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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烟带着脖子上的红痕回家时,我正在给她煮解酒汤。她晃着酒杯轻笑:“晏淮,

你猜我刚才在哪?陈屿白的床上。”“他给的***,你永远做不到。”我关掉灶火,

汤汁还在沸腾:“你想要***?那就给你一个超级***的礼物。

”第一章厨房里飘着淡淡的姜味,灶上那锅解酒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

晏淮盯着锅里翻腾的、泛着金黄色的液体,锅盖边缘溢出的蒸汽模糊了擦得锃亮的灶台。

他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腕表:凌晨两点十七分。冷烟今天和几个画廊的客户应酬,说会晚归,

但没说会晚到这个点儿。他调小了火,让汤保持一个微沸的状态,免得熬干了。

空气里只剩下汤水轻微的翻滚声和他自己平缓的呼吸。

玄关处传来钥匙摸索锁孔的、断断续续的细碎声响,咔哒一声轻响后,门被推开,

带进来一股冷冽的夜风气息,混杂着浓重的酒味和陌生男士香水的甜腻感。

冷烟几乎是跌撞进来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有些凌乱的“哒、哒”声。

她没看厨房,身体有些摇晃地径直走向客厅中央那组昂贵的米白色沙发,

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又疲惫的喟叹。晏淮转过身,

手里还拿着擦拭灶台的湿布。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微醺泛红的脸颊,

也不是那身精心搭配却已显出几分褶皱的丝绒吊带裙,而是她左边脖颈上,靠近耳垂下方,

那个清晰得刺眼的印记——一小片不规则的红痕,边缘带着点暧昧的淤紫,

在客厅明亮顶灯的照射下,无比扎眼。就像一枚刚刚烙上去的、滚烫的印章。

冷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侧过头,几缕微卷的发丝垂落下来,半掩住那个印记。

她没想遮掩,反而抬手,用涂着殷红蔻丹的食指,动作带着一股刻意的不经心,

轻轻拂过那块皮肤,脸上漾开一个慵懒而模糊的笑,眼神有些飘忽地落在他脸上。

她没坐起来,只是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伸长手臂够到茶几上那瓶还剩小半的金酒,

拔开瓶塞,也不用杯子,就那么对着瓶口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然后,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琥珀色的液体在瓶壁上挂出不规则的痕迹。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晏淮脸上,

带着一种审视的、甚至有些轻蔑的好奇。“晏淮,”她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却微微上扬,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这么晚了,

还在当我的专属保姆呢?”她的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湿布,轻飘飘地掠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晏淮没说话,只是将湿布折叠好,放在料理台一角。他走了两步,站在厨房与客厅的交界处,

高大的身影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沉默的阴影,隔开了厨房暖黄的光和客厅冷白的光。

冷烟似乎觉得沉默无趣,又或许是酒精和刚刚经历的某种激烈情绪给了她肆无忌惮的勇气。

她嗤笑一声,再次举起酒瓶,这一次,她的视线牢牢锁住晏淮,

那双平日里流转着风情或算计的漂亮眼睛,此刻只剩下***裸的嘲弄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得意。

“猜猜,”她红唇微启,吐字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投向他,

“我刚才是从哪儿回来的?”她顿了顿,欣赏着晏淮依旧沉静的面容,

似乎想从中寻找一丝裂缝,却没找到。这让她有点恼怒,语调故意拖得更长,

带着某种恶意的炫耀,“陈屿白…的床上。”她看着晏淮,

看着这个在一起四年、她以为会看一辈子、也以为会平淡如水的男人,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砸过去:“感觉…***的不一样。”她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

又像是在故意***,“他给的…那种滋味儿,啧,

那种…心跳快炸开、骨头缝都在尖叫的***感…晏淮,”她身体微微前倾,

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你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永远…都给不了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客厅里昂贵的意大利水晶吊灯洒下冰冷的光,

将冷烟脸上的得意和她颈间那抹刺目的红痕映得分毫毕现。厨房里,

那锅为晚归妻子熬煮的解酒汤,还在执着地、细微地“咕嘟”着。

晏淮脸上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总是温和甚至带着点纵容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像两口结了坚冰的寒潭。

