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一生动画

李煜的一生动画

作者: 芮城野狼

言情小说连载

芮城野狼的《李煜的一生动画》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一金陵的深暮春的暖风也吹不散那沉甸甸的压博山炉上好的海南沉香蜷成细与摇曳的烛影缠缠绕漫过精雕细琢的窗却驱不散少年眉宇间的惊李从嘉又一次从那个相同的噩梦中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寝衣的后背已被冷汗浸出深色的痕紧紧贴在肌肤一片冰又是那个梦——他独自站在朱雀航的石阶脚下的青石板正一块接一块、无声无息地碎坠入脚下汹涌的江那江水并非浑而是刺目的赤...

2025-10-09 17:52:13

一金陵的深宫,暮春的暖风也吹不散那沉甸甸的压抑。博山炉里,上好的海南沉香蜷成细缕,

与摇曳的烛影缠缠绕绕,漫过精雕细琢的窗棂,却驱不散少年眉宇间的惊悸。

李从嘉又一次从那个相同的噩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寝衣的后背已被冷汗浸出深色的痕迹,紧紧贴在肌肤上,一片冰凉。

又是那个梦——他独自站在朱雀航的石阶上,脚下的青石板正一块接一块、无声无息地碎裂,

坠入脚下汹涌的江水。那江水并非浑黄,而是刺目的赤红,如同泼入了无尽的鲜血,

浪涛里漂浮着无数折断的船桨、撕裂的旌旗。远处,烽火连天,映红了半个夜空,

也映红了他惊恐的脸。“六皇子又魇着了?”守夜的宫女趋步上前,

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这沉郁的雾气,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参汤,“太医令再三叮嘱,

您是忧思过甚,肝气郁结,该好生静养,莫要多思多虑。”他没接那精致的瓷盏,

赤着双足走到窗前,冰凉的金砖地面透过脚心直窜上来。他伸手挑起竹帘一角,

宫墙的暗影在月色下沉沉压着,如同巨兽的脊背,这感觉,像极了三个月来,

那些来自淮南的战报上,越来越焦灼、越来越沉重的墨迹。今年是保大十二年,

他刚满十五岁,这本该是在澄心堂里,对着钟繇、王羲之的法帖潜心临摹,

或是与文友们品茗论诗的年纪,可后周皇帝柴荣那隆隆的铁蹄声,总是不请自来,

粗暴地踏碎他一个又一个清梦。清晨,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前往书房习字。

途经父皇的思政殿,那沉重的朱漆门扉并未完全合拢,里面传出的激烈争执声,

如同冰锥般扎入他的耳膜。“寿州……寿州城破了!”是枢密使陈觉的声音,

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刘仁瞻将军……他……他阖门殉国了!

”李从嘉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刘仁瞻将军……那位在他十岁时,曾在御花园中手把手教他射柳的将军,

那双能挽强弓、能力敌千军的手,竟成了殉国的凭证?他记得将军洪亮的笑声,

记得他拍着自己肩膀说“六皇子的手稳,是块好料子,可惜力气太柔,心肠也太软”。如今,

这声音、这身影,都随着“殉国”二字,轰然倒塌了。“割地……”良久,

父皇李璟的声音才响起,那声音像是被水浸泡了三天三夜的棉絮,沉重、疲惫,

再没了往日的清亮与威严,“江北……江北十四州,都……都给他们吧。去帝号,

称国主……只要……只要能让我们城头上的兵,少死几个……让江南的百姓,

免遭战火……”李从嘉背靠着冰凉刺骨的宫墙,指尖无意识地抠进砖缝之间,

直到传来细微的刺痛。去年,他曾随父皇巡幸江都,

见过江北的壮阔景象——那一望无际的麦田,风过时,金浪翻滚,仿佛能一直漫到天边。

江上的渔翁,唱着调子旷达的《拔棹子》,声音苍凉而悠远。那些土地,那些歌声,

那些鲜活的面容,如今都要拱手让与周人了么?那些唱着渔歌的人,

明日又该对着谁的旌旗摇橹?“六弟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冷峻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让他猛地一哆嗦。太子李弘冀不知何时已立在廊柱的阴影下,

