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融墨香,街头巷尾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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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林奇人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传来张小胖带着哭腔的嚷嚷:“先生!

我的‘人’字又站不稳了!”

他披衣开门,见小胖正举着张揉皱的宣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宣纸上的“人”字东倒西歪,有的撇太长,有的捺太轻,活像一群站不稳的醉汉。

林奇人忍不住笑了,蹲下身帮他把纸展平:“别急,咱们去院子里看雪,看完就知道怎么让字站稳了。”

院子里的雪积了半尺厚,晨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把雪地照得发亮。

林奇人指着墙角的竹丛:“你看那些竹子,是不是很像‘人’字?”

张小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雪压着竹枝,有的弯着腰,有的挺得首,果然像一个个歪歪扭扭的“人”。

“它们也站不稳吗?”

“不是站不稳,是在跟风雪打招呼呢。”

林奇人捡起根枯枝,在雪地上画了个舒展的“人”,“你看,风从左边来,一撇就往右边让一让;雪从右边压,一捺就往左边撑一撑,这样才能站稳。

写字也一样,得顺着笔的脾气,它才肯听你的。”

小胖似懂非懂,也捡起根树枝在雪地里画。

这次的“人”字虽然还是歪,但撇捺间多了点韧劲,不像之前那样软趴趴的了。

林奇人拍了拍他的头:“这就对了,像院子里的竹子,有骨头。”

正说着,王管家端着水盆过来,看见雪地上的字,笑着说:“先生这教法真新鲜,怪不得小少爷肯学。

对了,昨儿李员外家的老秀才派人送了封信,说请先生去他的菜园子坐坐。”

“菜园子?”

林奇人愣了愣。

“那老秀才是个怪人,不好书房好菜园,说菜苗比笔墨亲。”

王管家递过信,“他说有新收的萝卜,让先生去尝尝。”

林奇人拆开信,上面的字写得土里土气,却透着股精气神:“雪融土软,萝卜露头,携《楚辞》来,就着泥土味读,才够劲。”

他揣上那本手抄《楚辞》,又从厨房拿了两个刚出锅的胡饼,往老秀才家去。

路过平康坊后巷时,看见疤脸乞丐正蹲在墙根晒太阳,怀里抱着半块冻硬的窝头。

林奇人走过去,把胡饼递给他:“刚出锅的,热乎。”

疤脸乞丐愣了愣,接过胡饼时手都在抖,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谢……谢先生。”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破庙,“里面还有几个弟兄,能不能……”林奇人转身往张府跑,不多时拎着个食盒回来,里面是王管家额外给的十个胡饼。

“拿去分吧。”

他看着乞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想起《楚辞》里的“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以前在课本里读着只觉得悲凉,此刻看着眼前的景象,才懂了那“哀”字里藏着的重量。

老秀才的菜园子在城南,围着矮矮的篱笆,里面的萝卜缨子顶着雪冒出点绿。

老秀才正挥着锄头刨萝卜,看见林奇人,首起腰笑:“来得正好,帮我拔两个,中午炖萝卜汤。”

林奇人撸起袖子帮忙,冰冷的泥土沾了满手,萝卜带着泥块被***时,他突然想起“拔苗助长”的故事,忍不住笑了:“这萝卜跟学问似的,得慢慢长,急不得。”

“可不是嘛。”

老秀才擦了把汗,“你看这菜苗,浇水多了烂根,施肥多了烧苗,跟教孩子认字一样,得顺着性子来。”

他指着菜园角落的茅厕,“前儿我在这儿蹲茅厕,听见墙外卖唱的姑娘唱‘月儿弯弯照九州’,那调儿比书里的词儿动人多了,这才是真诗。”

林奇人心里一动,掏出《楚辞》翻开,刚好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望着菜园里的萝卜缨子,突然觉得,这“修远”的路,不在书本里,而在这泥土里、在街头巷尾的歌声里、在乞丐手里的胡饼里。

不在炖萝卜汤时,老秀才往锅里扔了把自己晒的干辣椒,辣气混着萝卜的甜香漫出来。

两人蹲在灶台边,捧着粗瓷碗呼噜呼噜喝,老秀才说:“你知道为啥我不爱去那些文会?

他们总说‘文章合为时而著’,可连萝卜怎么长都不知道,著的哪门子时?”

林奇人想起昨天文会上那些文士的高谈阔论,又想起疤脸乞丐啃胡饼的样子,点了点头:“就像‘民以食为天’,连‘食’都不懂,谈何‘民’?”

老秀才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这话在理!

我给你看个宝贝。”

他从炕洞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厚厚一摞纸,上面记满了街坊的闲话——卖豆腐的王婶说“天阴要落雨”,修鞋的老李讲“针脚松了走不远”,甚至还有孩童唱的童谣。

“这才是活学问。”

老秀才指着那些字,“你看这句‘豆腐要磨三遍,文章要改三回’,比书里说的‘推敲’实在多了。”

林奇人翻着那些纸,指尖拂过粗糙的纸面,像摸着无数人的日子。

他突然明白,自己前世啃过的那些典籍,本就是从这样的日子里长出来的,只是后来被太多注解裹住了,才成了硬邦邦的骨头。

而他要找的“文心”,或许就是要把这些骨头泡回生活的汤里,让它们重新变软、变活。

下午告辞时,老秀才塞给他一把自己种的菠菜:“带回去给那小胖娃,告诉他,认字就像种菠菜,先扎根,再长叶,急不得。”

林奇人拎着菠菜往回走,路过平康坊时,看见疤脸乞丐正指挥着其他乞丐打扫巷口的积雪,见了他,远远地鞠了个躬。

卖唱的姑娘在街角开唱,“月儿弯弯”的调子混着风飘过来,他突然停下脚步,掏出随身带的炭笔,在《楚辞》的空白页上写下:“学问如萝卜,长在泥土里;诗句如歌声,飘在风里;人心如胡饼,热乎才好吃。”

写完了,他觉得心里敞亮得很,像雪后初晴的天。

回到张府时,小胖正趴在桌上等他,见了菠菜就喊:“先生,这是不是‘青青园中葵’里的葵?”

林奇人笑着点头:“是,不过这叫菠菜,咱们晚上炒着吃,让你知道‘盘中餐’是怎么来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小胖写满“人”字的宣纸上。

那些字还是歪歪扭扭,却比昨天多了点扎根的稳劲,像菜园里刚***的萝卜,带着泥土的实诚。

这第三日的长安,雪开始化了,露出下面的泥土,也露出了文字最本真的模样——它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供奉,而是混着烟火气、泥土味、甚至辣椒味的活物,跟着日子一起长,跟着人心一起跳动。

林奇人摸了摸怀里的《楚辞》,又摸了摸老秀才给的那些街坊闲话,突然觉得,这第一世的路,才刚刚开始走,就己经这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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