他看着冷烟那张因酒精和兴奋而异常生动的脸,看着她脖颈上昭示着背叛的印记,

听着她用最刻薄的言语,将四年时光和他这个人彻底踩进泥里。没有怒吼,没有质问。

他的动作甚至显得过分平静。他转过身,背对着冷烟,走向灶台。抬手,“啪”的一声轻响,

将那圈跳跃的蓝色火焰彻底熄灭。炉灶熄灭了,

但那一锅滚烫的汤水还在余温中不甘心地翻腾着,发出细密、焦躁的“咕嘟”声,水汽蒸腾,

模糊了晏淮的背影。就在这压抑的、只有汤水翻滚声的背景音里,

晏淮平稳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却像带着冰碴,穿透了客厅的寂静:“哦?

是吗?”他顿了顿,拿起料理台上那部属于冷烟的、最新款、镶着碎钻壳的手机,握在掌心,

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那正好通知你一声,我们联名账户里的那六百万…我转走了。

一分不剩。”“咕嘟…咕嘟…”汤水的声音似乎更响了。

冷烟脸上那凝固的、带着报复***的笑容猛地一僵。得意洋洋的神色像是被瞬间冻住,

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抽打了一下,碎裂开。酒意似乎瞬间蒸发了一半,她扶着沙发扶手,

有些仓皇地想站起来,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你…你说什么?!晏淮!

那里面有我的钱!大半都是我画廊赚的!”晏淮没有回头。他只是缓缓转过身,面朝着她。

他的眼神落在她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上,平静得可怕。然后,他垂眸,

视线落在自己手中那部象征着冷烟奢华生活和对外联系枢纽的手机上。他的五指,

以一种极其平稳、缓慢、却蕴含着绝对力量的姿态,骤然收紧。“咔!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爆开!不是屏幕碎裂的脆响,

结构在巨大握力下瞬间扭曲变形、内部精密元件被生生挤压碾碎发出的、令人心悸的破裂声!

细小的金属碎屑和塑料碎片从他指缝里迸溅出来,跌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零星的脆响。

手机在他手中彻底变形报废,宛如一团丑陋的废铁。冷烟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裂开,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扼住般的抽气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

像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四年的男人。

晏淮随手将那块扭曲的、价值不菲的“废铁”丢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撞翻了那个昂贵的金酒瓶。琥珀色的酒液汩汩流出,浸湿了地毯,散发出浓烈的气味。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瘫坐在沙发上的冷烟。他微微俯身,

凑到她耳边。距离很近,近得冷烟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的压迫感。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轻柔,像毒蛇在吐信:“顺便,

那个马上要开幕的‘新锐艺术家’投资计划…”他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冰冷的笑,

“撤资函,明天一早就会送到你的画廊。”冷烟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惨白得如同新刷的墙。刚才的嚣张、得意、报复的***,

被一种灭顶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撕得粉碎。她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无意义的音节,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枯叶。

晏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惨状,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

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他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地板上的一摊污渍。他转身,走向大门,

脚步沉稳,没有丝毫停留。玄关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在他开门、关门后,

归于沉寂。“砰!”那一声不算太响的关门声,在死寂的凌晨公寓里,却像是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冷烟的心上,也彻底砸碎了她所熟知的世界。客厅里只剩下失魂落魄的冷烟,

一地狼藉的酒液,扭曲的手机残骸,

以及厨房里那锅已然冷却却仿佛仍在无声控诉的、彻底失去了意义的解酒汤。

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死寂。晏淮站在公寓楼冰冷的感应门外。深秋的夜风带着湿冷的寒意,

刀子般刮过他线条冷硬的脸颊。他抬起头,望向沉沉的、连一颗星子都没有的墨黑天幕,

深深吸了一口这冰冷彻骨的空气。那空气似乎带着铁锈味,直冲肺腑,

却奇异地将胸腔里那团一直灼烧、几欲将他焚毁的暴怒,暂时冻结、压了下去。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眼底深处一丝狂野的血色。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滑动,精准地找到一个没有存名字、只标记了“银行”的号码。