玄色朝服上用金线绣出的蟠龙在熹微的晨光里闪着锐利的光芒,他的眼神,

比腰间那枚玉带钩的冷光还要锋利。“大……大哥,”他慌忙垂下眼帘,不敢与之对视,

目光扫过自己素色袍角沾染的一片被夜露打湿的海棠花瓣,那抹残红显得格外刺眼,

“臣弟……只是路过。”“哦?路过?”李弘冀往前逼近一步,

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三哥的坟头,想来草该长齐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他生前,也最爱躲在这处听动静。

”李从嘉的脸霎时褪尽血色,变得惨白。三哥从益,那个温文尔雅、擅长丹青的兄长,

去年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清晨,被发现在寝宫中暴毙,嘴角还凝固着半口没来得及咽下的药汁。

太医战战兢兢地用银针试过,说是中了牵机之毒。宫人们夜里私下议论,都说太子爷的眼睛,

比玄武湖深冬的冰层还要冷。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回自己的书房,

胸腔里的心脏仍在狂跳不止。砚台里的墨还是温的,带着麝香的淡淡气息。

他铺开一张洁白如玉的澄心堂纸,提起笔,却发现手腕颤抖,笔锋完全不听使唤。

明明脑海中翻腾着“国泰民安”四个字,落于纸上的,却成了:《渔父》 浪花有意千重雪,

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写罢,他竟低低地笑出了声,

可笑着笑着,那声音便哽在喉头,化为了压抑的哽咽,眼角也呛出了泪花。

这纸是蜀中特贡的,细腻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是天下文人梦寐以求的珍品。可再细再滑的纸,

又怎能包得住这乱世凛冽如刀的锋芒?他猛地将纸揉成一团,

狠狠砸进角落的废纸篓——那里已经堆了好些类似的词稿,

都写着些“晚妆初了明肌雪”、“蓬莱院闭天台女”的旖旎句子,

在这战报纷飞、山河破碎的日子里,显得如此苍白,如此……荒唐。二建隆二年的夏夜,

来得格外闷热。骤然而至的暴雨倾盆而下,疯狂地敲击着宫殿的琉璃瓦,

将殿脊上象征吉祥的铜鹤冲刷得锃亮,水帘如瀑,从飞檐上奔泻而下。

李从嘉被一阵几乎要将门板拍碎的急促声响惊醒,内侍尖利而惶恐的声音,

裹挟着雨水的湿冷气息,猛地闯进寝殿:“六皇子!六皇子!不好了!

太子……太子殿下薨了!”他猛地从床沿坐起,手指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帐钩上悬垂的玉坠,

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李弘冀,那个总爱用靴尖不耐地踢他书案的长兄,

那个能在朝堂之上,将枢密使陈觉骂得伏地痛哭、体无完肤的强势太子,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后来,

他才从零碎的传闻中拼凑出真相:太子是夜半被噩梦惊醒,梦见三哥李从益前来索命,

惊惧交加之下,竟吞金而亡。太子的葬礼上,他穿着粗麻孝衣,站在皇子队列的最前头,

仿佛能感受到身后无数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二哥从善投来的视线,更像淬了毒的针,

冰冷而嫉恨,扎得他后颈阵阵发僵。文武百官的视线也黏在他身上,

交织着审视、揣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谁都清楚,长幼有序,宗法森严,

这把烫手的龙椅,眼看就要轮到这位一向以文采风流著称、却从未涉足权力核心的六皇子了。

“从嘉,”葬礼过后,父皇在灵堂旁光线昏暗的偏殿单独召见他。不过月余,

李璟鬓边的白发已如霜雪,比他们身上所穿的孝布还要刺眼,“这江南的江山……朕,

只能交给你了。”他“咚”地一声跪下,额头重重抵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

那冷意直透骨髓:“父皇!儿臣……儿臣手无缚鸡之力,性子懦弱,如何担得起这社稷重任?

