毫无损失。末日里，

信任是最廉价，也是最昂贵的东西。我生起炭火，开始准备今天的营业。系统的食材仓库里，

新鲜的肉块码放得整整齐齐，品质远胜过末日前的任何一家顶级餐厅。然而，

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往常，要等到黄昏时分，我的客人们才会陆续出现。可今天，

天才蒙蒙亮，第一个“客人”便到了。它的速度很快，与那些步履蹒跚的同类截然不同。

那是一头体型消瘦的灰尸，四肢着地，像一头猎豹般在废墟中穿行，几个起落间，

便已冲到了我的摊位前。它停了下来，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干裂的嘴唇，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它的眼神，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头灰尸都要灵动，

里面充满了贪婪与暴虐。变异体。我的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在灰尸的体系里，也存在着进化。

它们会通过吞噬同类或者其他变异生物来增强自己。眼前这一头，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它死死地盯着烤架上的生肉，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个攻击的姿态。

它似乎想挑战我的规矩。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它。我的目光平静如水，

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像是在看一件不太听话的商品。绝对领域之内，我便是神。

那头变异灰尸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焦躁地在原地踱步。

它不断地发出威胁性的嘶吼，试图用气势压倒我。可惜，它找错了对象。僵持了大约一分钟，

烤肉的香气愈发浓郁。这股香味，最终还是战胜了它那点可怜的、混乱的理智。

它停止了嘶吼，慢慢地直起身子。它学着之前那些灰尸的样子，

将爪子伸进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胸腔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块灰晶。

那块灰晶的个头不大，但颜色却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内部似乎有流光在转动。

高品质的灰晶。它将灰晶放在桌上，然后指了指烤架，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发出了“啊啊”的声音。它在催促我。我拿起那块灰晶，心中有些讶异。

这块晶石蕴含的能量，至少是普通灰晶的五倍。看来，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

我将两串肉串放到烤架上，开始为这位特殊的客人服务。它就那么蹲在桌前，耐心地等待着，

再没有了之前的暴虐之气。规矩，终究是规矩。哪怕是强大的变异体，

在美食的诱惑和系统的绝对压制下，也得乖乖排队付款。这让我对未来的生意，更有信心了。

7那头猎豹般的变异灰尸，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成了我的常客。

它总是在清晨时分第一个到达，丢下一块高品质的灰晶，然后耐心地等待它的两串烤肉。

久而久之，我甚至给它起了个代号，叫“豹子”。“豹子”的出现，

让我的营业额增长速度快了不少。而那个自称老八的家伙，也确实信守了承诺。那天下午，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用一辆破旧的购物车，

真的从东边的超市里给我推回来半车零零碎碎的东西。大多是些没用的杂物，

但其中有几捆还能用的绳子和一块完整的防水布，倒也算派上了用场。作为奖励，

我给了他一串烤肉。当他接过那串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烤肉时，

这个在末日里挣扎了三年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从那天起，老八就成了我这里的半个员工。

他不敢进入我的安全屋，也不敢离我的摊位太近，尤其是在有灰尸排队的时候。

他白天会出去搜集一些我认为“有用”的物资，比如木柴、废旧金属之类的东西，

以此换取一顿果腹的晚餐。晚上，他就睡在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后面，

用我给他的防水布搭了个简陋的窝棚。有了他，我的生活倒是轻松了一些。至少，

不用再亲自去处理那些烧完的木炭和垃圾了。这天傍晚，生意最好的时候。

排队的灰尸队伍已经延伸到了街角，一片沉默而诡异的繁荣景象。就在这时，

那头我曾经见过的高大灰尸，再次出现了。它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排在后面的几头普通灰尸，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上位者的威压，不安地向后退了半步，

喉咙里发出畏惧的低吼。高大灰尸没有理会它们，径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它没有插队，

因为此刻它便是队首。“砰。”一声闷响，

一块拳头大小的灰晶被它重重地放在了我的桌子上。那块灰晶通体呈现出深灰色，

表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内部仿佛有一团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动。仅仅是看着它，

我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极品灰晶！我心中一震。这块灰晶蕴含的能量，

恐怕比“豹子”给我的加起来还要多。按照一比十的兑换比例，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