按下通话键。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那边没有多余的问候,显然早已在等待。“是我。

”晏淮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十分钟内,从‘淮烟艺术基金’的联名账户里,

把最后那笔七百八十二万六千四百三十一块五毛的资金,全部划走。拆分,

分别转入我给你的七个海外账户。操作记录抹掉,权限即刻吊销。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个同样冷静、简洁的回应:“明白。立刻执行。”通话结束。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晏淮将手机揣回口袋,迈步走入冰冷的夜色中。

公寓楼外停着他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却没有立刻启动引擎。

车内一片漆黑,只有仪表盘散发着幽微的冷光。他闭上眼,靠在驾驶座上。黑暗中,

涂着艳丽口红、吐出恶毒话语的嘴、还有她眼中那轻蔑又得意的光……再次尖锐地刺入脑海。

每一个细节都在反复播放,每一次重放都像是在他心口剜上一刀。然而,

当这些画面与陈屿白那张总是带着几分艺术清高、实则满肚子算计的虚伪面孔重叠时,

一股比刚才更加冰冷、更加狂暴的情绪在他胸腔深处汹涌翻腾,

几乎要冲破那层强行维持的冰壳。那是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深入骨髓的暴怒和毁灭欲。

“呵…”黑暗中,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唇边溢出。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浓稠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恨意和不屑。四年。他以为的相濡以沫,她视为的乏味牢笼。

她选择了陈屿白那条看似***的捷径?很好。他会让她,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陈屿白,

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条“捷径”的终点,

通向的将是怎样一片冰冷彻骨、再无翻身可能的绝境。他猛地睁开眼,

眼底深处那丝血色已经沉淀下去,只剩下纯粹的、令人胆寒的冰冷杀伐之气。他发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黑色轿车如同蛰伏的巨兽,

悄无声息地滑入城市冰冷的霓虹灯海,瞬间被车流吞没。复仇,才刚刚拉开序幕。

猎物已经入笼,而他,将是唯一的猎手。第二章城市的黎明带着一种灰蒙蒙的质感,

雾气弥漫,湿冷地黏在皮肤上。晏淮的车停在离“烟岚画廊”两条街外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寒意。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深灰色羊绒大衣,

坐在驾驶座上,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皮革包裹的方向盘边缘。

他的目光穿透前挡风玻璃和薄雾,锐利得像鹰隼的视线,牢牢锁定着画廊的方向。时间还早,

画廊那扇设计感十足的玻璃大门紧闭着,

只有上方“烟岚画廊”四个艺术字体的霓虹灯牌在雾霭中散发着微弱暧昧的光。他在等。

等一个信号。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幽蓝的光在昏暗的车内十分醒目。

没有***,只有持续的震动,在真皮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嗡鸣。晏淮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加密通讯的请求。他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晏先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常年混迹于灰色地带所特有的干练和谨慎,

“目标已经离开‘云顶’公寓,正在前往画廊的路上。预计十分钟后到达。”晏淮目光沉静,

没有丝毫波澜:“现场?”“处理干净了。痕迹按您的要求布置得…非常自然。

我们的人亲眼看着目标在凌晨四点左右离开的,精神状态亢奋,没发现异常。那个陈屿白,

呵,睡得跟死猪一样。东西已经放好了,

就在他床头柜里那份‘重要私人文件’的夹层最底下,保证他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听筒里传来对方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狠劲儿的冷笑。“很好。”晏淮的声音依旧平稳,

“钱会按约定汇入老账户。”“明白。晏先生办事爽快。”对方说完,

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晏淮放下手机,指尖的敲击停止了。他微微眯起眼,看向画廊方向。

果然,几分钟后,一辆熟悉的白色保时捷911从街角拐了过来,一个有些急躁的甩尾,

停在了画廓门前专用的VIP停车位上。车门推开,冷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剪裁得体,勾勒出依旧迷人的身段,

脸上似乎重新化了精致的妆,力图掩饰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惊惶。但晏淮锐利的目光,

轻易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无法掩盖的慌乱和一丝强撑起来的虚张声势。她甚至没看周围,

脚步有些急促地走到画廊门口,掏出钥匙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玻璃门被推开又关上,

