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没入他心脏的瞬间,我听见了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滚烫的血溅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灼人的腥甜。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柄淬了“见血封喉”剧毒的匕首,
又往里送了一寸。“萧决,”我贴在他耳边,用淬毒的嗓音低语,“为我大楚百万冤魂,
偿命吧。”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红烛泣泪,龙凤喜床上,我穿着前朝公主的丧服,
将匕首送进了灭国暴君的心口。他本该立刻死去。可他没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眸,
在短暂的错愕后,竟缓缓漾开一抹笑意。那笑意淬着冰,也淬着火,像一片滚烫的雪,
烙在我的心上。他抬起手,不是为了拔出匕首,而是用指腹,温柔地、缱绻地,
擦掉我脸颊上的血迹。“凝晚,”他开口,声音因失血而沙哑,
却依旧带着君临天下的压迫感,“你终于不装了。”“楚凝晚。”他又叫了一遍我的真名,
那个随着王朝覆灭,本该被永远埋葬的名字。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他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朕等这一天,等了三年。”萧决笑着,血沫从他唇角溢出,
让他俊美而残暴的脸,更添几分妖冶,“从在战场上捡到你这只奄奄一息的小野猫开始,
朕就在想,你的爪子什么时候才会伸出来。”他抓住我握着匕首的手,猛地用力,
将刀刃完全贯穿了他的身体!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可他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这点毒,
还杀不了朕。”他看着我因恐惧而惨白的脸,满意地低笑,“但你的胆子,朕很喜欢。
”殿外传来骚动,是闻到血腥味的侍卫。“滚!”萧决一声低吼,殿外瞬间死寂。
他撑起身子,不顾那穿心而过的匕首,将我死死压在身下。他身上的血,将我雪白的丧服,
染成了最刺目的嫁衣。“传朕旨意。”他对着殿外,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皇宫。
“皇后楚氏,性情刚烈,甚合朕心。”“自今日起,废黜六宫,遣散所有妃嫔。
”“朕此一生,唯皇后一人。”“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旨意传下,我却如坠冰窟。
废黜六宫,独宠我一人?这不是恩赐,这是世界上最华丽、最坚固的囚笼!
“你……你这个疯子!”我颤抖着,看着这个本该死去的男人。“是啊,朕是疯子。
”萧决笑着,俯下身,在我耳边落下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吻。“而你,楚凝晚,
”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就是朕唯一的解药,也是朕最致命的毒。”“你的仇,
朕帮你报。你的国,朕帮你守。”“但你,永生永世,只能是我的。”2我被囚禁了。
凤仪宫成了我的囚笼,鎏金的窗棂隔绝了天光,精美的宫殿宛如一座华丽的坟墓。
萧决没有死,那把淬毒的匕首虽然穿心而过,却被他强悍的体魄硬生生扛了下来。太医说,
刀刃偏了一分,堪称神迹。我知道,那不是神迹,是魔鬼的狞笑。他日日在龙榻上养伤,
可整个皇宫的控制权,却从未旁落分毫。他废黜六宫的旨意,像一场惊雷,
炸翻了整个前朝后宫。无数家族的利益链被一刀斩断,朝野上下,暗流汹涌。第三天,
有御史上奏,言辞激烈,痛陈废黜六宫乃是妖后误国,请暴君三思,收回成命。
萧决躺在床上,听着太监念完奏折,笑了。“把他带到凤仪宫外。”他淡淡地吩咐。
半个时辰后,我被强行带到殿门口。那位以刚正不阿闻名的老御史,被扒去了官服,
绑在烈日下的石柱上。“皇后,”萧决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伤后特有的慵懒与残忍,
“你告诉朕,该如何处置这个,想让别的女人来分走朕对你的宠爱的人?”我咬着牙,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言不发。“不说话?”他轻笑一声,“那就用最简单的法子。
”他话音刚落,两个壮硕的行刑官,拿着两把铁钩,走到了老御史面前。“陛下有旨,
”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御史张谦,妄议君上,离间帝后,罪不容诛!然陛下仁慈,
只取其舌,以儆效尤!”在老御史惊恐的目光中,铁钩,猛地探入了他的口中。
凄厉的惨叫声被硬生生割断,只剩下模糊的呜咽和鲜血喷溅的声音。一条完整的舌头,
被活生生地扯了出来,扔在了我脚下。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死死忍住,没让自己吐出来。
我不能示弱。“看到了吗,凝晚?”萧决不知何时,已披着外袍,走到了我的身后。
他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这就是忤逆朕的下场。
