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锦鲤童子的秘密我睁开眼时,天花板的雕花在晃。七年了。
檀香味混着消毒水往鼻子里钻,我下意识摸向脸颊——***辣的疼。指腹蹭到个湿润的牙印,
奶腥味黏在皮肤上。“少爷醒了!”林管家的声音刺得耳膜疼。他影子投在床帐上,
像截发霉的枯枝,“这是老爷从慈云寺请的锦鲤童子,给您冲喜的。”我转头。
胸口沉甸甸压着团脏兮兮的活物。麻布衣领里露出半张脸,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她突然磨了磨牙,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咕噜声。“扔出去。”我撑着手肘往后躲。
小东西突然睁眼。琥珀色的瞳孔缩成细线,直勾勾盯住我敞开的领口。她猛地支起上半身,
我听见自己睡衣纽扣崩开的脆响。“多鱼饿了。”她咧嘴露出小虎牙。我抄起枕头挡的瞬间,
六夫人撞开了门。“临渊!”她指甲掐着门框,绢帕上全是血。
常年惨白的脸泛着诡异的红晕,“厨房...厨房还有酸辣粉吗?
”林管家打翻的药碗在地上滚。六婶已经十年没主动要过吃食。自从被毒坏身子,
她连闻到油腥都会呕吐。可现在她盯着小多鱼的眼神,活像饿鬼见着红烧肉。
小东西突然扑向六夫人手腕。“别!”我伸手去拦,指尖只擦到她发尾。
六婶腕间已经多了圈牙印,多鱼鼓着腮帮子咀嚼空气,唇缝里漏出半句含糊的“难吃”。
六夫人突然捂住嘴。我们都听见她喉咙里咕咚一声。“酸笋...”她指甲陷进我胳膊,
“要加双份炸黄豆!”多鱼歪头吐出片带血丝的皮屑,林管家的脸比死人还白。
我盯着她蠕动的嘴角,突然发现她在笑——那种猫崽玩弄蟋蟀时,天真又残忍的笑。
床头的安神香燃到第三圈时,老宅炸开了锅。六夫人啃着酸萝卜在院里狂奔,
战老爷子提着拐杖追在她身后骂。小多鱼趴在我枕头上打嗝,
每一声都带着六婶的翡翠手镯响。“牙齿好痛。”她突然把冰凉的手塞进我衣领。
我捏住她后颈拎到眼前。月光漏过她睫毛,在鼻梁上投出细小的锯齿状阴影。
她讨好地蹭我虎口,犬齿轻轻刮过脉搏:“你闻起来...像坏掉的桂花糖。
”阁楼传来瓷器碎裂声。林管家又在偷偷烧东西。这次的火光里,
我分明看见张泛黄的出生证明。多鱼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枚生锈的长命锁。
第2章 长命锁的诅咒月光把多鱼吐出来的长命锁照得发青。我捏起那枚锈迹斑斑的物件,
锁芯里掉出半片干枯的鱼鳞。"林叔的怀表..."小东西突然抓住我手腕,
"也会咔嗒咔嗒响。"阁楼的火光熄了。
楼下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叫:"把酸辣粉给我留一口!