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晏淮嘴角牵起一丝冷酷的弧度。猎物已经开始在陷阱边缘徘徊了。

他发动车子,方向盘一打,黑色轿车平稳地汇入了清晨的车流,方向却不是公司。半小时后,

晏淮坐在市中心一家顶奢酒店顶层的行政酒廊里。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城市刚刚苏醒的天际线。他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香气浓郁,他却没有碰。

他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意大利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精明。此人名叫蒋慎行,

是晏淮家族集团法务部的首席顾问,也是晏淮私下最信任的“清道夫”之一,

专门处理那些不能见光但必须达成的交易。“晏总这么早,有重要的事?

”蒋慎行端起自己的咖啡,语气带着职业性的沉稳,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这个时间点,晏淮亲自约见,绝非寻常。晏淮拿起小勺子,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褐色的液体旋转出一个小小的漩涡。他动作优雅,

声音却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两个事,需要你立刻处理。”“您说。

”蒋慎行放下咖啡,身体稍稍前倾,表情专注。“第一,”晏淮放下勺子,目光抬起,

直视蒋慎行,“我名下的‘淮烟艺术基金’,即刻起,

无限期停止对‘烟岚画廊’及其关联的所有项目进行注资。

包括但不限于即将开幕的‘新锐·破界’主题展。理由是……”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浅笑,

“基金管理人认为该画廓主理人近期存在重大个人道德风险及职业操守失范行为,

可能导致基金声誉受损及资金安全存在巨大隐患。”蒋慎行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

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飞快地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要点,

同时问道:“需要出具正式撤资函?措辞严厉程度?”“最正式,最严厉。

”晏淮的声音冷硬如铁,“措辞引用基金合同第三章第七款,第四章第十一款的违约条款,

强调其个人行为已构成对基金投资方核心利益的严重损害。今天中午12点前,

由你亲自送达冷烟女士的办公室,或者…她正在的地方。”“明白。”蒋慎行点头,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中午12点前,确保送达。”“第二件事,”晏淮身体微微后靠,

眼神变得更加幽深,“目标人物:陈屿白,‘屿·境’当代艺术空间负责人。

资金往来、税务申报、尤其是涉及艺术品来源、真伪鉴定的所有可能存在的漏洞的详尽报告。

重点是他在过去两年内,

经手过的那几批东南亚回流‘新发现’的所谓‘二十世纪华人遗珍’。

”蒋慎行的手指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晏淮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凝重。艺术品市场的水极深,

真伪鉴定、来源证明、尤其是涉及到灰色地带的回流文物,一旦深挖,几乎一挖一个准儿。

晏淮这是要直接捏住陈屿白的七寸命脉。“晏总,”蒋慎行斟酌了一下用词,

“这一块的水很深,取证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动用的资源会比较…敏感。

目标人物在圈内也有些人脉,万一打草惊蛇…”“资源我授权你全权调动,

家族在东南亚和欧洲的几条‘线’都可以用,费用不是问题。”晏淮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至于时间,”他看了一眼腕表,“我给你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后,

我要看到一份足以让他进去至少十年的材料。要铁证,直接指向他的那种。

”蒋慎行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晏淮话语中那不容置喙的决心和冰冷的杀意。他不再犹豫,

沉声道:“好。四十八小时。最迟后天上午十点前,报告会放在您桌上。”晏淮点了点头,

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浅浅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却似乎更清晰地唤醒了他体内某个沉睡的、冷酷的开关。

他看着窗外初升的、被雾气笼罩而显得有些惨淡的太阳,眼神锐利如刀。“还有,

”他放下咖啡杯,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指令,“报告准备好之后,

同步匿名发送一份完整副本给市局经济侦查支队分管文化领域犯罪的……那位姓周的队长。

我记得他去年办过几起艺术品走私诈骗案,手段很硬,从不手软。

”蒋慎行镜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而且是不留丝毫余地,

直接动用司法机器碾碎。他压下心头的震动,重重点头:“是。我会安排得足够‘自然’,

确保线索来源…无迹可寻。”晏淮不再说话,算是默认。冷烟,陈屿白。

你们不是喜欢***吗?那就试试看,从天堂坠入地狱,

人掐着喉咙按在悬崖边、一点点剥夺掉所拥有的一切、最终粉身碎骨的滋味——够不够***?

