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熄灭的暖灯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把暮色切成碎金时，

苏晚的指甲还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设计图改到第三版，甲方又发来新的需求，

字里行间的“尽快”像根细刺，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带着暖意的风裹着糖炒栗子的香气飘进来。苏晚没抬头，

盯着屏幕里的线条头也不回地说：“放桌上吧，等会儿吃。”顾言之的脚步顿了顿，

把保温袋放在她手边的空位上，指尖碰了碰她冰凉的手背：“已经热过两次了，

再不吃该凉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浸了温水，和办公室里冷硬的键盘声格格不入。

苏晚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似的。她终于抬眼，眼底带着熬夜熬出来的红血丝，

语气里藏着不耐烦：“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今晚有个重要的会吗？”“会推迟了，

”顾言之看着她眼下的青黑，眉头皱了皱，“我等你一起回家。”他从口袋里掏出暖手宝，

拧开开关递过去，“你手一直这么凉，揣着暖暖。”苏晚却没接，

反而把设计图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帮我看看这个动线，甲方说入户花园的位置太浪费，

你觉得改成储物间怎么样？”她的注意力全在工作上，

完全没注意到顾言之递暖手宝的手僵在了半空。顾言之的指尖慢慢蜷起来，

暖手宝的温度透过塑料壳传到皮肤上，却暖不透他瞬间凉下去的心。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屏幕，线条利落，配色高级，是苏晚最擅长的风格，可他记得，

上周苏晚还抱怨过入户花园是她最喜欢的设计，说要在那里种满她喜欢的小雏菊。

“你觉得好就好。”他轻声说，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暖意。苏晚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低落，

又低头改起了图，嘴里还在念叨：“明天就要交终稿，今晚肯定要通宵了，你先回去吧，

不用等我。”顾言之站在原地，看着她埋在电脑前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累。

这种累不是加班到深夜的疲惫，是那种无论怎么靠近，都走不进她世界的无力感。

他认识苏晚的时候，她还是个在设计展上抱着作品集的实习生，眼睛亮得像星星，

说要做最懂生活的设计师。那时候他刚进投行，每天被报表和会议填满，

可只要看到苏晚发来的“今天又画了好看的图”，就觉得所有的累都烟消云散。

后来他们在一起，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奶茶要三分糖少冰，吃火锅要番茄锅底，

讨厌香菜和芹菜，喜欢在窗边放小台灯……他把这些都记在心里，每天早上早起给她做早餐，

晚上不管多晚都等她回家，她加班时他会准备好热乎的饭菜和暖手宝，

她忘记纪念日他也从不生气，只笑着说“没关系，我们明天补过”。可苏晚好像越来越忙，

忙到没时间吃他做的早餐，忙到回家后倒头就睡，忙到连他生日那天，

都因为一个临时的设计需求爽约。他不是没抱怨过，可苏晚总说：“言之，

等我忙完这阵就好了，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可“这阵”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顾言之弯腰拿起桌上的保温袋，栗子的香气还在，却没了刚才的温度。他轻声说：“苏晚，

我不等你了。”苏晚的手指顿了一下，以为他只是闹脾气，头也没抬地说：“行，

那你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她没看到，顾言之转身时，

眼底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凌晨三点，苏晚终于改完了设计图。她伸了个懒腰，

拿起手机想给顾言之发消息，却发现他昨晚没给她发“到家了”的消息。她皱了皱眉，

拨通他的电话，却只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搞什么啊，

”苏晚嘀咕了一句，也没太在意，可能是他手机没电了。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

凌晨的写字楼空荡荡的，只有走廊的灯亮着，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回到家时，

家里的灯是暗的。苏晚摸索着打开玄关的灯，却愣住了——鞋柜上，

顾言之常穿的那双灰色运动鞋不见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喜欢盖的那条格子毯子也没了；就连冰箱里，他昨天买的她爱吃的草莓，也消失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快步走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只剩下她的衣服，

顾言之的那半边衣柜，空了。书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顾言之的字迹，清隽有力，

却写着最让她心慌的话：“苏晚，我们算了吧。我等过你很多次，等你忙完，等你回头，

可我等不到了。祝你以后，能找到比我更懂你的人。”纸条下面，放着一枚戒指，

是他们恋爱三周年时，顾言之给她买的。当时她还笑着说“现在戴这个太早了”，

随手放在了抽屉里，再也没碰过。苏晚拿起戒指，冰凉的金属硌得她手指生疼。

她突然想起昨晚顾言之的眼神，想起他递过来的暖手宝，想起他说“我不等你了”时的语气。

原来他不是闹脾气，他是真的要走了。苏晚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那张纸条，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一直以为，顾言之会永远在她身后，等她忙完，等她想起他，

可她忘了，再热的心，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冷落。窗外的天慢慢亮了，

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落在空荡的衣柜上，也落在苏晚颤抖的肩膀上。她第一次觉得，

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这么冷。## 第二章 找不到的背影苏晚请假了。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顾言之曾经坐过的位置。手机里，

她翻遍了和顾言之的聊天记录，从一开始的甜言蜜语，

到后来她越来越多的“在忙”“晚点说”，再到最后，顾言之的消息越来越少，

回复越来越慢。她以前总觉得，顾言之太黏人，每天的“早安”“晚安”，

每天的“吃饭了吗”“累不累”，都让她觉得麻烦。可现在，手机安安静静的，

没有他的消息，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第三天，苏晚终于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化了淡妆，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眼底的红血丝却藏不住。