"六夫人高跟鞋的声音从西厢房一路蹿到厨房。我掰开多鱼的手心。
她掌纹里嵌着些黑色粉末,闻着像烧焦的羊皮纸。第二天早饭时,
老爷子把牛奶推到多鱼面前。"今天起你姓战。"他皱纹里都堆着笑,
金丝眼镜却斜向林管家的方向,"有些人该睡不着了。"多鱼突然打翻玻璃杯。
牛奶在桌布上洇开时,她指尖划过林管家袖口——那枚鎏金怀表的链子闪了闪。"手滑。
"她冲我眨右眼。左眼还盯着林管家腕表盘上刻的经纬度。书房传来瓷器碎裂声时,
我正在看航运图。多鱼踮脚够到最上层的地图册,乳牙磕在烫金的港口标记上。
她嘴角沾着墨汁,像刚偷吃完的猫。"疼吗?"我擦掉她唇边的金粉。
她突然咬住我食指关节。虎牙刺破皮肤的瞬间,窗外传来刺耳的汽笛声。
管家的怀表啪嗒掉在地上,表盖弹开露出张婴儿照片——和我童年照里同样的月牙胎记,
长在另一个孩子的锁骨上。多鱼松开口。我看着她把染血的唾沫吐进盆栽,
那株二十年的君子兰当场枯了三片叶子。"难吃。"她皱鼻子,"像放馊的糯米糕。
"当晚的财经快报炸出头条。对家三艘货轮在N23°海域集体触礁,
坐标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正是多鱼白天啃过的位置。老爷子握着多鱼的手教她写字时,
我注意到林管家在抖。他的怀表链子缠着绷带,表盘玻璃裂成蛛网状。"写'家'字。
"老爷子胡子蹭到多鱼耳尖。小东西突然抽搐般抖腕,整瓶墨汁泼在林管家裤管上。
深色布料湿透后,露出他脚踝的青色胎记。月牙形的,和怀表照片里一模一样。
多鱼把毛笔塞进我手里。"哥哥写。"她指甲划过我掌心,留下个歪扭的坐标。
我认出是下周要竞标的海运路线。林管家倒退着撞上博古架。多鱼仰头看他,
瞳孔又缩成细线:"管家伯伯流汗了。"六夫人端着酸辣粉冲进来时,
老爷子正用拐杖挑开林管家的裤脚。多鱼突然开始打喷嚏,
喷出的金粉在空气里组成个模糊的日期——正是我被绑架那天的黄历。"这粉条不够辣。
"六夫人突然把碗砸向林管家。滚烫的汤汁泼在他皮鞋上,
多鱼趁机叼走他口袋里露出的半张船票。我接住她时,听见邮轮汽笛在远处鸣响。
对家小少爷的私人游艇今晚启航,目的地是藏着战家最大竞争对手的私人岛屿。
多鱼把船票塞进我领口,犬齿蹭过我喉结:"哥哥,鱼鳞会反光哦。
"阁楼又传来烧东西的焦味。这次我闻得出,是产房记录特有的消毒水混着血的味道。
第3章 鲨鱼牙的预言阁楼的焦味还没散干净,六夫人就吐在了早餐桌上。"酸菜放多了。
"她抹着嘴说,指甲掐进多鱼的手背。小东西正往面包上涂辣椒酱,
突然扭头咬住六夫人的翡翠镯子。咔嗒。玉镯裂成两半,六夫人却笑了。
她抓起多鱼油乎乎的手按在自己小腹:"叫弟弟。"老爷子摔了餐刀。
我盯着六夫人平坦的肚子。她中毒后***早该萎缩了,医生去年还下过诊断书。
但此刻她脉搏跳得比多鱼啃过的活鱼还欢,颈侧浮出片鳞片状红斑。"三个月了。
"六夫人舔着镯子断面,"昨天B超看见小手在动呢。"林管家的怀表突然疯狂走字。
我追着多鱼到玫瑰园时,她正用铲子刨坑。月光照在她手里那颗锯齿状的东西上,
泛着深海生物特有的冷光。"鲨鱼牙。"她把它埋进土里,"会开花。"我踩住她脚边的土。
她抬头看我,睫毛上沾着泥:"哥哥也想种?"集装箱码头的探照灯扫过来时,
多鱼正趴在7号仓的铁门上哼歌。调子像老家祭海的巫谣,词却含混不清。
她突然用额头撞向门锁,血珠溅在海关封条上。"里面有好吃的。"她回头冲我笑。
凌晨三点,新闻爆出特大走私案。镜头扫过被解救的儿童时,
我看见他们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和多鱼脚踝上那条一模一样。
林管家提议送多鱼去瑞士那晚,老爷子砸了整套青花瓷。"谁敢!
