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生日那天,我卖掉了珍藏的绝版书给她买蛋糕。
她却当众把蛋糕砸在我脸上:别人的爸爸都开奔驰,只有你骑破三轮!
妻子冷眼旁观:连累妻女吃苦,你确实没资格过生日。我默默擦掉奶油,
转身拨通保密十五年的电话。终止财富保护计划,立刻向我账户转入一千亿。第二天,
全市首富带着车队跪在破旧筒子楼前:少爷,老爷说您装穷考验通过了。
---1油花溅起来的那个瞬间,周建斌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狭小、潮湿的公用厨房里,
抽油烟机轰鸣着,像个垂死挣扎的病人,
拼命吞吐着掺杂了劣质油烟和隔壁炒辣椒气味的浑浊空气。砧板上躺着最后几根蔫黄的青菜,
锅里的水快要烧干了,发出滋滋的威胁声。他手忙脚乱地把菜倒进去,
又是一阵更激烈的、带着埋怨意味的油爆声。今天是女儿周萌萌十六岁的生日。
他盯着锅里那些翻滚的、颜色黯淡的菜叶,有些出神。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他的萌萌,
应该穿着干干净净的新裙子,在亮堂的、有空调的房间里,吹灭插在精致奶油蛋糕上的蜡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挤在这间墙壁糊满油腻、常年散发着一股霉味的筒子楼里,
吃一顿她父亲炒的、连肉星儿都见不到多少的青菜。客厅那边传来女儿不耐烦的声音,
隔着薄薄的门板,有些模糊,但那股焦躁劲儿穿透力极强:“妈!
我那件白色带蕾丝边的衬衫你到底放哪儿了?跟你说了今天同学要来,
让你提前帮我找出来的!”妻子李慧的声音紧随其后,
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出来的、习以为常的冷淡:“你自己衣柜翻翻,
我昨天收拾屋子可能挪了地方。一件衣服也值得大呼小叫。”“我翻遍了!没有!
肯定又是你乱动我东西!”周萌萌的声音拔高了,带着哭腔,“我不管!今天可是我生日!
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吗?”周建斌端着炒好的青菜走出厨房,
腰间的旧围裙上沾着洗不掉的油渍。2客厅比他身后的厨房大不了多少,
老旧的家具塞得满满当当,空气里漂浮着饭菜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来自墙角潮湿处的霉味。
窗户外头,是另一栋同样破旧的筒子楼灰扑扑的墙壁,挨得极近,
几乎挡住了所有试图探进来的光线。周萌萌站在屋子中央,
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眼圈红着,用力跺了跺脚。李慧正弯腰在沙发缝里摸索,
眉头拧着,脸色不太好看。“萌萌,先吃饭,衣服等会儿爸帮你找。
”周建斌把盘子放在那张漆面剥落、露出里面木头原色的餐桌上,声音有些干涩。
周萌萌猛地转过头,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和他手里的那盘青菜,嘴唇抿得死死的,没说话,
但那眼神里的嫌弃和失望,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李慧直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语气没什么起伏:“行了,先吃饭。一件衣服,找不到就穿别的,天还能塌下来?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默。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边的声音,
和周萌萌几乎没动几口就放下碗筷的动静。周建斌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他看着女儿那张青春洋溢、此刻却写满郁气的脸,
看着妻子眼角不知何时爬上的、深刻的皱纹,还有她身上那件洗得领口都有些松垮的旧毛衣,
心里某个地方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他放下碗,站起身,走到卧室里。
在那个掉了漆的木质衣柜最底层,摸索了半天,
掏出一个用旧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件。他走到客厅,在女儿和妻子疑惑的目光中,
小心翼翼地拆开报纸。3里面是三本书。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却保存得异常平整,
封面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设计,透着一种沉寂的雅致。最上面一本,
是初版的《喧哗与骚动》,
扉页上还有一个极难辨认的、属于某个早已作古的著名藏书家的钤印。“萌萌,
”周建斌的声音有点发紧,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珍视,“这是爸……以前收藏的几本书,
绝版了。我……我拿去古旧书店问问,看能不能换点钱,给你买个生日蛋糕。
”周萌萌的眼睛先是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
她瞥了一眼那几本看起来旧得不行的书,撇撇嘴:“书?现在谁还看这个啊。能值几个钱?
