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巷口垃圾桶旁时,手机突然震得发烫。屏幕上跳出死党顾小棠的消息,
带着三个加粗的感叹号。“江砚!你前女友竟在垃圾堆捡吃的!
”我手里的镊子“哐当”掉在地上。刚夹起来的半块披萨滚回油污里,芝士拉出黏腻的丝。
苏晚卿会捡垃圾吃?那个曾在米其林餐厅嫌侍酒师开瓶慢,直接甩卡包全场买单的女人?
1我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指节捏得发白。顾小棠的消息又追过来。“就在你公司楼下的巷子!
我亲眼看见的,她翻得可认真了!”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电梯数字跳得比心跳还慢。
脑子里全是三年前分手时,苏晚卿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江砚,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珍珠耳环在灯光下晃眼,语气里的轻蔑像针,
扎得我抬不起头。现在,这个“不是一个世界”的女人,在捡垃圾?2我冲进巷口时,
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浅驼色大衣沾了灰,头发随意挽着,露出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
她手里攥着个透明饭盒,正弯腰从垃圾桶里翻找什么。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脏了袖口。
“苏晚卿。”我声音发紧,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个名字。女人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果然是她。只是脸上没了精致的妆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曾经明亮的眼睛也蒙了层雾。
她看见我,瞳孔猛地收缩,手里的饭盒“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半块三明治滚出来,
沾了泥。“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沙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想躲进阴影里。
我盯着她沾了污渍的大衣下摆,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你在做什么?”我的语气很冲,
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带着怒气。她别开脸,指尖用力掐着掌心。“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我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她,“苏晚卿,你就算再落魄,
也不至于来捡垃圾吃吧?”她猛地抬头看我,眼里闪着水光,却倔强地没掉下来。“江砚,
你少管闲事。”“我少管闲事?”我指着地上的三明治,声音拔高,
“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说的?你说就算饿死,也不会碰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巷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晚卿,找到没有?
王总还等着呢。”男人的声音油腻,眼神在苏晚卿身上打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苏晚卿的身体瞬间绷紧,像只受惊的猫。我挡在她身前,冷冷地看着车里的男人。“你是谁?
”男人嗤笑一声,上下打量我一番。“我是谁?我是能给她饭吃的人。
”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小子,别多管闲事,这女人现在可是求着我呢。
”苏晚卿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声音带着哀求。“江砚,你走吧,别管我。”我回头看她,
她的眼里满是绝望。这眼神像一把刀,扎得我生疼。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我不走。
”我看着车里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前女友,我不能让你带她走。
”男人脸色一沉,推开车门走下来。他比我高半个头,挺着啤酒肚,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
“小子,你想英雄救美?”他伸手就要推我,我侧身躲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我警告你,
离她远点。”男人吃痛,脸涨得通红。“你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管你是谁。
”我加重手上的力气,“今天你别想带她走。”就在这时,苏晚卿突然尖叫起来。“江砚!
你放开他!”我愣住了,回头看她。她的脸上满是惊慌,甚至带着一丝愤怒。“你别惹他!
你惹不起他的!”我手里的力气松了些,心里满是疑惑和委屈。我在帮她,
她为什么要帮外人?男人趁机挣脱我的手,揉着手腕,恶狠狠地瞪着我。“算你识相。
”他转向苏晚卿,语气又变得油腻,“晚卿,我们走,别跟这种穷小子浪费时间。
”苏晚卿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跟着男人往宾利车走去。我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为什么?她宁愿跟着那种男人,
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难道三年前的话是真的,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坐在办公桌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苏晚卿的背影,
还有她眼里的绝望和愤怒。顾小棠发来消息,问我情况怎么样。我盯着屏幕,
半天回了一句“没事”。怎么会没事?我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我打开电脑,
鬼使神差地搜索“苏晚卿”的名字。跳出的结果大多是三年前的新闻,
全是她作为苏家千金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明艳动人,众星捧月。
最后一条新闻停留在三年前的冬天。“苏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董事长苏振邦突发心脏病去世,
千金苏晚卿不知所踪。”我心里一沉。原来她不是故意消失,而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之前还以为,她是嫌我穷,跟了更有钱的人。我真是个混蛋。我拿起手机,
想给苏晚卿发消息,却发现我们早就互相删除了联系方式。我又想起那个油腻的男人,
心里一阵烦躁。不行,我不能让苏晚卿跟着那种人。我拨通了顾小棠的电话。“小棠,
帮我查个人。”“谁啊?”“一个开黑色宾利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啤酒肚,
今天在我公司楼下的巷子出现过。”“你查他干嘛?”“他跟苏晚卿在一起,
我怀疑他没安好心。”“好,我马上帮你查。”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苏晚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4顾小棠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消息发来了。那个男人叫王海涛,
是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名声很不好,经常利用职务之便骚扰女下属。而且,
他还欠了一大笔赌债。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心里的担忧更甚。苏晚卿跟着这种人,
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我必须尽快找到她。我想起苏晚卿之前住的小区,虽然她家里出事后,
应该早就搬走了,但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我拿起外套,再次冲出公司。
苏晚卿以前住的小区是高档别墅区,安保很严。我站在门口,正想怎么进去,
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晚卿家以前的保姆张阿姨。我赶紧跑过去。“张阿姨!