"茶渍顺着他的拐杖往下滴,"我孙女哪儿都不去!"多鱼像颗小炮弹冲进他怀里。
老爷子手背上瞬间多了圈牙印,他居然笑出声,皱纹里卡着多鱼头发上的金粉。
林管家在后退。我看着他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渗出的血渍组成了个模糊的"调包"字样。
多鱼突然打喷嚏,
喷出的金粉在空中凝成二十年前的日期——正是我被宣布夭折的双胞胎弟弟下葬的日子。
"老林啊。"老爷子摸着多鱼的头,"去把地下室那个红木箱拿来。"管家膝盖撞到茶几。
多鱼趁机叼走他掉落的钥匙串,金属碰撞声里混着她含糊的嘟囔:"哥哥,箱子里有鱼腥味。
"六夫人踹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两碗酸辣粉。她肚子已经诡异地隆起,旗袍扣子绷开两颗。
多鱼突然扑向她孕肚,牙齿在距离布料0.1厘米处急刹车。"酸笋臭了。"她皱着脸后退,
"弟弟在哭。"我拎起多鱼后领。她顺势把钥匙塞进我皮带,
犬齿蹭过我腕表:"三点钟方向。"窗外传来引擎声。
对家小少爷的阿斯顿马丁横在喷泉池边,
他领带上别着枚鱼形胸针——和多鱼昨天吐出来的鳞片同款。"来送入学资料。
"他眼睛粘在多鱼身上,"瑞士的学校..."多鱼突然咬住自己手指。小少爷惨叫一声,
他西装口袋里的合同无火自燃,火光中浮现出林管家的签名笔迹。
老爷子用拐杖挑起燃烧的纸灰:"这么想当我孙女婿?"六夫人突然干呕。
她吐出来的不是食物,是团缠着红绳的头发。多鱼捡起来塞进小少爷口袋:"礼物。
"阁楼传来重物倒地声。我上楼时看见林管家在烧箱子,火堆里飘着半张婴儿脚印拓片。
多鱼不知何时趴在我背上,她呼出的气喷在我耳后:"哥哥,我们玩捉迷藏吧。
"地下室的锁开了。第4章 双生子的真相地下室的霉味呛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多鱼趴在我背上数数:"七、八、九..."她的手指甲刮着我衬衫纽扣,数到十突然卡壳,
"哥哥藏好了吗?"我盯着红木箱上的水渍。不是潮气,是新鲜的,还带着海腥味。
箱角卡着半片鱼鳞,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楼上传来老爷子的鼾声。二十年了,
他第一次睡得这么沉。多鱼突然抽搐。她牙齿打颤的声音像小耗子啃木头,
指甲陷进我肩膀:"黑...黑箱子..."我翻开病历本时,她正在我床上缩成团。
月光照在"离魂症诱因"那行字上,多鱼的手指正好按在"双生子诅咒"五个字上。
她的指尖在抖,睫毛上挂着泪珠,看起来像个普通做噩梦的小孩。
如果忽略她脚踝上突然出现的红绳勒痕的话。"哥哥。"她突然睁眼,
瞳孔扩散到几乎看不见眼白,"汤里有死老鼠味。"次日家宴上,林管家亲自端来佛跳墙。
他袖口沾着药渍,怀表链子缠着绷带。多鱼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突然把整碗辣椒油倒进六夫人的汤盅。"多鱼!"老爷子筷子敲在碗边上。
瓷勺掉在地上的脆响救了六夫人一命。林管家"失手"打翻的热汤擦着六夫人裙摆泼在地上,
多鱼的手臂挡在最后溅射的轨迹上。刺啦一声。她皮肤上腾起白烟。烫伤处不是红肿,
而是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紫色纹路——和当年六夫人中毒时的症状一模一样。六夫人掀了桌子。
她五个月的身孕丝毫不影响动作,高跟鞋直接踹向林管家膝盖:"老东西你找死!
"林管家踉跄着后退。他怀表掉进汤碗,表盘背面刻着的配方表在热汤里逐渐显形。
多鱼舔着自己烫伤的手臂,舌尖每掠过一处,皮肤就恢复一分。"难吃。
"她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比哥哥还难吃。"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他眼睛亮得吓人,
失眠二十年的青黑眼圈居然消退了:"老林,解释下你怀表里刻的毒方?"林管家在擦汗。
他手帕拂过多鱼头顶时,小东西突然打了个喷嚏。金粉喷在他裤腿上,
布料立刻腐蚀出几个小洞——露出膝盖上那个月牙形胎记。
和我病历本里夹着的婴儿脚印拓片完全一致。"当年调包的孩子没死。
"我掰开多鱼紧握的拳头,她掌心里攥着半片怀表齿轮,"对吧,林叔?