只怕……只怕有负父皇所托,愧对列祖列宗!”“从善性情刚愎,易走极端;从谦年纪尚幼,

难当大任。”李璟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的疲惫几乎能拧出水来,

“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啊,从嘉。北有强宋,虎视眈眈;西有吴越,伺机而动。

你……守得住便守,守不住……”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颤抖着手,

从袖中摸出一枚温润的双鱼玉佩,塞进他手里,“这是你母后临终前留下的,

说……说能保平安。你拿着吧。”登基大典那日,他改名为“煜”,取“日以煜乎昼,

月以煜乎夜”之意,寄托着或许能照亮这风雨飘摇国度的渺茫希望。

可当内侍们为他披上那件绣着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的沉重衮服时,

那金线银丝几乎压得他肩膀塌陷。冕旒上的十二串白玉珠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将殿下肃立的百官都晃成了一片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山呼“万岁”的声浪撞击在巨大的殿柱上,反弹回来,嗡嗡作响,落在他耳中,

非但不能激起豪情,反倒像是无数人在旷野中绝望的哭嚎。退朝后,

他几乎是小跑着奔向瑶光殿,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娥皇早已备好清茶与点心,

安静地坐在窗边,怀中抱着她那把紫檀琵琶,见他进来,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挑,

《霓裳羽衣曲》的某个残章便如清泉般流淌出来,漫过一室的压抑。

她总说这盛唐的遗音失了后半段,如同断了翅膀的凤凰,要和他一起,将它补全。

“今日朝会上,他们称我‘国主’,而非‘皇帝’。

”他一把扯掉那顶沉重得几乎让他窒息的冠冕,露出额间被勒出的清晰红痕,

声音里充满了苦涩,“连‘建隆’这个年号,都得跟着宋廷用,

我们……连自己的纪年都不能有了。”娥皇放下琵琶,起身走到他身后,伸出纤长的手指,

温柔地替他揉着紧绷的太阳穴,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奇异地抚平着他内心的焦躁。

“还记得那年上元灯节,我们偷偷溜出宫,去瓦子巷看花灯吗?那个卖糖画的老汉,

那个捏泥人的姑娘,还有那些挤在人群中看杂耍的孩童……他们在乎的不是龙椅上坐着谁,

年号叫什么,他们在乎的是雨能不能按时下,麦能不能按时收,

日子能不能平平安安地过下去。”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

“只要江南的百姓还能在田间地头笑着唱《采桑子》,您被称作什么,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望着她鬓边那支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的珍珠步摇,忽然挣开她的手,快步走到书案前,

