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位小说作家。今天，我亲眼目睹了一场死亡。它和我笔下的情节竟如此相似。
1 惊魂楼道当时情况很紧急，我一心想抓住她，但失败了。然后我报了警，
你们就来了。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下。我在沈逸警官面前，复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的声音故意带着颤抖，双手紧握成拳。这并不是因为我在伪装什么。而是因为，
面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就像是我笔下的故事情节搬到了现实。这一刻，我仿佛不再是我。
而是故事里那个刚刚目睹了死亡、惊魂未定的主角。楼下，唐娇的尸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警笛声引来了更多居民，他们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昨天下午还好好的，
这怎么说跳楼就跳楼了？我今天早晨还跟她一起买菜来着。
造孽啊......他家孩子不是才上大学，这下可怎么办......咳咳。
沈逸清了清嗓子，筒子楼里的声控灯再次亮起。他穿着件半旧的棕色夹克，
领口露出浅蓝色制服。正缓缓踱步，目光时而扫过我，时而望向楼下。你说，
死者是你的邻居？他指向我隔壁的房门，是这家吗？她家还有其他人么？
我点头：我搬来刚半个月，了解不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家不止一个人......
话音未落，沈逸已转身去敲隔壁的门。出乎意料的是。那扇门竟是虚掩着的，
轻轻一碰便滑开一道缝隙。他回过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我。我脸上同样写满了惊讶。
十分钟后，沈逸和另一位同事搀扶着烂醉如泥的林勇走了出来。围观人群的骚动更明显了。
看着围观的群众愈发难以控制，为避免再次造成事故，沈逸当机立断，
转头对我说：先跟我回局里吧，还有一些细节想要了解一下。我点头应允，
表示愿意全力配合。下楼经过唐娇尸体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我得以更近地观察那具失去生命的躯壳。惨白的路灯下，
她坠落的姿态像极了我笔下某个章节的插图。正当我要踏上警车时，
一个身影猛地从人群中钻出，拦在沈逸面前。俺跟你们一起去，俺知道凶手是谁！
2 迷雾重重小伙子，多大了，有对象了吗？俺跟你说，
他们那几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个林勇，是个天天打老婆的废物！
还有那个叫高阳的！也有大病！因为何慧的加入，我被安排到了另一辆车上。车刚停稳，
我就听见派出所大厅里传来她尖锐的嗓音。沈逸眉头紧锁，想必这一路没少受何慧的唠叨。
看到我进来，他如释重负，对同事使了个眼色：你俩先带她去隔壁等我。随后，
他挥手向我示意：高阳，这边。我微微点头，默默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一间小型审讯室。
室内陈设简单，只有四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更像是一间会议室。沈逸拽出把椅子，
一屁股坐下，打开录音笔：别紧张，例行询问，不走审讯流程。
我的思绪还缠绕在何慧所谓的内幕上，一时走神，只是木然地点头。
但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立刻捕捉到了我的异常。他眼睛微微眯起：坐啊，愣着干嘛呢。
我心下一凛，迅速拉开椅子，在他斜对面坐下。就在坐定的瞬间，我察觉到沈逸的眼神变了。
变得犀利无比，他紧紧盯着我的面部表情，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几个呼吸后，
他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先说说吧，干什么的。
我简单回复：我是一名小说作家......兼职的，主业是一家电商公司的市场主管。
沈逸微微点头，继续追问：小说作家......擅长什么题材？有什么作品吗？
主要是写都市悬疑这种，目前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说到这，
我顿了顿，语气调侃：您不会是在想我是那种小说里的变态杀人狂，
为了什么创作灵感去实施犯罪吧。沈逸被我逗笑了，
但立刻调整了过来：你跟外面那位大姐，有什么过节？
我也收起玩笑的表情：何阿姨住我楼下。老楼隔音差，平时有些小摩擦。我以后会多注意。
沈逸点了点头，切入正题：谈谈死者吧，关于唐娇，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脑子里开始回忆：我搬来不久，接触很少......三天前，我应酬回来晚了，
大概十一点多，听见隔壁有呼救声。平时我可能不会管，但那天喝了酒，就凑过去听了听。
我听见......是林勇在打唐娇！你说你刚搬来不久，沈逸紧紧追问，
那你怎么这么肯定动手的是林勇？我不能百分百确定。我如实回答，
但大概率是他。因为林勇家暴的事，在这片几乎人尽皆知。
沈逸沉吟片刻：当时为什么没报警？我无奈摊手：沈警官，我当时喝成那样，
能对准钥匙孔就不错了，哪想得到报警。再说了，唐娇自己都没报警，
我一个外人......沈逸思索了一会：只听到过这一次吗？我肯定地点头。
沈逸没再说话，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3 真相浮现询问似乎已经结束。
沈逸并没有再问什么问题。但也没有放任我离去。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许久，
沈逸才拿起手机：请何慧过来一下。几分钟后，何慧昂着头，像视察工作般走了进来。
沈逸示意她坐我旁边。她一瞧见我，脸上的得意更盛了几分，
转头对着沈逸说道：俺跟你说，俺可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
沈逸挑眉：你看到了什么？俺看到林勇打唐娇。沈逸立刻抓住关键，
连声音都大了几分：什么时间？在哪？何慧被沈逸吓了一跳，嘴里小声嘟囔，
不就是个小民警，凶什么凶。随后她双手叉腰，今天上午，
俺去菜市场买肉……俺大孙儿周末要来看俺，俺得……提到她的孙子，何慧说得正起劲，
一抬头发现沈逸紧皱的眉头，似乎也发现自己跑题了。……俺在菜市场门口看见唐娇，