”李慧也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嘴角向下弯了弯,
那弧度里带着一丝习以为常的、近乎麻木的嘲弄。她没反对,也没支持,
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或者,她早已不对周建斌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抱有任何期望。
周建斌的心沉了沉,没再解释,只是默默地把书重新包好,
揣进怀里那件磨得发白的外套内侧口袋。转身出门时,他听见女儿在后面小声嘟囔,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他耳朵:“……真是的,丢死人了。”4筒子楼外天色灰蒙蒙的,
像一块脏了的抹布。他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旧三轮车,
链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载着他穿过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巷子。“墨香斋”的招牌歪斜着,
门脸又小又旧。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干瘦老头,正就着门口的光线看报纸。周建斌走进来,
带进一股外面街道的尘土气。他把那个旧报纸包放在柜台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老板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包裹,放下报纸,慢腾腾地打开。
当那三本书露出来时,老板的眼神明显变了。他戴上放在一边的白手套,
拿起最上面那本《喧哗与骚动》,凑到眼前,仔细地看着扉页,
手指在那枚模糊的钤印上轻轻摩挲。然后又拿起另外两本,同样是初版,
同样有着珍贵的标记。店里很安静,只有老板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和外面街道隐约传来的车流人声。过了很久,老板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摘下眼镜,
揉了揉鼻梁,看向周建斌:“老周,你这是……真舍得?”周建斌的嘴唇动了动,
没发出声音,只是点了点头。他看着那三本书,眼神里有种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
像是看着即将被送走的、陪伴多年的老友。“品相太好了,还是初版带钤印的。
”老板沉吟着,报了个数。一个对于这个破旧书店,对于周建斌此刻的处境而言,
堪称惊人的数字。“按行规,我抽一成。剩下的,够你给你闺女买个大蛋糕,
再……添点别的了。”周建斌又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谢谢。
”拿到那叠厚厚的、带着油墨和旧纸张混合气味的钞票时,周建斌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把钱仔细地塞进内衣口袋,按了按,确保不会掉出来。5他没有立刻去买蛋糕,
而是骑着那辆破三轮,在城里转了快一个小时。最终,
他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最高档、橱窗里摆着精美样品蛋糕的连锁品牌店门口。玻璃窗光洁明亮,
映出他有些佝偻的身影和那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三轮车。他推门进去,
店里弥漫着甜腻的奶油和烤面包的香气,穿着整洁制服的女店员迎上来,
脸上带着标准化的微笑,但在看清他的穿着和风尘仆仆的样子时,
那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周建斌没有在意,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标价令人咋舌的蛋糕,
最后指着一个装饰着新鲜水果、奶油裱花繁复的八寸蛋糕:“这个,麻烦包起来。
”提着那个沉甸甸的、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子走出来时,他下意识地又按了按内衣口袋。那里,
原本厚厚的一叠,现在已经薄了下去。蛋糕盒子的提手勒得他手指有些发白,但他走得很稳,
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三轮车后斗里,还用一件旧衣服垫在下面,防止颠簸。
6回到筒子楼楼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家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隐约能听到电视声、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
构成这破旧角落独有的背景音。他停好三轮车,
抱着那个与周遭环境极不相称的漂亮蛋糕盒子,一步一步爬上昏暗的楼梯。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了,一直没人修,他只能借着某些住户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
摸索着向上。刚走到自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还有周萌萌明显提高了音量、带着刻意炫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声音:“……哎呀,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爸非说要给我个惊喜,可能又去给我买什么了吧?
