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惊魂深夜,凌晨一点二十七分。林伟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不是那种礼貌的、试探性的轻叩,而是毫无规律的、带着某种急躁和蛮横的捶打。“咚!咚!
咚!咚!”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林伟心脏猛地一跳,
睡意瞬间消散大半。他住在这栋老式公寓楼的六楼,邻里关系淡漠,平时鲜少串门,
更别说是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深夜。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他第一反应是喝醉的邻居敲错了门,或者是什么恶作剧。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敲门声停顿了大概十几秒,然后又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急促、用力,
仿佛门外的人或者东西已经失去了耐心。“谁啊?”林伟抬高声音问了一句,
嗓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一片死寂。这种突兀的安静,
反而比持续的敲门声更让人心悸。林伟皱起眉头,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悄然爬上心头。
他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没有开客厅的灯,而是把眼睛凑近了门上的猫眼。
猫眼是老式的,视野有些扭曲和模糊。他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楼道里的声控灯是亮着的,
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狭窄的空间。空无一人。冰冷的、铺着暗红色地砖的楼道,空空荡荡。
对面的601房门紧闭着,门上的福字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褪色。
楼梯扶手在视野边缘投下扭曲的阴影。什么都没有。林伟的心沉了一下。恶作剧?
还是……听错了?刚才的敲门声如此真实,绝不可能是幻觉。他屏住呼吸,
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楼道里依旧死寂,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声音,也“啪”地一声熄灭了,
猫眼陷入一片黑暗。他松了口气,也许真是哪个醉鬼或者无聊的家伙搞的鬼,现在走了。
他摇摇头,暗笑自己大惊小怪,转身准备回卧室继续睡觉。就在他刚刚走出两步,
身体还没完全离开门边时——“咚!咚!咚!咚!”敲门声再次炸响!这一次,
声音几乎就贴在他的耳边,震得门板都在微微颤动!仿佛那个敲门的东西,知道他就在门后,
而且刚刚离开猫眼!林伟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回到门边,再次将眼睛死死地贴在了猫眼上!
楼道声控灯因为这剧烈的敲门声再次亮起。猫眼扭曲的视野里,依旧空荡荡。但这一次,
林伟注意到了一点不同。楼道的声控灯,照亮范围有限,靠近他家门下方的地面,
应该处于光线边缘的阴影里。而此刻,在那片阴影区域,猫眼视野的右下角,
他似乎看到……一小片模糊的、不同于地砖颜色的……阴影?像是什么东西的……边缘?
他调整了一下角度,试图看得更清楚。但猫眼视野有限,那片区域始终处于模糊的边角,
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敲门声又停了。楼道里再次恢复死寂,
只有林伟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声。恐惧混合着被戏弄的恼怒,
让林伟有些失去理智。他压低声音,带着怒气对着门外吼道:“谁?!到底是谁?!
再不走我报警了!”没有回应。死一样的寂静。林伟死死地盯着猫眼,
眼睛因为长时间聚焦而开始发酸。他就不信,外面那个东西能一直不露痕迹。
他决定跟它耗上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声控灯再次熄灭。猫眼内外,一片漆黑。
林伟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就在他精神高度紧张,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声控灯突然又亮了!不是被声音触发,而是……好像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下光线?
几乎是本能反应,林伟的眼睛瞬间聚焦猫眼。这一次,猫眼视野里,不再是空荡荡的楼道。
他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布满血丝、瞳孔放得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猫眼外部镜片的眼睛!
它正以同样的方式,死死地、由外向内地朝着猫眼里窥视!那只眼睛离得如此之近,
近到林伟能清晰地看到眼球上扭曲的血丝网络,看到瞳孔深处那一点诡异的、非人的漆黑!
那眼神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带着疯狂和恶意的……窥探欲!
“啊——!”林伟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猛地向后跌坐在地上,
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四肢冰凉,
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连滚带爬地远离那扇门,
仿佛那扇门已经变成了连接地狱的入口。他蜷缩在客厅的角落,双手抱头,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只眼睛……那只可怕的眼睛!它是什么东西?!人?
还是……鬼?敲门声没有再响起。但林伟知道,它没走。它就在门外。也许,
此刻正继续通过猫眼,冷冷地窥视着屋内他的狼狈模样。这一夜,林伟再也没敢合眼。
他开着所有的灯,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背靠着离门最远的墙壁,
死死地盯着那扇仿佛随时会被撞开的防盗门,直到窗外天色泛白。2 邻居的证词第二天,
林伟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得像纸。他先是仔细检查了自家的防盗门,门锁完好,
门板上也没有任何刮痕或印记。他又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检查了门外的地面和墙壁,
同样一无所获。昨晚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但他清楚地知道,
那不是梦。那只冰冷、疯狂的眼睛,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敲响了对门601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睡眼惺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姓王,
是这里的租客,平时基本不打交道。“王哥,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请问……您昨晚大概凌晨一点半左右,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比如……敲门声?
”林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王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凌晨一点半?