那会儿还好好的。等下午俺去小区门口接大孙儿，又碰见她了，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在院里乱转，叫也不理。凑近了才看见，脸上身上都是伤，嘴角还带着血！
肯定是林勇那挨千刀的又喝酒打人了！沈逸点头，
问了个相同的问题：你们如何肯定是林勇家暴，而不是其他人行凶？哎呦，
俺们这儿谁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何慧说得唾沫横飞：赌鬼一个，早些年因为堵伯，
被人砍了只手。就这，也没戒了！每次输钱了就打老婆！又没生育能力，
好不容易从外面借了个种，也不养！唐娇跟了他，真是倒八辈子血霉！沈逸听罢，
问了那个重复的问题：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何慧嗤笑一声：关俺啥事？
唐娇自己都不吱声，俺出什么头？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而且报警了，
俺们上哪儿听这些热闹去？沈逸显然不想再听她唠叨，直接问道：还有其他线索吗？
有！何慧瞬间又来了精神，指着我嚷道，今天早上出门，俺亲耳听见高阳跟林勇吵吵，
说要杀他全家！我愣住了，没想到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沈逸的目光也立刻聚焦在我脸上：解释一下？我瞪了何慧一眼，
强压着情绪解释：今天早上林勇嫌我房间动静大，来找茬，我们确实发生了口角。
但就为这个杀人？沈警官，这说得通吗？没等沈逸回应，
何慧又跳了起来：怎么说不通！警官，俺不止一次听见这小子在屋里自个儿骂骂咧咧，
摔东西！俺看他就是有毛病！她又觉得说的不够狠，
连忙补上一句：有...有那个精神病！你这是污蔑！要负法律责任的！
听到何慧像是泼妇一样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何慧叉着腰，
毫不示弱：啥子法律责任，俺可不懂，你也不用跟俺解释，俺不听。俺就知道，
你和林勇是杀人凶手！眼看争执升级，沈逸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听片刻，挂断后，
目光扫过我和何慧。林勇醒了。4 暗流涌动听到林勇醒了，何慧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沈逸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扫过，继续说道：他承认了长期家暴唐娇的事实。
也承认今天早晨与你发生口角后，回去再次殴打了唐娇。因此，
唐娇很可能是在长期和短期的双重虐待下，产生了轻生念头。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情绪有些激动：沈警官，你看，这和我了解到的情况完全吻合。沈逸微微颔首，
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逼近午夜。时间不早了，我先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他顿了顿，想起任何细节，随时联系我。近期请保持通讯畅通，配合调查。
我郑重地点头。没过多久，一位年轻民警进来，领着我们向外走。沈逸没有回头，
依然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仿佛在脑海中重新拼接所有的碎片。回到筒子楼，
我依稀听到有人在议论唐娇的死。好好的姑娘，才不到四十，就这么跳楼了。
那个林勇也是，好端端的沾什么赌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杀......
我关上房门，将一切杂音隔绝在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感，
让我的身体开始发抖。截止到现在，所有的情节竟然都和我的小说完全吻合。
我就像是小说中的主角一般，精心布置了整场谋杀，最终安然脱身！但我知道。
我只是个作者，我不是凶手。5 致命嘲讽再次见到沈逸，是在周六的清晨。我推开房门，
他站在门外，视线上下打量着隔壁的房门。但上面沾着油渍，头发也比前日凌乱了许多。
整个人透出一股疲惫。看来他度过了非常不顺的二十四小时。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好奇，
不知道他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沈警官？这么早，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迟疑了片刻，声音早已沙哑：案件有些新的变化。林勇清醒后，
补充了一些之前遗漏的细节。需要你再配合我们核实一下。我脸上写满了错愕，
但还是立刻点头：当然，应该的。警车上，气氛沉闷。我试探着开口：沈警官，
新的线索……和我有关吗？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路面，没有看我：例行核实，别多想。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那……现在能确定，唐娇到底是自杀还是……
沈逸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回答：目前还没有最终结论，但我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
回到那间熟悉的询问室，我发现何慧也在。此时的她与之前判若两人，
脸上嚣张气焰再也不见。她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眼神惶恐。沈逸指了指何慧旁边的椅子，
示意我坐下。场景重现，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沈逸揉了揉眉心，
眼神中带着血丝：何慧，把你那天下午5点17分，在小区门口见到唐娇的情况，
再详细说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何慧眼神有些躲闪，过了好一会，
终于支支吾吾的说道：那天……俺要去门口接俺大孙……看...看见唐娇浑身是伤……
之后呢？沈逸眼神紧盯着她，不容她喘息。何慧更加慌乱了，
身体开始微微发抖：然后……俺就……就走了啊……你撒谎！沈逸猛地提高音量。
何慧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沈逸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勇回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