铺纸研墨,提笔挥毫:《浣溪沙》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这是今日殿上的光景,

”他放下笔,声音低沉,“一派歌舞升平,奢靡繁华。可我坐于其上,

总听见那别殿的箫鼓声里,混杂着江北百姓家破人亡的哭声,声声泣血。

”娥皇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仍微微颤抖的背上:“会好的,陛下。

您笔下能写出‘胭脂泪,相留醉’这样让青楼女子都动容的词句,

江南的百姓能懂您的心;您下令减免的赋税,开仓放赈的粮食,他们更能懂您的仁。

给他们时间,也给您自己时间。”他把脸深深埋进她带着兰花香气的发间,

那股熟悉的、安宁的气息,让他暂时忘记了龙椅的冰冷坚硬,忘记了朝堂上暗流汹涌的杀机。

在这一刻,他不是南唐国主,不是任何人的政敌或希望,他只是李从嘉,

一个渴望在爱人怀抱里寻得片刻安宁的普通男子。三即位之初的头三年,

李煜确是怀着一腔赤诚,想要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君主,挽狂澜于既倒。

他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亲自设下“登闻鼓”,宣告江南百姓,若有冤屈不平,

可直接敲响此鼓,

他必将亲自受理;他下令将宫中那些精美却奢靡的金银器皿、玉器古玩熔的熔,卖的卖,

换来的钱粮悉数用于赈济灾荒,安抚流民;他甚至效仿古之圣君,在春分秋分之时,

换上粗布衣裳,前往先农坛,亲自扶起沉重的耒耜,在那特意划出的一小方土地上,

进行象征性的亲耕。然而,每当那粗糙的木柄磨痛他握惯了毛笔的掌心,

每当泥土沾上他洁净的袍角,

一种强烈的疏离与无力感便会涌上心头——他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农人,甚至,

他怀疑自己是否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这日,他正在审阅一桩牵扯甚广的盐商偷税漏税案,

卷宗繁杂,证词矛盾,令他眉头紧锁。忽听得内侍匆匆来报,

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陛下!宋使到了,已至宫门!”他心中猛地一沉,

仿佛一块冰坠入胸腔。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换上接见使臣的紫色朝服,

快步走向大殿。来者是宋廷的枢密直学士王著,此人面色倨傲,见了身着国主服制的李煜,

竟不行臣子之礼,反而大咧咧地径直走到殿内上首的座位坐下,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紫檀木的案几,目光扫视着殿内的陈设,

语气轻慢:“国主近来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看来江南水土养人,是真富庶啊。

”“托大宋皇帝陛下的福,江南还算……安稳。”李煜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与屈辱,

吩咐左右上前茶。“安稳就好。”王著呷了一口宫女奉上的顶级雨前龙井,

慢悠悠地放下茶盏,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随意,“我朝陛下惦念江南,特命下官前来传话,

说今年的贡品,该添些了——白银再加五万两,绢帛十万匹,哦,对了,

还需挑选二十名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一并送往汴京。

”李煜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骤然收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

这已是连续第三年增加贡赋了,江南的府库早已空虚得像被洪水冲刷过,

能跑的恐怕只剩老鼠了。“王学士明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江南去岁遭了蝗灾,收成大减,百姓生活尚且艰难,这额外的贡赋……”“国主!

”王著突然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脸上那点虚伪的笑意也消失无踪,

“您不会是忘了南汉刘鋹的下场吧?顽抗天兵,城破之后,其宗室男丁尽数阉割,

送入宫中为奴,女眷则悉数没入教坊司,充为官妓。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啊!”送走王著后,

李煜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登上御花园中的假山最高处,在那里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时值深秋,园中各色菊花泼泼洒洒地盛开着,黄的灿烂如金,白的洁净似雪,紫的高贵雍容,

可他眼中却看不到半分绚烂,只看到王著那张写满威胁与鄙夷的脸,在花丛间晃动。“陛下。

”不知过了多久,娥皇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来,

里面是他素日爱吃的、形似蟹壳的小点心“蟹壳黄”,“臣妾见您午膳未进,

特意让御膳房新做的,还热着,您尝尝?”他没有去接那块诱人的点心,

只抬手指着满园在秋风中摇曳生姿的菊花,声音飘忽地问:“娥皇,你说,

这些花……它们知道自己生长在一个即将倾覆的国度里吗?开得再艳,又如何?

”娥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执起他的手,将那块温热的蟹壳黄塞进他冰凉的手心,然后握住,

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花不知亡国恨,只知顺着时令开放,凋零。但人不同,

人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活。陛下您看这秋菊,越是经霜,越是开得凛冽鲜艳。咱们江南人,

骨子里也该有这菊花的性子才是。”他望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惶恐,

没有绝望,只有一如既往的温柔与信赖。忽然间,他紧绷的心弦似乎松动了一些,

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自那日后,他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澄心堂的事务中。