晏淮端起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那冰冷的苦涩滑过喉咙,如同饮下了一口淬毒的复仇甘霖。

蛛网已经张开,第一缕带着杀机的丝线,正无声无息地朝着那两个沉浸在背叛***中的猎物,

悄然收紧。第三章“屿·境”当代艺术空间。上午十点,理应是最清闲的时段。但今天不同。

画廊那扇昂贵的胡桃木大门被粗暴地推开,

一群穿着深色制服、胸前别着“市场稽查”徽章的人鱼贯而入,面色冷峻。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他亮出证件,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画廊里刻意营造的艺术宁静。“市文管局市场稽查队队长,

周正。陈屿白先生在吗?我们接到实名举报,

贵画廊涉嫌长期、大量经营、销售假冒署名艺术作品,并伪造来源证明。这是搜查令,

请配合检查。”空气瞬间凝固。正在擦拭一个抽象雕塑的店员手一抖,

绒布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前台接待的小姑娘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看向通往里间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几乎是同时被拉开。陈屿白穿着他标志性的亚麻色休闲西装,头发有些凌乱,

眼底带着熬夜和宿醉的青黑,但强撑着惯有的、带点艺术家疏离感的镇定走出来。“周队长?

”陈屿白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屿·境’在业内的声誉……”“声誉是靠真实和诚信建立的,

不是靠赝品和谎言堆砌的,陈先生。”周正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目光如电扫过陈列架上几件标价不菲的画作,“误会?

举报人提供了非常详尽的线索和初步证据,

南亚回流’的二十世纪华人名家作品——尤其是那三幅标价过千万的‘林风眠早期仕女图’。

”他刻意加重了“千万”两个字。陈屿白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脏猛地一沉。

那批画…是他发迹的关键,也是他资金链里最隐秘也最危险的一环!他强自镇定:“周队长,

那批画的来源非常清晰,我们有完整的鉴定报告和……”“报告?”周正冷笑一声,

从身边助手手里接过一个平板,手指快速滑动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陈屿白,“巧了,

我们技术科刚刚比对了举报人提供的、贵画廊存档的鉴定报告上的电子签名和水印,

与几家权威机构存档的鉴定师原始签名样本,发现了非常明显的……伪造痕迹。

”屏幕上清晰地并排列着两行签名,肉眼可见的差异和扫描水印的细微错位,

被红色圈圈标注出来,触目惊心。陈屿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不可能!那些签名…他明明是看着那位“大师”签的!他花了大价钱!“另外,

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周正的声音如同法官敲下的法槌,冰冷无情,

“我们初步联系了举报中提及的几位‘已故名家’的后人。其中一位林风眠先生的嫡孙,

林教授,今天早上刚刚给我们发来了正式的声明邮件,

并附上了他祖父从未创作过类似风格作品的证明文件。

他对贵画廊公然伪造其祖父作品并高价出售的行为,表示极度愤慨,并将保留一切追诉权利。

”周正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陈屿白瞬间变得灰败的脸上,“陈先生,

你现在还觉得是误会吗?”“不…不可能!那画…那画……”陈屿白的声音彻底变了调,

尖锐而颤抖,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嘶哑。他猛地想起昨晚…那个神秘女人离开后,

他好像…好像随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床头柜里那份标着“重要私人文件”的皮夹最底层?

那份夹层里…他心慌意乱地掏出手机,想打给那个帮他处理“技术问题”的中间人,

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别急着打电话了。”周正冷冷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搜查令包含了你的私人住所。我们的另一队人,现在应该已经在你那个‘云顶’公寓里了。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尤其是你的床头柜。”陈屿白如遭雷击,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他双腿一软,要不是扶着门框,

几乎要瘫倒下去。完了……一切都完了!那些伪造的鉴定书草稿,那些来源不清的转账记录,

那个该死的夹层!“带走!控制现场所有相关物品和账目!