”张阿姨回头看见我,愣了一下。“江先生?你怎么来了?”“张阿姨,我想问你,
你知道苏晚卿现在在哪里吗?”张阿姨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晚卿啊,她过得苦啊。
”“她家里出事后,就搬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我去过一次,环境特别差。
”“您知道具体地址吗?”“我想想。”张阿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好像是在城东的惠民小区,具体哪一栋我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六楼,没有电梯。
”“谢谢张阿姨!”我说完,转身就往城东跑。惠民小区我知道,是个老小区,设施陈旧,
治安也不太好。苏晚卿以前住惯了大房子,现在住在那种地方,肯定很不习惯。
我心里一阵酸楚。5我赶到惠民小区时,天已经黑了。小区里的路灯忽明忽暗,
地上到处是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按照张阿姨说的,一栋栋找过去。六楼,没有电梯。
我爬了一栋又一栋,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没找到苏晚卿。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突然听见一阵争吵声。是从前面那栋楼的六楼传来的。我心里一动,赶紧跑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一男一女在吵架。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像王海涛。我加快脚步,
爬到六楼。争吵声是从左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趴在门上,仔细听着。“苏晚卿,
你别给脸不要脸!”王海涛的声音很愤怒,“我帮了你这么多,让你陪我喝几杯怎么了?
”“我不喝!你放开我!”是苏晚卿的声音,带着哭腔。“放开你?”王海涛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苏家大小姐啊?现在你吃我的,住我的,就得听我的!
”“我没有吃你的住你的!”苏晚卿的声音带着委屈,
“我已经把我妈妈留给我的项链给你了,那项链很值钱,足够抵我这段时间的房租和饭钱了!
”“一条破项链算什么?”王海涛的声音越来越凶,“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陪我喝!不然,
你就从这里滚出去!”“你混蛋!”“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一脚踹开房门。房间里一片狼藉,苏晚卿坐在地上,
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头发散乱,眼里满是泪水。王海涛站在她面前,
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脸上满是狰狞。“王海涛!”我怒吼一声,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王海涛没防备,被我打倒在地,酒瓶也摔碎了。“你他妈敢打我?”王海涛爬起来,
就要跟我动手。我没给他机会,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我警告你,不许动她!
”王海涛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不敢再反抗。他指着我,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
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他爬起来,狼狈地跑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然后赶紧蹲下身,扶起苏晚卿。“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她的皮肤很烫。
苏晚卿抬起头,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江砚,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被他欺负死了。”我叹了口气,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房间很小,
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客厅,家具都很旧,墙上还有裂缝。跟她以前住的别墅比起来,
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里一阵心疼。“他经常打你吗?