他眼光土死了……”周建斌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抬手敲了敲门。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门被猛地拉开,周萌萌站在门口,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说话时夸张的笑容。
她身后站着三个打扮时髦的女同学,好奇地探着头。
7当周萌萌的视线落在他怀里那个巨大的、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蛋糕盒子时,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涂料一样,一点点剥落,露出底下难堪的苍白。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他全身——那身洗得发白的外套,沾着灰尘的裤腿,
以及他因为爬楼而微微气喘的样子。“萌萌,生日快乐。”周建斌把蛋糕往前递了递,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爸给你买了蛋糕。”周萌萌没有接。她的脸色由白转红,
又由红转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三个女同学互相交换着眼神,表情微妙,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哇,这蛋糕……是‘皇冠’家的啊,很贵的……”这句话像一根针,
彻底刺破了周萌萌强撑起来的、脆弱的自尊。“谁让你买这个的?!”她猛地尖叫起来,
声音刺耳,带着一种被当众剥光衣服般的羞愤,“谁让你去买的?!”周建斌愣住了,
举着蛋糕的手僵在半空:“你……你不是说过想要……”“我想要的是体面!是脸面!
”周萌萌根本不听他说,情绪彻底失控,她指着周建斌的鼻子,眼泪飙了出来,
混着扭曲的愤怒:“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骑着个破三轮车,
穿着这身捡破烂一样的衣服,去买这么贵的蛋糕?!你让我的同学怎么看我?!
她们会觉得我们家又穷又爱装!觉得我可笑!”她越说越激动,
猛地一把夺过周建斌手里的蛋糕盒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了出去!“砰——!
”精致的纸盒撞在周建斌的胸口,然后摔落在地。盒子裂开,
里面五颜六色的奶油、蛋糕胚和水果瞬间迸溅出来,糊了周建斌满头满脸,满身都是。
黏腻的、冰冷的奶油顺着他花白的头发往下淌,糊住了他的眼睛,沾湿了他的外套。
那颗用巧克力写的“生日快乐”牌子,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8空气死寂。
那几个女同学吓得噤声,缩在门口,不敢说话。李慧闻声从里屋走出来,看到这一幕,
脚步停住了。她看着满头满脸奶油、狼狈不堪的丈夫,
又看了看气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的女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
甚至连一丝心疼都没有。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认同。她沉默了几秒,
然后,用一种平铺直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语调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
扎进周建斌早已冰凉的心口:“周建斌,萌萌说得没错。”“连累妻女跟着你吃了十五年苦,
受十五年穷。”“你确实,没资格过这个生日。”周建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黏腻的奶油顺着他的眉骨、鼻梁往下滑,带着甜腻的香气,却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五彩斑斓的污秽。9耳朵里嗡嗡作响,
女儿尖利的哭骂,妻子冰冷的判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隔着一层厚厚的、油腻的膜。他能感觉到那些奶油滴落在脖颈里,冰冷,黏稠。
时间好像停滞了。也许只过了几秒,也许过了一个世纪。然后,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
抬起那只同样沾满了奶油和蛋糕渣的手。手臂似乎有千斤重。他没有去擦脸,而是摸索着,
伸进了自己那件沾满污渍的外套内侧口袋。动作很迟钝,却异常稳定。他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手帕,也不是纸巾。是一个手机。一个样式极其老旧,外壳甚至有些磨损,
但看起来异常厚重结实的手机。黑色的,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屏幕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奶油。
周萌萌和李慧都看着他的动作,脸上的愤怒和冰冷还没来得及转换,
就变成了一种茫然的、难以理解的怔忡。他在干什么?10周建斌没有看她们。
他的手指在沾着奶油的屏幕上缓慢而准确地滑动,似乎按下了一长串复杂的号码。然后,
他把那个老旧的手机,贴在了自己同样沾满奶油的耳边。电话似乎只响了一声,
就立刻被接通了。周建斌开口。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
因为脸上糊着东西而显得有些闷。但是,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没有委屈,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闹剧,
妻子女儿那些剜心刺骨的话,都不存在。他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终止‘财富保护计划’。”第二句是:“立刻,向我指定的账户,转入一千亿。
”说完,他甚至没有等对方回应,就直接结束了通话。手指在侧键上按了一下,
老旧的屏幕瞬间暗了下去。他这才放下手臂,依旧没有去擦脸上的奶油。而是转过身,
看也没看身后僵立的妻子和女儿,以及门口那几个吓傻的女同学,迈开步子,
走向公用卫生间。他的脚步很稳,一步一步,踏过地上那摊狼藉的蛋糕残骸,
留下一串带着奶油的、模糊的脚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11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周萌萌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表情凝固在一个扭曲的、混合着愤怒和茫然的状态。
李慧站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看着丈夫消失的卫生间方向,
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摔烂的蛋糕,
以及那个被挂断的、样式古怪的老旧手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不安,
像细小的冰碴,悄无声息地渗进了她早已麻木的心扉。他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终止……什么计划?一千亿?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念头。一定是听错了,
或者,是他气疯了说的胡话。对,一定是这样。
一个骑了十五年破三轮、连女儿生日蛋糕都要靠卖掉心爱藏书才能买得起的中年失败男人,