"六夫人突然捂住肚子尖叫。她旗袍下摆渗出深色液体,
却不是血——是散发着咸腥味的透明黏液。多鱼从椅子上弹起来,
犬齿暴涨:"弟弟要出来了!"林管家趁机扑向红木箱。多鱼像颗小炮弹撞过去,
两人摔在碎瓷片上。他怀表彻底碎裂,
露出夹层里泛黄的出生证明——父母那栏写着我和老爷子的名字。"我的好儿子。
"老爷子一拐杖抽在林管家背上,"装得很辛苦吧?"多鱼突然开始干呕。
她吐出一团缠着红绳的头发,发丝自动编织成个小人形状。小人手腕上赫然是林管家的怀表,
表盘时针正疯狂倒转。六夫人的羊水破了。她倒在地上大笑,
肚皮上浮现出鳞片状纹路:"临渊,接着你弟弟!"多鱼咬破手指按在我眼皮上。
视野突然清晰——六夫人两腿间伸出的不是婴儿,而是只覆盖着胎膜的苍白小手。
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和多鱼脚踝上那条一模一样。
第5章 鱼鳞的反光那只苍白的小手抓住了我的领带。胎膜破裂的瞬间,
六夫人发出海豚般的尖啸。多鱼扑上去咬住红绳,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某种鱼类的高频震颤。
"编号...Y-107..."多鱼边啃边含糊地报数,血沫顺着她下巴滴在我手背上。
我扯开她衣领。烫伤药膏下面,她肩胛骨上烙着同样的编号。烟头烫出的疤痕已经发白,
边缘却泛着诡异的蓝光。多鱼突然扭头咬住我锁骨,犬齿刺破皮肤的刹那,
我闻到海风混着血腥的味道。黑暗袭来。三岁生日宴的彩带在记忆里飘。
我看见林管家往我的果汁里加料,怀表链子缠着绷带。后门有个麻袋在蠕动,
里面传出小女孩的呜咽——麻袋口露出半截红绳,系着和我脚踝上一模一样的铜钱。
"虞家的小锦鲤..."林管家摸着麻袋笑,"卖去南洋正好。"我猛地睁眼。
多鱼正用染血的乳牙在窗户上画画。月光透过她划出的线条,在地板上投出完整的航运路线。
最后一笔停在沪城虞公馆的位置,玻璃上的血珠突然开始逆流,组成三个字:找姐姐。
六夫人瘫在血泊里大笑。她肚子已经瘪下去,
脐带尽头缠着个透明水球——里面漂浮的婴儿手腕上,烙印着"Y-108"。
"双生子诅咒。"老爷子用拐杖戳破水球,"当年被调包的不止一个。
"黏液溅到林管家脸上。他的皮肤立刻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年轻二十岁的面孔。
多鱼突然尖叫着捂住眼睛,
她指缝里渗出蓝色液体:"哥哥...照片..."我捡起地上湿漉漉的出生证明。
泛黄的照片上,穿白大褂的医生抱着对双胞胎——林管家的脸,医生的手。
"我亲儿子当然要放在身边养。"老爷子一拐杖抽过去,"没想到吧?
你偷走的根本不是我孙子。"多鱼开始呕吐。她吐出一堆贝壳碎片,
每片上都刻着同样的航线图。
林管家——现在该叫他林医生了——突然扑向六夫人:"解药呢?"六夫人撩起裙摆。
她大腿内侧的鳞片正在脱落,露出底下新鲜的烫伤疤痕——编号Y-106。
"我们这批货质量最好。"她歪头笑了,"对吧,多鱼?"小东西已经爬到书柜顶端。
她撕下世界地图,折叠成纸船塞进嘴里咀嚼。我接住她时,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
吐出一串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映着不同女孩的脸,她们肩胛骨上烙着连续编号。
林医生在解领带。他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露出烫伤的"Y-105"。
多鱼突然安静下来,她伸手摸了摸那个编号,然后狠狠咬下去。"难吃。"她吐出一颗蛀牙,
"发霉的桂花糖。"老爷子踩住林医生的手腕:"当年虞公馆那对双胞胎,现在在哪?
"多鱼把蛀牙按在我眼皮上。视线再次模糊。我看见三岁的自己被困在玻璃缸里,
而另一个长得像多鱼的小女孩正被塞进渔船。她挣扎时咬破了拐子的手,
血滴在船船舷上——正是多鱼现在用指甲在地板上画的符号。"姐姐在公馆地下室。
"多鱼舔着玻璃上的血图,"鱼鳞...会反光..."六夫人突然开始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