所有电脑主机、移动存储设备全部查封!”周正不再看他,对下属下达命令。

稽查队员们立刻如狼似虎般散开,开始给每一件可能涉案的画作张贴黄色封条,查封电脑,

搬走一摞摞账本和文件。精致的艺术空间瞬间变成了犯罪现场。

陈屿白被两个高大的稽查队员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强行带离。他徒劳地挣扎着,

发出绝望的嘶喊:“放开我!你们这是污蔑!我要找律师!

我要……”声音在画廊空旷的挑高空间里回荡,只剩下狼狈和绝望。与此同时,

“烟岚画廊”里,气氛同样压抑得令人窒息。冷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并不明媚的光线。桌上的撤资函,

那张印制精美、措辞却冰冷彻骨、盖着“淮烟艺术基金”红色大印的纸张,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不敢直视。蒋慎行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公事公办的脸,

仿佛还在眼前晃动。中午十二点,分秒不差,

就在她对着镜子试图用粉底盖住眼底的乌青和恐慌时,他像个精准的幽灵一样出现了。

“冷烟女士,这是‘淮烟艺术基金’管理委员会发来的正式通知。

章第十一款规定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严重损害投资方声誉及资金安全的高风险个人行为,

基金决定即刻起,无限期停止对‘烟岚画廊’及其所有关联项目的注资,

并保留追究相关法律责任的权利。您的‘新锐·破界’项目,已被列入高风险黑名单,

建议您及时寻求其他融资渠道。函件送达,请查收。”没有解释,没有余地,

只有冰冷的陈述和盖棺定论的“高风险个人行为”。冷烟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巨大的羞辱感和灭顶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她甚至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蒋慎行就已经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留下她和一个彻底被宣判了“***”的画廊。

手机被她摔了,新的还没办。助理小吴刚才慌慌张张地敲门进来,

语无伦次地报告:“冷…冷总!不…不好了!

前面展厅刚挂出来准备明天开幕展的那几幅新锐作品…张…张老师和李老师他们,

刚…刚才都打电话来,说…说要紧急撤画!”冷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中:“撤画?为什么?!合同都签了!定金都付了!

”她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小吴吓得缩了缩脖子,

带着哭腔:“他们说…说网上…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屿·境’被查封的消息!

说陈…陈屿白被抓了!说他那里全是假画!还说…还说我们画廊之前和陈…陈屿白合作密切,

资金链肯定也…也有大问题!他们怕画放在我们这里…沾上晦气,收不回尾款,

名声也坏了……张老师还说,他不要定金了,只要赶紧把画拿走!

”冷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踉跄着扶住桌子才没摔倒。陈屿白…被抓了?!假画?资金链?

那些艺术家们趋利避害、翻脸无情的嘴脸仿佛就在眼前。完了!画展!开什么幕!

没有晏淮的资金,没有参展的作品,没有信任的客户……她的画廊,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就像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打过来,瞬间就要崩塌!她喘着粗气,

像困兽一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昂贵的细高跟鞋踩在厚地毯上,

发出沉闷而焦躁的声响。她需要钱!她必须立刻拿到钱!稳住那些艺术家!稳住仅剩的客户!

稳住这个摇摇欲坠的烂摊子!晏淮转走了联名账户的钱……她还有自己的私房钱!

那张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卡!里面是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将近两百万,

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个念头一起,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再也顾不上形象,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甚至没和小吴交代一句,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办公室,

冲出画廊,冲入冰冷的空气里。她发动那辆白色的保时捷911,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她存放救命钱的银行疾驰而去。然而,冷烟不知道的是,

在她踩下油门,一心奔向那根“救命稻草”的时候,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更快的速度,

冰冷地、精准地,朝着她仅剩的希望,当头罩下。

第四章银行VIP室的空气带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昂贵皮革的味道,冰冷而疏离。

冷烟坐在宽大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却感觉如坐针毡。她对面,

是一位穿着考究制服、妆容一丝不苟的女经理,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但那笑容此刻在冷烟眼中,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慌的公式化。“冷小姐,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女经理的声音温和悦耳,说出的话却让冷烟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窟,

“关于您要求从保险柜取出物品并进行账户余额查询及大额转账的申请,

我们系统显示……遇到了一些限制。”“限制?”冷烟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什么限制?那是我的私人账户!我的保险柜!我放的是我自己的钱!