也是……想把你从朕身边夺走的人的下场。”“你这个魔鬼……”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朕是魔鬼,那你是什么?”他低笑着,握住我冰冷的手,
强行让我去看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老臣,“一个想杀了魔鬼,
却又不得不依靠魔鬼的……可怜虫?”他就是要用最血腥、最残忍的方式告诉我,我的笼子,
固若金汤,任何试图挑战他权威的人,都会被撕成碎片。当晚,我用簪子撬开了窗户,
试图逃跑。我刚翻出窗外,还没落地,就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萧决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而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色寝衣,但他毫不在意。
他将我扛回殿内,扔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上。“跑?”他眼中的墨色翻涌着狂暴的风暴,
“朕的凤仪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他一把撕开我的衣服,不顾我的挣扎,
用铁链,将我的手脚,牢牢地锁在了床头的四根龙柱上。“看来,不给你上点规矩,
你永远也学不乖。”冰冷的铁链,烙在我的皮肤上,也烙在了我的心上。他用最直接的方式,
碾碎了我第一次的反抗,和所有可笑的尊严。3萧决的伤,好得很快。半个月后,
他便恢复如常,甚至比以往更加精力充沛,也更加……残暴。他下令,
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宫宴,庆祝他“御驾亲征,凯旋而归”,以及,
册立我这位“大晟王朝”的唯一皇后。我知道,这是鸿门宴。他要的不是庆祝,是羞辱。
宫宴那天,我被迫穿上繁复的凤袍,戴上沉重的凤冠,像一个精致的木偶,坐在他身旁。
殿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可那些坐在宴席上的面孔,每一张,都曾是我的噩梦。左手边,
是镇国大将军王拓。三年前,就是他,率领虎狼之师,踏破了我大楚的国都。我父皇的头颅,
就是被他亲手斩下。右手边,是当朝丞相李斯。就是他,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
策反了我父皇最信任的禁军统领,里应外合,让萧决的大军,兵不血刃地进入了皇城。
还有那些谈笑风生的文臣武将,他们身上的每一件锦袍,都沾着我大楚子民的血。而现在,
我,楚国的亡国公主,要作为敌国的皇后,接受他们的朝拜。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屈辱。
“皇后,”萧决举起酒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丝竹之声,“今日是你的好日子,
也是众爱卿的好日子。你不去敬他们一杯吗?”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的手,
在桌案下,死死攥成了拳。“怎么?”萧决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危险,“皇后是觉得,
这些为我大晟开疆拓土的功臣,没资格喝你这杯酒?”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侍女为我斟满了酒。我端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一步一步,走向王拓。
那个杀了我父亲的男人。王拓也站了起来,他是个粗犷的武夫,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此刻,他看着我,眼中满是胜利者的炫耀和轻蔑。“臣,谢皇后娘娘赐酒。”他咧嘴笑着,
露出一口黄牙。我的心,在滴血。但我不能退缩。我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
将酒杯递到他面前。就在他伸手要接的瞬间,我的手腕,微微一抖。整杯酒,
都“不小心”洒在了他华贵的将军袍上。王拓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他勃然大怒。
“王将军,”我抢在他发作前,用一种柔弱又无辜的语气说道,“是本宫的不是,
本宫身子弱,没端稳。本宫……亲手为您擦干净。”说着,我拿出丝帕,竟真的俯下身,
要去为他擦拭衣摆。一个亡国公主,当朝皇后,要为一个杀父仇人,卑躬屈膝地擦拭酒渍。
这是比杀了我还难受的折磨。我看到王拓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没有阻止,
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萧决。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朕的皇后,
也是你能碰的?”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他看都没看王拓,只是拽着我,
回到了帝位上。然后,他坐下,端起自己的酒杯,看了一眼下面脸色铁青的王拓,
淡淡地说道:“王将军,衣袍脏了,就脱下来,让下人洗洗。”“或者,”他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寒光,“朕帮你,把这身皮,一起剥下来,如何?
