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陪伴与回应
他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小心翼翼地掏出兜里的东西——那颗褶皱的草莓糖，和两块完整的小熊饼干。
饼干在奔跑中稍微碎了一点边角，让他心疼地抿了抿唇。
楼上传来脚步声，是保姆李婶下来了。
看到他，女人皱了皱眉：“跑哪儿野去了？
这么晚才回来。
晚饭在桌上，自己吃。”
没有关心，没有询问，仿佛他只是个需要按时投喂的小动物。
裴清辞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捂着口袋，快步跑上了楼，回到自己那个位于走廊尽头、最小的房间。
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旧书桌，和一个掉了漆的衣柜。
窗户朝北，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阴冷。
但此刻，这里却是他最安心的堡垒。
他关上门，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把那颗草莓糖放在书桌上，借着窗外最后一点天光，用指尖一点点抚平糖纸上细微的褶皱，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糖纸上的草莓图案依旧鲜艳。
他想起苏念把糖塞进他手里时，那灿烂的笑容和手心的温度；想起苏念家客厅里温暖的灯光和饼干香甜的气味；想起林薇阿姨为他贴创可贴时，轻柔的动作和关切的眼神。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像偷来的美梦。
他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舍得吃掉那颗糖。
他把它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抽屉最里面的角落，用一个空火柴盒装着。
那两块碎了一点的小熊饼干，他仔细地吃掉了，连掉在桌上的碎屑都用指尖粘起来吃掉了。
饼干很香，很甜，是他从未尝过的，名为“温暖”的味道。
————第二天，苏念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窗边看向隔壁。
“系统，裴清辞今天会出现吗？”
根据目标人物行为模式分析，他有87%的概率会在相同时间出现在后院。
得到系统的肯定，苏念立刻行动起来。
她飞快地吃完早饭，趁妈妈在厨房忙碌，偷偷多拿了两块蛋糕和一瓶牛奶塞进自己的小背包里，还特意带上了那枚光滑的石头。
她跑到后院，果然，在那个熟悉的角落，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裴清辞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了，依旧穿着那身不合体的旧衣服，但今天看起来，头发好像梳理过，脸上也干净了不少。
他看到苏念，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有些紧绷。
“清辞！”
苏念欢快地跑过去，像只小鸟，“你看，我把你送我的石头带来了！”
她摊开手心，那枚乳白色的石头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裴清辞看着那枚被自己当作“回礼”的石头，被她如此珍视地带来，耳根悄悄红了。
他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这个给你！”
苏念又把蛋糕和牛奶塞进他怀里，“我妈妈做的蛋糕，可好吃了！
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裴清辞看着怀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蛋糕和那瓶纯白的牛奶，喉咙动了动。
他昨天给的饼干碎屑都那么好吃，这完整的蛋糕……“我……吃过了。”
他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难。
保姆确实给了他冰冷的馒头和稀饭。
“那就再吃一点点嘛，”苏念己经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打开了自己的那份，“陪我吃好不好？
一个人吃饭好无聊的。”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裴清辞。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在她身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了蛋糕。
松软，香甜，入口即化。
救赎值+0.5%。
当前总救赎值：3.5%。
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个并肩而坐的小人儿身上，在地上投下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清辞，你平时在家里都玩什么呀？”
苏念一边晃着小腿一边问。
裴清辞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没有玩具。
那些昂贵的、属于裴清宇的玩具，他碰一下都会引来责骂。
他最多的娱乐，就是在这个角落里看蚂蚁搬家，或者盯着天空发呆。
苏念看着他那双漂亮却沉寂的眼睛，心里一阵难过。
她拉起他的手：“那我们以后一起玩！
我有很多玩具，还有很多图画书，我们可以一起看！”
裴清辞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热情，轻轻点了点头。
“嗯。”
从那天起，苏念的小背包里总是鼓鼓囊囊地装着各种“宝贝”，去后院找裴清辞成了她每天最期待的事。
起初，裴清辞依然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每次听到她的脚步声都会先警惕地抬头，确认是她后，紧绷的肩膀才会微微放松。
苏念也不急，就挨着他坐下，自顾自地分享自己的零食，叽叽喳喳地讲着白天发生的趣事，或者翻开彩色绘本，指着上面的图画讲故事。
她发现，当她讲到有趣的地方时，他虽然依旧沉默，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会专注地看着书页，长睫毛偶尔会轻轻颤动。
几天后，当她再次带着一本新的图画书出现时，她惊讶地看到，裴清辞己经坐在老地方，面前用几块小石头压着一张干净的旧报纸——那是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专门铺在地上给她坐的。
苏念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软成一团。
她在他铺好的“座位”上坐下，把带来的橘子分给他一半。
他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低头默默地剥了起来。
他剥得很仔细，连白色的橘络都一点点撕干净，然后，把剥得光溜溜、饱满晶莹的橘子瓣，递回给了她。
“给你。”
他的声音依旧很小。
苏念愣住了，看着他被橘子汁液染得微黄的指尖，和那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的眼睛，她忽然明白，这是他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回馈她的好意。
救赎值+1%。
当前总救赎值：4.5%。
她接过那瓣橘子，塞进嘴里，甜滋滋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她眯起眼，笑得特别甜：“好甜！
谢谢你，清辞！”
裴清辞的耳朵尖悄悄红了，他低下头，拿起另一瓣橘子，自己也小口吃了起来，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
他们的互动模式，就这样在阳光、微风和分享中，悄然建立起来。
他依旧话不多，但开始会用简单的点头或摇头回应她的问题；他会把她上次落下的彩色铅笔头仔细收好，下次她来时再还给她；他甚至会在她被复杂的拼图难住时，默默地伸出手，帮她找到关键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