我早就睡死了。啥动静也没听见啊。怎么?你家遭贼了?”“不是……就是听到有人敲门,
但猫眼看出去没人。”林伟含糊地说。“哦,那可能是谁恶作剧吧,或者喝多了敲错门了。
”王哥不以为意,“这老楼隔音不好,有时候楼上楼下有点动静也正常,别想太多。”说完,
就敷衍地点点头,关上了门。林伟又下楼问了五楼和四楼的几户邻居,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
要么说睡得太沉没听见,要么就说可能是小孩子恶作剧,让他别放在心上。
没有人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人表现出类似的遭遇。
难道真的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的恶作剧?或者是……幻觉?林伟开始怀疑自己。
他最近工作压力很大,经常熬夜,会不会是精神太紧张了?他去了物业办公室,
要求调取昨晚六楼楼道的监控录像。物业管理员是个懒洋洋的胖老头,听了林伟的描述,
慢悠悠地打开电脑,调出了监控。老楼的监控摄像头安装在楼梯拐角,正对着楼梯方向,
只能拍到林伟家房门的一小部分侧面和楼道的一角,视野很有局限。录像画面是黑白的,
而且有些模糊。林伟紧张地盯着屏幕,将时间拖动到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左右。画面静止着,
只有时间数字在跳动。一点二十七分,
监控里隐约传来了沉闷的敲门声监控录音效果很差,但画面里,林伟家门前的那片区域,
空无一人!一点二十八分,敲门声再次响起,画面依旧空空如也!一点半左右,
最后一次敲门声,画面还是什么都没有拍到!仿佛有一个隐形的怪物,在敲打他的房门!
林伟的后背再次被冷汗浸湿。监控排除了人为恶作剧的可能性除非恶作剧者能隐形,
但也让事情变得更加诡异和恐怖。“你看,啥也没有嘛。”物业管理员指着屏幕,
“肯定是听错了,或者别的地方的声音。年轻人,少熬点夜,容易神经衰弱。
”林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难道要告诉对方,
他通过猫眼看到了一只恐怖的眼睛?谁会信?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反锁上门,
一种巨大的孤立无援感将他淹没。他意识到,这件事无法依靠常理来解决,
也无法向外界求助。那只眼睛的主人,是冲着他来的。3 渐进的侵蚀接下来的几天,
风平浪静。那只眼睛和诡异的敲门声没有再出现。林伟尝试着恢复正常生活,
但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并且开始生根发芽。他变得极度神经质。晚上不敢关灯睡觉,
—比如水管里的水流声、楼板的热胀冷缩声、甚至窗外风吹过的声音——都能让他惊跳起来。
他不敢再靠近那扇门,尤其是猫眼。每次进出家门,都像是一场生死时速的冲刺,迅速开门,
闪身出去或进来,立刻反锁。他开始出现幻觉。
有时眼角的余光会瞥见门边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但猛地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晚上睡觉时,总觉得有冰冷的视线在黑暗中注视着他,让他毛骨悚然。
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工作效率低下,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
同事和朋友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关心地询问,但他只能勉强用“最近休息不好”来搪塞。
他不敢说出真相,怕被当成疯子。直到一周后的又一个深夜。林伟吃了安眠药,
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着。突然,一阵熟悉的、轻微的刮擦声将他惊醒。不是敲门声,
而是……像是指甲轻轻划过门板的声音。嘶啦……嘶啦……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
却清晰得令人胆寒。林伟的心脏瞬间被揪紧。他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耳朵竖得像雷达,
捕捉着门外的任何动静。刮擦声持续了一会儿,停止了。然后,
他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像是有人将耳朵贴在门上的摩擦声。接着,
是一种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又像是某种压抑的笑声?声音扭曲变形,
无法分辨其来源和含义,但其中蕴含的恶意,却毫不掩饰地穿透门板,钻进林伟的耳朵里。
它没走!它一直都在!而且,它的行为在升级!从粗暴的敲门,
变成了更诡异、更令人不安的骚扰!林伟用被子死死蒙住头,身体缩成一团,
恐惧得几乎要窒息。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就在门外,隔着薄薄的一层门板,与他近在咫尺。
它似乎在试探,在玩弄,在享受他的恐惧。这一夜,门外的低语和刮擦声时断时续,
直到天快亮才彻底消失。第二天,林伟在门外的地板上,
发现了几道极其细微的、像是被什么坚硬物划过的浅痕。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确实存在。
它留下的痕迹!这不是幻觉!林伟彻底崩溃了。他不敢再一个人待在家里。他请了长假,
白天去人多的地方闲逛,图书馆、商场、电影院,直到深夜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家。
他甚至考虑过去住酒店,但昂贵的费用和那种无法根除的恐惧感,
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蜷缩在自家开着所有灯光的客厅里,瑟瑟发抖地度过每一个漫长的夜晚。
他尝试过在网上搜索类似的事件,得到的结果大多是都市传说或精神疾病的症状描述,
毫无帮助。他也想过找道士或者神婆,但又觉得荒诞不经,而且无从分辨真假。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被一个看不见的、充满恶意的存在一点点地蚕食着精神和生命力。
4 求助无门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林伟想到了一个人——他的表哥,陈涛。
陈涛比他大几岁,从小胆子大,主意多,而且在一家安保公司工作,
接触过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或许能有什么办法。他给陈涛打了电话,
声音沙哑地、语无伦次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出乎意料的是,
陈涛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认为他精神出了问题,而是很认真地听完了他的叙述。
“听起来确实邪门。”陈涛在电话那头沉吟道,“监控拍不到,邻居听不见,
只针对你一个人……这不像是普通的恶作剧。你说你看到了一只眼睛?什么样的眼睛?
”林伟详细描述了那只布满血丝、瞳孔极大、充满非人恶意的眼睛。陈涛沉默了一会儿,
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以前在刑警队干过,后来因为一些……比较玄乎的案子,
提前内退了。他对这类怪力乱神的事情有些研究,我帮你问问他。另外,你等着,
我今晚过去陪你住一晚,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搞鬼!”表哥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
让林伟看到了一丝希望。当晚,陈涛带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来了。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
他的到来让林伟安心了不少。陈涛仔细检查了门锁、猫眼和门外的划痕,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