”王拓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满座皆惊,
鸦雀无声。萧决不再理他,只是转过头,看着我。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记住,凝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朕的皇后。能羞辱你的,只有朕一个人。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住了我。那是一个充满了掠夺和惩罚意味的吻,
带着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我看着殿下那些惊恐、嫉妒、憎恨的面孔,心中一片冰冷。
他不是在为我出头。他只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我,楚凝晚,是他萧决最珍贵的战利品,
是他独一无二的私有物。谁也,碰不得。4宫宴的第二天,萧决给了我一份“礼物”。
他将我唯一幸存的亲人,我那年仅十岁的弟弟,楚子钰,接进了宫。
当我看到那个穿着不合身的锦袍,小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的子钰时,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
瞬间土崩瓦解。“皇姐!”子钰哭着扑进我的怀里。我紧紧地抱着他,这个我楚氏皇族,
最后的骨血。“别怕,子钰,皇姐在。”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朕知道你们姐弟情深,”萧决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在我身后响起,“从今日起,
钰皇子就住在凤仪宫的偏殿,由皇后亲自照料。”他顿了顿,弯下腰,
捏了捏子钰苍白的小脸,笑得格外“温和”。“朕会请最好的太傅来教导他,
给他亲王一样的待遇。只要……他的皇姐,能乖乖听话。”这句轻描淡写的话,
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套住了我的脖子,并且越收越紧。子钰,是我唯一的软肋。而现在,
这根软肋,被萧决死死地攥在了手里。他成了我骨血相连的棋子,用来牵制我,驯服我。
从那天起,我的反抗,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绝望。我不敢再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因为我每一次的忤逆,都会以另一种方式,报复在子钰身上。我绝食,第二天,
子钰的膳食就会被撤掉。我对他冷言冷语,第二天,教导子钰的太傅就会“失足”摔断腿。
我试图在夜里用发簪刺杀他,第二天,子钰就会“不小心”落水,染上风寒,高烧不退。
萧决从不打骂子钰,他甚至会亲自抱着生病的子钰,喂他喝药,
对他展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叔侄之情”。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恐惧。
他用最温柔的方式,对我进行着最残忍的凌迟。他要磨掉我所有的棱角,拔掉我所有的利爪,
让我彻底变成一只,只能仰他鼻息而活的金丝雀。“为什么?”终于有一次,
在子钰又一次因为我的“不听话”而受罚后,我崩溃了,“萧决,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已经得到了整个天下,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折磨?”他正在批阅奏折,闻言,
抬起头,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朕给了你至高无上的后位,给了你唯一的宠爱,
让你唯一的亲人活得像个皇子。凝晚,天下女子,谁不羡慕你?这叫折磨?”“你想要的,
是我的心,对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放下朱笔,缓缓走到我面前,
用手指勾起我的一缕长发。“不,”他摇了摇头,笑了,“朕想要的,不是你的心。
”“朕想要的,是你的恨。”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低语道:“朕要你的恨,只为朕一个人而存在。朕要你的痛苦,只有朕能赐予。
朕要你这朵开在亡国废墟上的、最美的毒花,完完整整地,只为朕一人,绽放。
”“当有一天,你发现,除了恨朕,你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彻底,属于朕了。
”我如坠冰窟,从头到脚,一片冰冷。我终于明白,他想要的,不是征服我的身体,
而是吞噬我的灵魂。他要用仇恨,将我与他,永远地捆绑在一起,不死不休。
5萧决开始对我展现一种扭曲的“温柔”。他不再用子钰来威胁我,
而是换了一种更具侵蚀性的方式,试图渗透我的内心。那日,我因再次尝试逃跑失败,
被他下令禁足,并罚我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回到宫殿时,我的膝盖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双腿血肉模糊。宫女们想为我上药,却被他挥退了。他亲自端着药膏,坐到我的床边,
撩起我的裙摆,看着那两片惨不忍睹的膝盖,眉头微微皱起。“疼吗?”他问。我咬着唇,
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他也不恼,只是用温热的毛巾,
一点点擦拭掉我伤口上的血迹和污渍。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你总是不长记性。”他一边为我上药,一边淡淡地说道,“朕说过,这座皇宫,
没有朕的允许,你哪里也去不了。”药膏带着一丝清凉的刺痛,渗入皮肉。我的身体,
因疼痛而微微颤抖。“楚国没了,你的亲人也几乎死绝了。”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天下之大,除了朕的身边,你还能去哪里?”他为我包扎好伤口,
又亲自端来一碗热粥,用勺子舀着,递到我的唇边。“吃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紧闭着嘴,不肯张开。他也不勉强,就那么静静地举着勺子,耐心地等着。我们之间,
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最终,他叹了口气,将粥碗放下。“凝晚,”他看着我,
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情绪,“你知道吗?朕六岁那年,被父皇扔进了斗兽场。
”我心中一震。“因为朕的母妃,只是一个舞姬,他认为朕的血统,不配做他的儿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那头饿了三天的猛虎,扑向朕的时候,
朕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朕活了下来。朕用一块尖锐的石头,捅瞎了它的眼睛,
然后躲在它的尸体下,喝它的血,吃了三天三夜的生肉。”“从那天起,朕就明白一个道理。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刀,“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不择手段地去抢。心软,
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他是在向我解释,他为何如此残暴吗?还是在试图,
让我理解他,甚至……同情他?我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灭我国家,杀我父兄的理由?
”“理由?”他摇了摇头,“不,那是结果。朕只是做了所有帝王都会做的事。成王败寇,
仅此而已。”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不过,”他话锋一转,
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你以为,你楚氏的江山,真的是毁在朕的手里吗?