我为什么不能取?不能查?”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

女经理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公事公办的冷漠:“冷小姐,

请您冷静。根据我行规定,以及系统反馈的指令,”她微微侧身,

操作了一下面前的电脑屏幕,然后转过来,语气清晰而冰冷,“您的个人账户,

以及关联的保险柜服务,已于今日上午十点三十分,由账户资产共有人依据相关协议条款,

正式申请了……司法冻结前的临时财产保全。”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

狠狠凿在冷烟的心脏上。“司法…冻结?财产保全?”冷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猛地站起来,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摇晃,“共有人?晏淮?!又是他!他凭什么?!

钱是我的!保险柜里的东西是我的!他有什么权利……”她几乎是嘶吼出来,

全然不顾这里是什么地方。女经理脸上的职业微笑终于淡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公式化警告的严肃:“冷小姐,请您控制情绪。

我们银行只是依据合法指令和协议条款执行操作。

根据您当初开设此账户及购买保险柜服务时签署的协议,

您的配偶晏淮先生作为您的法定配偶,

在特定条件下例如涉及婚姻共同财产分割或重大法律风险时,

拥有对您名下的部分金融资产申请临时保全的权利。该申请已经过我行法务部门初步核实,

符合流程。”她拿起桌上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副本,推到冷烟面前,

指尖点在一个条款上:“请看这里,

三款:当一方存在转移、隐匿、挥霍夫妻共同财产或对共同财产造成重大损害风险的行为时,

另一方有权向金融机构申请临时限制性措施。”冷烟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密密麻麻的条款上,

那些冰冷的法律条文此刻化作了最恶毒的诅咒。晏淮!他甚至连她最后这点私房钱都算到了!

他用这该死的婚姻法,把她最后一条生路也彻底堵死了!“他这是报复!这是非法侵占!

”冷烟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我要见你们行长!我要投诉!我要告你们!

”“冷小姐,”女经理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投诉是您的权利。

但在冻结指令被有权机关如法院撤销或变更之前,

我们无权执行您的任何支取或转账操作。这是法律程序。如果您有任何异议,

建议您尽快咨询律师,或者……与晏淮先生进行沟通协商。

”她特意在“晏淮先生”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而喻——解铃还须系铃人。

沟通协商?冷烟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跟那个刚刚亲手把她推入深渊的男人沟通协商?

求他吗?求他看在四年夫妻情分上网开一面?她想起自己昨夜那恶毒的炫耀,

想起他捏碎手机时那冰冷的眼神……巨大的屈辱感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眼前一黑,

身体晃了晃,重重地跌坐回沙发里,昂贵的皮具发出一声沉闷的***。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晏淮没有打她,没有骂她,甚至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

他只是用最精准、最冷酷的金融和法律武器,像处理一桩冰冷的商业案例一样,

将她这些年引以为傲的一切——画廊、名誉、金钱、自由支配自己财产的权利——一样一样,

有条不紊地,彻底剥夺殆尽。他甚至不屑于亲自动手。他只是坐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

轻轻动动手指,下达一个指令,就有无数冰冷的程序和铁面无私的执行者,

将他那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精准地送达她的每一寸生存空间。冷烟瘫在沙发里,

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泥。昂贵的套装此刻显得那么讽刺、那么累赘。

VIP室奢华的环境像一个巨大的、无声嘲讽的牢笼。手机在包里疯狂地震动起来,

嗡嗡作响,在死寂的VIP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冷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反应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拉开包链,掏出那个新买的、还带着塑封膜的新手机。屏幕闪烁着,

来电显示是她的助理小吴。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指划过接听键。

“冷…冷总!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极度的恐慌,

几乎是在电话那边尖叫,“税务!税务稽查的人来了!来了好多人!拿着搜查令!

说要查封整个画廊!冻结所有账户!查所有账!说我们涉嫌巨额偷税漏税和洗钱!

他们……他们还说,有人实名举报,提供了铁证!冷总!您快回来啊!他们要把电脑都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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