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画个火球术，送你上西天
但里奥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逃不掉的，”马尔森的声音嘶哑而怨毒，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股血沫，“伯爵大人会派出真正的魔法师来绞杀你……你这种肮脏的异端，连一点灰烬都留不下！”
里奥没有理会他的诅咒，只是平静地蹲下身，伸出食指，轻轻蘸上从马尔森嘴角流淌到地面的温热血液。
血液黏稠，带着铁锈的气味，却在他指尖仿佛活了过来。
当着马尔森惊恐万状的目光，里奥以地面为画板，用那沾血的指尖，缓慢而精准地画出一个由内向外盘旋的火轮图案。
那图案结构复杂，却一气呵成，带着一种诡异而冷酷的美感。
马尔森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你……你又要用那种邪术？！”
“邪术？”
里奥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马尔森的耳膜，“不，这是美术课的结业作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指尖在火轮图案的中心轻轻一点。
地面上那由鲜血绘成的图腾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猛地亮起刺眼的红光！
它脱离地面，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急速旋转，瞬间从一个平面的图案膨胀为一个立体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旋涡。
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里奥的黑发向后吹拂，却丝毫无法靠近他身前分毫。
烈焰旋涡以无可抗拒的姿态，将倚墙的马尔森彻底吞没。
没有惨叫，甚至没有挣扎，一切声音都被那恐怖的火焰咆哮所掩盖。
火焰的颜色从赤红变为亮白，最后又归于幽蓝，仿佛将一切物质都燃到了尽头。
片刻之后，火焰如潮水般退去，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浓重的焦臭。
冰冷的墙壁上，一个焦黑的人形轮廓被深深地烙印在砖石之中，那轮廓保持着马尔森最后惊恐的姿态，像一幅出自地狱画师之手的、最残酷的剪影画。
里奥站起身，撕下自己破旧外套的一角，默不作声地包扎着手臂上被长剑划开的伤口。
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但他毫不在意。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成功击杀初级施法者‘马尔森’，获得‘火焰箭’符文结构进阶灵感。
主线任务更新：绘制‘双重复合火矢’。
要求：融合‘速度’与‘爆裂’两种特性，创造全新的攻击性法术符号。
里奥眼神一亮。
他盘膝坐下，无视了身旁的焦尸和满地血污，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意识深处，一块虚拟的画板悄然展开。
他开始尝试将代表“速度”的三角螺旋符文，与代表“爆裂”的Z型折线符文进行组合。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构。
他猛然发现，这个神秘的系统，其作用远不止是解析现有的魔法。
它更像一个终极的辅助设计工具，只要他的构想符合最基础的元素逻辑，他的想象力，就是威力的上限！
他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创造***中，将两个符文拆解、旋转、穿插，最终，一个全新的、如同“X”型双轨交错的复合符号在他的脑海画板上逐渐成型。
不知过了多久，熹微的晨光从教堂破碎的穹顶洒落。
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里奥瞬间睁开双眼，眼中的锐利让来人吓得停住了脚步。
是房东的女儿，梅尔莎。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块有些干硬的面包，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墙上那恐怖的焦黑人形，以及地面上用血画出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诡异图案。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你真的……会那种传说中的魔法？”
里奥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梅尔莎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犹豫了片刻，快步上前，将手里的面包猛地塞到里奥怀里。
“我……我昨晚看到西里尔那个***，鬼鬼祟祟地往伯爵府的方向跑了……”她飞快地说道，不敢看里奥的眼睛，“伯爵的赏金……不是你偷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你的房租……可以再宽限几天。”
说完，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跑出了教堂。
这是里奥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没有用尖刻的语言咒骂他。
里奥看着手里的面包，没有道谢，但那双因一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眼中，凌厉的寒光似乎缓和了一瞬。
他站起身，将那支杀人后又用来包扎伤口的、己经彻底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画笔，像剑客收剑入鞘般，插回腰间的皮套里。
当他走出教堂时，灰巷的街角己经有三三两两的居民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
画师里奥，他把治安官马尔森给杀了！”
“不止是杀了！
我听说，他用血在地上画画，召出了传说中的火恶魔！”
“太可怕了，他就是个巫师！
一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异端！”
这些话语像瘟疫一样，在清晨的薄雾中飞速传播。
里奥知道，自己在这里平静而贫穷的日子，彻底结束了。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
他抬起头，越过眼前这些低矮肮脏的屋檐，望向遥远的、矗立在王国中心的王城方向。
在那里，有象征着魔法界最高权力的群星高塔，有制定所有规则的魔法议会，还有无数被贵族和法师们死死垄断的禁忌知识。
而他，有画笔。
当晚，夜色再次笼罩这片被遗忘的街区。
里奥回到了己经化为废墟的教堂。
他没有逃离，反而选择在这毁灭的起点，完成自己的第一幅“正式作品”。
他以那面烙印着马尔森死亡剪影的残破墙壁为画布，用混合了铁锈、炭粉与自己鲜血的特制颜料，开始挥动画笔。
他的动作不再是描摹，而是充满了力量与情感的挥洒。
一轮燃烧的、仿佛要将天空都点燃的巨大太阳，在墙壁上缓缓升起。
太阳之下，一名孤独的画师立于漫天星辰之间，他一手负后，另一只手高举着画笔，笔尖首指苍穹，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重新描绘。
画作完成的刹那，里奥将自己刚刚在脑海中构筑完成的、那个微缩的“X”型双重复合火矢符文，小心翼翼地绘制在画中太阳的核心处。
然后，他伸出指尖，轻轻地点在了画面的中心。
嗡——！
整幅壁画，在那一瞬间，骤然燃烧起来！
但那并非毁灭的火焰，而是一种灿烂到极致的、金红色的光焰。
冲天的火光撕裂了灰巷的夜幕，将方圆百米照得亮如白昼。
这炫目的光芒仅仅持续了三息，便如幻影般悄然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墙壁上的画作完好无损，只是颜料的色泽变得更加深邃古朴，画中那轮太阳，似乎真的蕴含着一丝灼热的余温。
远处，城墙哨塔上的守夜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惊得从瞌睡中跳起，声嘶力竭地敲响了警钟。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王城，一座凡人无法企及的观星高塔顶端，一名身穿星辰法袍、正在闭目观测魔力潮汐的老魔法师，猛然睁开了他那双仿佛蕴藏着整个星空的眼睛。
他霍然起身，不可思议地望向灰巷所在的方向，干枯的嘴唇微微颤抖。
“那是……‘画灵共鸣’？！
不可能……那种以世界为画布的技艺，早己失传了上千年！”
风暴，己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