”我心中一紧:“你什么意思?”“你父皇在位后期,沉迷丹药,苛政于民,早已天怒人怨。
就算没有朕,北边的狄族,西边的羌国,也早已对他那片富庶的土地,虎视眈眈。
”“你有没有想过,”他回过头,深深地看着我,“为什么朕的大军,
能那么轻易地就突破了天险函谷关?那座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为什么会一夜之间,
城门大开?”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函谷关失守,
一直是我楚国覆灭最大的谜团。“你那仁慈的父皇,信任的朝臣,忠诚的军队里,
到底藏着多少蛀虫和叛徒?”“凝晚,你的仇,或许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的话,
像一颗种子,在我心中种下了怀疑的根。他是在挑拨离间,还是在陈述一个,
我从未了解过的、残酷的真相?这个男人,用他假面的温柔和淬毒的话语,第一次,
成功地在我坚固的仇恨壁垒上,敲开了一丝裂缝。6萧决说要帮我报仇,他并非虚言。
他用一种近乎游戏的方式,开始了这场血腥的复仇盛宴。而第一个祭品,
就是那个当年在函谷关,打开城门投降的守将,刘福。刘福因为“识时务”,
被萧决封了一个不高不低的闲职,苟延残喘地活着。那一日,萧决将我带到了天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刘福像一条死狗一样,被绑在刑架上,
浑身是伤。“认得他吗?”萧决问我。我怎么会不认得。就是这个男人,
让我楚国百万将士的坚守,成了一个笑话。“他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萧决将一把匕首,塞进了我的手里。那把匕首,正是我在新婚之夜,用来刺杀他的那一把。
“朕说过,你的仇,朕帮你报。”他握着我的手,将刀尖抵在刘福的心口,“现在,
朕给你一个亲手了结他的机会。”刘福惊恐地看着我,口中发出呜呜的求饶声。我的手,
在颤抖。我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当复仇的机会真的摆在眼前时,我却犹豫了。
我自幼熟读经史,满心仁义,杀人,对我而言,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坎。“下不了手?
”萧决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他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和一丝了然。“凝晚,
你总是这么……天真。”他握着我的手,猛地向前一送!匕首,瞬间没入了刘福的心脏。
温热的血,溅了我们一身。我惊恐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地攥住。他强迫我,
感受着一个生命在我手中流逝的全部过程。“感觉怎么样?”他在我耳边低语,
语气像魔鬼的诱惑,“复仇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妙?”不,一点也不美妙。
我只感到一阵阵的反胃和深入骨髓的寒冷。萧决松开我,任由我瘫软在地。
他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细地擦拭着我手上和匕首上的血迹。“没关系,第一次总是这样。
”他的语气,像一个耐心教导学生的老师,“以后,你就会习惯的。”“你正在学着,
适应朕的规则,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杀死了刘福,却用刘福的血,在我的手上,
烙下了第一枚属于他的印记。他不是在帮我复仇。他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
摧毁我过去所有的信仰和认知,将我,一步一步,拖入他那片充满血腥和暴戾的黑暗世界。
他要的,不是一个并肩而立的皇后,而是一个与他一同沉沦地狱的……同类。7如果说,
刘福的死,是对我身体的冲击,那么接下来萧决揭开的真相,则是对我灵魂的凌迟。
他告诉我,当年泄露我父皇和子钰逃亡路线,导致我们被他轻易俘获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我最信任的、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卫,林风。我不信。林风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兄妹,
他武功高强,忠心耿耿,数次在危难中救我于水火。他怎么可能会背叛我?“朕知道你不信。
”萧决将一叠密信,扔在了我的面前,“这是他与朕的将军,暗中来往的所有信件。
白纸黑字,还有他的亲笔签名。”我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些信。熟悉的字迹,
刺痛了我的眼睛。信中,详细地记录了我父皇一行人的动向、兵力部署,
甚至连我每日的情绪变化,都记录得一清二楚。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我最深的信任,换来的,是最彻底的背叛。“为什么……”我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萧决冷笑一声,“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一个女人。朕的将军,许诺他,
事成之后,高官厚禄,外加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对他来说,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原来,所谓的忠心,所谓的兄妹之情,在权力和美色面前,一文不值。
“朕已经把他‘请’进了宫。”萧决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朕为你安排了一场好戏,让你们‘兄妹’,好好叙叙旧。”御花园的凉亭里,
我见到了林风。他瘦了,也憔悴了许多,但身上穿着的,却是大晟朝的二品将军服。看到我,
他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惊慌。“公主……”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再是公主了。”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林将军,别来无恙?”我的身后,
萧决像一个看客,悠闲地品着茶,欣赏着这场由他导演的悲剧。“我……”林风的脸上,
青一阵白一阵,“公主,你听我解释……”“解释?”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解释你如何将我们的行踪,一点点卖给敌人?解释你如何用我的信任,去换你的锦绣前程?
”“我对不起你!”林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爱她!为了她,
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你就选择背叛我,背叛整个楚国?”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个已经覆灭的国家,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