他下诏广纳天下饱学之士,共同校勘整理因战乱而散佚的典籍;他召集能工巧匠,

不惜重金改良造纸之术,最终造出的纸张洁白如玉、光滑如缎,抖动时声音清越,

被誉为“澄心堂纸”,墨落其上,墨韵层次分明,精光内敛;而最重要,也最耗费他心血的,

便是与娥皇一起,根据残谱和民间流传的只言片语,

试图补全那失传已久的盛唐大曲——《霓裳羽衣曲》。多少个深夜,澄心堂内依旧烛火通明,

亮如白昼。娥皇怀抱琵琶,蹙眉试音;他则手持羯鼓,凝神倾听;周遭是众多顶尖乐工,

吹着筚篥,弹着箜篌,拨着古琴,将那些零碎、模糊的曲谱片段,一点点尝试,一次次拼接。

“这里,节奏应当再放缓些,”娥皇常常会停下拨弦的手指,侧耳细听回响,然后认真地说,

“要像是天上的仙女,踩着祥云缓缓降下人间,裙裾飘拂,仿佛要扫过瑶池畔的莲花瓣才好。

”他便依言调整羯鼓的节奏,让鼓点变得绵长而空灵,

目光则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在烛光下微微晃动的身影,

看她专注的神情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一刻,外界所有的压力与屈辱,

似乎都暂时被隔绝在这片充满音律的小天地之外。这样的日子,如同偷来的时光,

一晃便是七年。直到那个秋雨连绵、寒意侵骨的午后。娥皇病倒了。

起初只是几声轻微的咳嗽,他命太医开了方子,以为只是寻常风寒。谁知病情日益沉重,

后来她竟连那把心爱的琵琶都无力抱稳了。他心急如焚,为此罢朝三日,日夜守在病榻之前,

亲自为她尝药、喂药。那药汁漆黑苦涩,她却总是强撑着笑颜,顺从地喝下,

还轻声安慰他:“陛下亲手熬的药……再苦,喝到嘴里,心里也是甜的。”“仲宣……还小,

”她气若游丝,目光眷恋地望向摇篮里睡得正熟的幼子,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年仅四岁,

万别……别让他学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他紧紧握住她那双已然枯瘦、不再柔润的手,

这双手曾为他弹奏出世间最动人的旋律,曾为他红袖添香、磨墨铺纸,

曾在无数个寒夜里为他细心掖好被角……如今,却连一丝暖意都难以留住。“别说了,娥皇,

你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还有……妹妹嘉敏……”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

“她性子烈……不像我……但心地纯善……她……能陪你……”话音未落,

那只被他握着的手,轻轻一沉,再无动静。娥皇走的那天,

金陵城上空竟诡异地降下了一场罕见的冰雹,噼里啪啦,

将宫中满树正值盛期的金桂打得七零八落,残花混着冰粒,铺满了青石地面,一片狼藉。

仿佛连上天,也在为这位才情横溢、温婉贤淑的国后哀悼。然而,悲剧并未就此止步。

不过月余,年仅四岁的仲宣在佛堂玩耍时,

一盏悬于梁上、用于长明照亮的琉璃灯不知何故突然坠落,在孩子脚边轰然碎裂。

幼子受此极度惊吓,当夜便发起了高烧,惊厥不止,不过两三日,竟也随他母亲而去。

接连的打击,如同最沉重的巨锤,狠狠砸碎了李煜的世界。他将自己反锁在空荡荡的寝殿里,

三日三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殿角,那把娥皇最心爱的紫檀琵琶还静静地立在架上,

琴弦之上,已然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踉跄着走到书案前,想要写些什么,

笔尖饱蘸的墨汁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

形成一朵丑陋的、绝望的黑色花斑。他颤抖着,写下字字泣血的《挽辞》:“珠碎眼前珍,

花凋世外春。未销心裡恨,又失掌中身。”写罢,他如同耗尽所有力气,

将那支笔狠狠掷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若他当初没有坐上这把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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