怎么可能……可是,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周建斌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已经洗掉了脸上和头发上的奶油,但外套和裤子上大片的污渍还在,湿漉漉地贴着身体,
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狼狈。然而,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带着点讨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疲惫和浑浊,
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他没有再看任何人,
径直走向通往阁楼的那个狭窄楼梯。“你……”李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
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周建斌的脚步在楼梯口停了一下,没有回头。“收拾一下,
明天会有人来接你们。”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然后,他抬脚,走上了那道吱呀作响的楼梯,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拐角。12楼下,
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两个女人心中那莫名扩散开来的、巨大的空洞与寒意。夜,深了。
筒子楼彻底安静下来。远处的城市霓虹透过狭窄的窗户,在昏暗的室内投下模糊的光影。
周萌萌早已哭累,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满腹的委屈、愤怒,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蜷缩在床上睡着了。李慧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听着阁楼方向隐约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动静——不是鼾声,
也不是辗转反侧的声音,而是一种……近乎绝对的寂静。这寂静,比任何声音都让她心慌。
她想起周建斌刚才打电话时的样子,想起他那平静到诡异的眼神,
想起那句“终止财富保护计划”、“转入一千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
敲打在她固有的认知上。不可能。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跟了这个男人十五年,
过了十五年捉襟见肘、看人脸色的日子,他有多少斤两,她再清楚不过。
卖几本破书就能翻身?打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能拥有一千亿?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万一呢?那个手机……她从未见过他使用那个样式的手机。
还有他此刻不同寻常的平静……各种纷乱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冲撞,让她心烦意乱。她起身,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破败、拥挤的街景,这看了十五年的、令人绝望的景象。
难道……真的要变了?不,不会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他在虚张声势,
或者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对,就是这样。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他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周建斌,她们还是得继续在这破筒子楼里,
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苦日子。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然而,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13第二天,清晨。
阳光勉强穿过厚厚的云层和筒子楼之间狭窄的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点光斑。筒子楼醒得早,
各种嘈杂的声音开始响起——公用水龙头的哗哗声,大人的催促声,小孩的哭闹声,
自行车的铃铛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晨曲。李慧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正在厨房准备极其简陋的早餐——昨晚的剩饭煮成的稀粥,还有一小碟咸菜。
周萌萌也起来了,坐在桌边,眼睛红肿,低着头,不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阵与这破旧环境格格不入的、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了进来。
那声音不是一辆车,而是很多辆。并且,不是普通家用轿车或者摩托车能发出的声音,
那是……一种极具力量感、仿佛钢铁巨兽低吼的声浪。筒子楼里的嘈杂声,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瞬间安静了不少。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动静。
李慧拿着锅铲的手顿住了。周萌萌也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惊疑不定。轰鸣声越来越近,
最终,似乎就停在了他们这栋筒子楼的楼下。紧接着,是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沉重而整齐。似乎有很多人下了车。楼下开始传来骚动,
邻居们惊愕的、压低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漫了上来。
“我的天……那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车?”“……快看那个人!
他……他跪下了?!”跪下了?14李慧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扔下锅铲,几步冲到窗边,一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布满灰尘的窗户,探出头去。
周萌萌也跟了过来。然后,母女二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窗口,瞳孔骤然收缩。
楼下的景象,让她们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破旧、坑洼、堆满杂物的空地上,此刻,
整整齐齐地停着一条黑色的车队。不是普通的奔驰、宝马,
而是一水儿的劳斯莱斯幻影、宾利慕尚,
车头矗立的欢庆女神和飞翼标志在稀薄的晨光中闪烁着冷硬而奢华的光芒。每一辆车旁边,
都站着一名穿着剪裁合体、气质冷峻的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垂手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