她去了顾言之的公司。投行大厦门口人来人往，穿着西装革履的人步履匆匆。苏晚站在门口，

心里有些忐忑。她从来没来过顾言之的公司，以前顾言之邀请她来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

她总说“太忙了，下次吧”，现在想来，那些“下次”，再也没有了。她给顾言之打电话，

还是关机。她给她发微信，消息石沉大海。她只好在门口等，希望能等到他。

从早上等到中午，太阳越来越大，晒得她头晕。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看到了顾言之。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和同事并肩走着，正在说着什么，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苏晚很久没见过的笑容，轻松、自在，

没有了以前在她面前的小心翼翼。苏晚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快步走过去，想叫住他，

可脚步却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她看到顾言之身边的女同事递给他一杯咖啡，

笑着说了句什么，顾言之接过咖啡，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顾言之！

”苏晚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顾言之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看到苏晚时，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疏离。他身边的同事看了看苏晚，又看了看顾言之，

识趣地说：“那我先上去了，下午会议见。”“好。”顾言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没有温度。“你……你手机怎么关机了？”苏晚攥着衣角，紧张得手心冒汗。“没电了，

没来得及充。”顾言之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苏晚追问，眼底带着期待。顾言之沉默了一下，说：“苏晚，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苏晚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就这么走了？

留一张纸条就完事了？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么算了？”“是你先不在乎的。

”顾言之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苏晚看不懂的失望，“苏晚，

我不是没努力过。我记得你所有的喜好，我等你加班到深夜，我包容你所有的脾气，可你呢？

你记得我的生日吗？你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项目吗？

你甚至连我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公司楼下，都不知道。”苏晚愣住了。顾言之的生日，

她记得是在十月份，可具体是哪一天，她却想不起来了。他最近在忙什么项目，

她更是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的设计图，自己的甲方，自己的 deadlines。

“我……我只是太忙了，”苏晚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是故意的。”“忙不是借口。

”顾言之摇了摇头，“苏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累了，

不想再演了。”他说完，转身就要走。“顾言之！”苏晚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他的西装料子很挺，却没有了以前的温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改的，

我以后不那么忙了，我会陪你，我会记得你的生日，我会……”顾言之轻轻推开她的手，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再也抓不住他了。“太晚了，苏晚。”他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爱意，只有决绝，“我已经不需要你的陪伴了。”他转身走进大厦，

背影挺直，没有回头。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冰凉。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失去的，

不仅仅是一个爱人，更是那个把她放在心尖上，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那天下午，

苏晚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是他们以前最喜欢坐的地方，

顾言之总是坐在那里，看着她画图，偶尔给她递一块蛋糕，或者一杯热饮。服务员走过来，

笑着问：“请问还是老样子吗？一杯美式，一杯拿铁，再加一块提拉米苏？

”苏晚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服务员愣了一下，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苏晚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是我记错了，他……他不来了。

”服务员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也没再多问，默默退了下去。苏晚坐在那个位置上，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手里握着冰凉的咖啡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顾言之紧张得把咖啡洒在了裤子上，笨拙地道歉，

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想起她第一次生病，顾言之请假照顾她，给她煮粥，给她物理降温，

守了她一整夜；她想起他们一起去看烟花，顾言之把她护在怀里，在她耳边说“苏晚，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现在想起来，每一个都带着顾言之的爱意。

可她那时候，却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甚至觉得有些麻烦。她掏出手机，

翻到顾言之的微信，点开对话框，输入了很多字，又一个个删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她以前总觉得，顾言之离不开她，可现在才发现，是她离不开顾言之。

天黑的时候，苏晚才从咖啡馆里走出来。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走到他们以前住过的小区门口，看着那栋熟悉的楼，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还亮着灯，老板娘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小姑娘，又来买酸奶啊？

你男朋友呢？以前不都是他陪你一起来的吗？”苏晚的脚步顿住了，

她以前总喜欢吃便利店的草莓酸奶，顾言之每天都会来买，放在冰箱里，等她回家喝。

“他……他走了。”苏晚的声音很轻。老板娘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多好的小伙子啊，

对你那么好，怎么就……”苏晚没再听下去，转身走了。她知道，顾言之很好，是她自己，

把他弄丢了。## 第三章 笨拙的靠近苏晚开始改变了。她不再把自己埋在工作里，

每天准时下班，不再加班到深夜。她把家里重新收拾了一遍，顾言之留下的东西，

她都没舍得扔，只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放在衣柜的最底层。她开始学着做饭，

以前都是顾言之给她做，她连厨房都很少进。第一次做饭时，她把鸡蛋炒糊了，

把青菜煮烂了，看着黑乎乎的饭菜，她想起了顾言之做的糖醋排骨，

想起了他给她煮的番茄鸡蛋面，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拿出手机，

搜索“糖醋排骨的做法”，一步一步地学。油溅到手上，烫出了小红点，她也没在意，

只是想着，要是顾言之在，肯定会心疼地给她涂药膏。练了很多次，

她终于做出了像样的糖醋排骨。她看着盘子里的排骨，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

她想把排骨带给顾言之吃，可她连见他一面都很难。她开始去顾言之以前常去的地方。

他喜欢去的健身房，他常去的书店，他偶尔会去的江边步道。她希望能偶遇他，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在健身房里，她看到了顾言之的朋友，陈默。

陈默是顾言之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以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

陈默总说顾言之是“妻管严”，说他把苏晚宠坏了。那时候苏晚还不高兴，现在想来，

陈默说的是对的。“苏晚？”陈默看到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