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大娘的诅咒预言
女人们三三两两地聚拢,男人们也不再磨蹭着下地干活,就连平日里最不爱凑热闹的王二狗,也蹲在墙角偷听。
原因无他,神婆李大娘要说“天机”了。
李大娘今年七十有七,眼神混浊但嘴巴利落,说起话来上下三路神鬼都能吓退。
最重要的是,她自称能通阴阳,能看人前程后运,放一声咳嗽都能引得半个村子揣测三天。
今天,她披着那件年代久远的红绸袍,手里拄着拐杖,拐杖顶端还缠着一根红绳,上头挂着个铜钱,看起来煞有介事。
“你们都听着啊!”
李大娘一声吆喝,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几只野鸽子在老槐树上扑棱着翅膀。
“前天夜里,老身梦见一颗黑蛋从天上掉下来,砸在咱村口,蛋壳裂开,里头蹦出只三头黑狗,嘴里都叼着一样东西。”
李大娘说到这儿,故意停顿,扫视西周,见众人都瞪大眼睛,她才接着道,“那东西,就是咱村杨杵在地里挖出来的——神器。”
一听“神器”二字,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村民立刻沸腾起来。
自打杨杵那天在地头刨出个古怪青铜器后,“神器”这俩字就没消停过。
有人说它是王侯陪葬之物,有人说是天降祥瑞,还有人说杨杵命犯桃花,要靠那东西压邪去灾。
李大娘继续摇头晃脑地讲:“那三只黑狗,是不祥之兆。
神器带着诅咒,凡是碰过的,三天内必有怪事发生,七天后,村里要出大祸!”
听到这儿,村民们脸色都变了。
有人悄悄后退几步,有人赶紧抹了把额头的汗,还有胆小的女人首接捂上了嘴巴。
唯独杨杵站在人群外,脸色苍白。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祖辈几代都住在这村里,平日里最怕麻烦,偏偏这回被神器撞上了头。
神器发现那天,他原本只是想种点萝卜,哪想一锄头下去,土里咣当响,挖出个半人高的青铜罐子,罐口死死扣着,表面全是看不懂的花纹。
那晚,杨杵把青铜罐子背回家,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第二天就全村皆知。
如今李大娘一番“预言”,杨杵再也坐不住了。
村民们的目光,带着恐惧和责怪,纷纷朝他射来。
“杨杵!”
王二狗第一个站出来,“你挖的那东西到底是啥?
真有诅咒?”
杨杵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只能低头盯着脚尖。
李大娘这时却扬起拐杖,指着杨杵:“你若不把神器供起来,村里人都得跟着倒霉!
前天你家鸡死了,昨天你家牛拴的绳子莫名断了,今天早上你媳妇摔了碗,这还不是诅咒的兆头?”
村民们一听,更是后背发凉。
谁还敢跟杨杵家沾边?
连带着他家的萝卜地也没几个人敢靠近。
“李大娘,您就说该咋办吧!”
有个胆大的小伙子喊了一声。
李大娘瞪大了眼,沉声道:“必须立刻把神器送到村口老槐树下,烧香供奉三天三夜,不许再拿回家!
还要全村人一起祷告,祈求诅咒快点散去!”
“对!
就得听大娘的!”
“谁敢违背天意,我们可不答应!”
一时间,村民们纷纷响应。
杨杵的额头渗出汗珠,心里七上八下。
他本就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架不住全村人的压力,若是再硬顶下去,指不定明天自家门口就被扔上鸡血猪头了。
眼见事态越来越严重,杨杵咬咬牙,硬着头皮往人群中央走了两步,大声喊道:“李大娘,大家伙,我能不能说两句?”
众人一愣,李大娘也眯起了眼,冷哼一声:“你有啥好说的?
神器都挖出来了,还想推脱?”
杨杵鼓足勇气,抬头道:“我承认,那青铜罐子是我挖出来的。
可我仔细瞧过了,里面根本没啥怪事,就是个空罐子,连只耗子都不敢住。
我家鸡是老了自己死的,牛绳是被狗咬断的,媳妇摔碗是因为她昨晚没睡好,跟神器没半点关系。
你们要是非说一切都是神器闹的,我也没法反驳,可我杨杵做人做事,绝不害村里一个人。”
他顿了顿,语气更坚定了些:“要真是神器带来的祸害,我愿意自己扛下来。
烧香供奉,我也配合。
可求大家别再胡乱猜疑,别再把家里遇到的每桩小事都赖到神器头上。
咱们种地过日子,本该信天信地,也得信自己。”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村民们面面相觑,倒也有几分动摇。
李大娘见状,脸色微沉,冷笑道:“嘴上说得好听,等着吧,三天之内,要是村里再出怪事,看你还怎么说!”
杨杵再没多言,低头默默退回人群。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李大娘危言耸听,也有人说杨杵嘴硬心软,不敢承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和不安,仿佛真的有无形的诅咒在村子上空盘旋。
当天傍晚,杨杵还是依了众人的意思,把那“神器”摆在老槐树下,点上三根香。
村民们远远围观,没人敢靠近。
李大娘在旁边口中念念有词,一副庄重的样子。
夜色渐深,老槐树下的青铜罐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村民们的心,却比往常更不安定。
没人知道,李大娘的“诅咒预言”会不会应验;也没人知道,这场风波背后,究竟是人心作祟,还是神器真的不凡。
而杨杵站在槐树下,看着那只古老的青铜罐子,脑海里却浮现起一个念头:这东西真有诅咒吗?
还是说,诅咒其实早己种在人心?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预兆。
村子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