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临终时，家里那些所谓的亲戚一个都没来，只有我陪在她身边。
她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破旧的纸包塞给我：“好孩子,姑姑没啥好东西给你,这个你留个念想。”
她儿子,我的好表哥,姗姗来迟,看到纸包后嗤笑一声：“妈,你就给他一包破烂？
打发叫花子呢？”
我没说话,默默收下了。
直到我整理遗物时,才发现这包“破烂”,是表姑年轻时获奖无数的珠宝设计稿,如今随便一张都价值百万。
01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悲伤。
表姑顾秀云的葬礼，冷清得让人心头发紧。
灵堂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邻居过来上了炷香，说了几句节哀。
而王浩，我那好表哥，她唯一的亲儿子，正坐在角落里，低头专注地用手机记着什么。
我走近了才看清，他在记账。
每一笔份子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小数点后两位都不放过。
他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不是悼词，而是抱怨。
“这花圈也太贵了，净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这骨灰盒，怎么也要三千？
抢钱啊。”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缓缓收紧。
表姑的身体还未冷透，她的亲儿子就已经在盘算这场死亡的收支了。
我没出声，默默地走到灵前，给表姑续上一炷香。
青烟袅袅，模糊了她遗像上那张曾经美丽的脸。
葬礼的所有事宜，都是我一个人跑前跑后办下来的。
从联系殡仪馆，到选墓地，再到布置这个小小的灵堂。
王浩全程像个监工，双手插兜，只会挑剔和抱怨。
送走最后一波吊唁的邻居，已经是深夜。
王浩伸了个懒腰，朝我走过来，脸上没有半点悲戚。
“行了，收摊吧，剩下的钱给我。”
他理所当然地伸出手。
“什么钱？”
我问，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
“份子钱啊，还能是什么钱，”他咂咂嘴，“我妈死了，这钱当然得归我。”
“钱要用来付清墓地的尾款和丧葬费。”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王-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六月的天。
“林默，你搞搞清楚，你算老几？
一个外人，管起我们家的钱了？”
“我是外人？”
我胸口一阵翻涌，“表姑在医院躺了三年，你这个亲儿子去看过几次？
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