”苏晚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今天是第一次。”“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敢。”苏晚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说如果我报警,他就会毁了我。而且,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都是苏晚卿。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苏晚卿抬起头,看着我,
眼里满是感动。“江砚,谢谢你。”“我们之间,不用谢。”我笑了笑,“对了,
你为什么会跟王海涛在一起?”苏晚卿叹了口气,慢慢说起了她这三年的经历。原来,
她家破产后,她爸爸突发心脏病去世,留下了一大笔债务。她为了还债,到处找工作,
却因为以前的身份,没人敢用她。后来,她遇到了王海涛。王海涛说可以帮她还债,
还能给她提供住处,但是要她帮他做一些事情。她走投无路,只好答应了。没想到,
王海涛竟然是个衣冠禽兽,不仅没帮她还债,还对她动手动脚。她想离开,却被王海涛威胁。
“我妈妈留给我的项链,是我唯一的念想,也被他拿走了。”苏晚卿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心里一阵愤怒,王海涛这个混蛋,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抢。“你放心,
项链我会帮你拿回来的。”我握紧苏晚卿的手,“而且,你爸爸留下的债务,
我们也一起想办法还。”苏晚卿看着我,眼里满是疑惑。“江砚,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因为我还喜欢你。”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从分手那天起,
我就没忘记过你。”苏晚卿愣住了,眼里满是惊讶。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顾小棠打来的。“江砚,不好了!”顾小棠的声音很着急,
“王海涛刚才报警了,说你打人,现在警察已经往惠民小区赶了!”我心里一沉。
王海涛竟然报警了。苏晚卿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办?江砚,
都是我害了你。”“别担心,没事的。”我安慰她,心里却在快速思考对策。
警察很快就到了。他们敲了敲门,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请问谁是江砚?”“我是。
”“有人报警说你打人,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好。”我回头看了苏晚卿一眼,
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很快就回来。”苏晚卿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担忧。
我跟着警察下了楼,心里却一点也不慌。王海涛打人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而且,
顾小棠应该已经在警局那边打点好了。果然,到了警局后,警察只是简单地问了我几句,
就让我走了。说是王海涛的伤不重,而且他也有错在先,这事就不追究了。我走出警局,
看到顾小棠在门口等我。“怎么样?没事吧?”“没事,多亏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顾小棠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了,我还查到一个消息。”“什么消息?
”“王海涛欠的赌债,是跟一个叫虎哥的人借的。”顾小棠压低声音,
“这个虎哥可不是好惹的,据说手段很残忍。”我心里一动。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6我回到惠民小区时,苏晚卿还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没睡。“你回来了。
”她看到我,赶紧站起来。“嗯,没事了。”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了。
”“王海涛没为难你吧?”“没有,他自己理亏,警察没把他怎么样。”我笑了笑,“对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什么事?”“我查到王海涛欠了一个叫虎哥的人的赌债,
而且数目不小。”我看着苏晚卿,“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王海涛把项链还给你,
而且以后再也不敢骚扰你。”苏晚卿愣住了。“可是,那个虎哥听起来很可怕,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放心,我会小心的。”我握住她的手,“而且,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晚卿看着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接下来的几天,
我一直在调查虎哥的消息。顾小棠也帮了我不少忙。我们查到,
虎哥每个月都会在一个叫“夜色”的酒吧收账。而且,王海涛这个月的赌债已经逾期了,
虎哥正到处找他。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我跟苏晚卿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夜色”酒吧蹲点,
等王海涛出现。那天晚上,我和苏晚卿早早地就来到了“夜色”酒吧。酒吧里很吵,
灯光昏暗,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饮料。
“你紧张吗?”我看着苏晚卿,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杯子,指节都泛白了。“有一点。
”苏晚卿笑了笑,“不过有你在,我就不那么怕了。
”—————————————7震耳的音乐突然变调,原本喧闹的舞池瞬间安静一半。
我下意识攥紧苏晚卿的手。她指尖冰凉,身体微微发颤。“看那边。”苏晚卿忽然指向吧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王海涛正搂着个浓妆女人喝酒,手里把玩的项链,
正是苏晚卿母亲留下的那条。“走。”我起身就要冲过去。苏晚卿却拉住我,声音压得极低。
“等等,虎哥还没出现。”她的话让我冷静下来。我重新坐下,目光死死盯着王海涛。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抬头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接着,他故意把项链举高,
对着灯光晃了晃。“别生气。”苏晚卿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们的目标是让他还项链,
不是跟他硬碰硬。”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就在这时,酒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那男人留着寸头,脸上有道刀疤,
眼神锐利如鹰。“虎哥来了。”苏晚卿的声音有些发紧。我点点头,紧紧盯着虎哥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