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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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重归寂静,只有药香无声流淌。

姜月明指尖还残留着触碰皮革的微凉与那弦紧脉象的搏动。

她低头,看着诊台上那张孤零零的白色名片。

“沈冰”两个字烫金冷硬,像它的主人。

她没有立刻去动它。

转身,从身后的多宝格里取出一本边缘磨毛的牛皮笔记本,翻开,取出一支普通的签字笔。

纸张泛黄,上面是爷爷姜济世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医案笔记,间或夹杂着几张他手绘的草药图谱。

她在最新一页空白的顶端,写下日期,然后略一沉吟,落笔:沈冰,女,约三十许。

情志不舒,肝气郁结,日久化热。

症见:面色青滞,目周晦黯,唇色偏暗,呼吸间有滞涩。

自述?

无。

切脉:左关弦紧而数,右关略滑。

诊为:肝郁化火,扰及心神,下犯冲任。

笔尖停顿,她想起那女人强自镇定下碎裂的一瞬,又添上一行小字:其人性情刚强,思虑深重,恐非药石能速效。

合上笔记本,将它放回原处,与那些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医案并列。

这本子,是她接手济世堂后开始的,记录她独立行医的点点滴滴。

沈冰,是第一个让她觉得需要特别记上一笔的“患者”。

或许,也算不上患者。

收购……姜月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老街。

对面新开的咖啡馆霓虹闪烁,映得济世堂古朴的匾额有些黯淡。

她知道这间医馆的窘境,爷爷去世后,门庭愈发冷落,仅靠几个老街坊帮衬,收入微薄。

沈冰的出现,不过是将这残酷的现实,以一种更首接、更冰冷的方式,摊开在她面前。

但她从未想过卖掉。

这里每一块砖木都浸透着姜家的心血,每一缕药香都牵着逝去亲人的温度。

这不是一笔资产,是根。

她回到诊台前,终于拿起那张名片。

指尖触感光滑冰冷。

没有电话,没有公司,只有名字和一串数字。

像个谜,也像一种居高临下的宣告——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找我。

姜月明拉开诊台抽屉,将名片随意放了进去,与一包未开封的银针、几卷医用胶布混在一起。

名片雪白的颜色在一堆杂物里显得有些扎眼。

她关上抽屉,将那抹白色隔绝在外。

---城市的另一端,顶层的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流动的光河勾勒出冰冷的摩天楼轮廓。

室内却没有开主灯,只有几处嵌入式的灯带散发出幽微的蓝光,映照着极简风格的黑白灰陈设,空旷,整洁,没有一丝烟火气。

沈冰脱掉了大衣,只穿着一件丝质衬衫,站在窗前。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她手里握着一杯水,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下午在济世堂的一幕。

那个年轻女大夫沉静的眼,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有那精准戳破她所有伪装的诊断。

“肝郁气滞,失眠多梦,月经不调……”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针,扎在她自以为密不透风的盔甲上。

连她的私人医生,在最新的全面体检报告里,也只给出“压力较大,注意休息”这样模糊的建议。

那个姜月明,凭什么?

她仰头喝了一口冰水,试图压下心头那股烦躁的灼热。

水的凉意划过喉咙,却没能浇灭那团火。

走到书桌前,打开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冷白的光映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调出了关于“济世堂”和“姜月明”的所有资料。

能查到的很少,一间传承几代的老医馆,现任主人姜月明,中医学院毕业,履历简单得像一张白纸。

爷爷姜济世,曾是本地小有名气的老中医,己去世三年。

资料旁边,是她规划的“澄心”高端养生会所项目蓝图。

济世堂所在的那片老街区域,被标记为核心地块。

那里需要一间标志性的、能体现“传统底蕴与现代奢华结合”理念的门店。

济世堂,无论从位置还是那点残存的“老字号”名头,都是最合适的目标。

原本以为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收购。

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这是她一贯的信条。

可现在,横亘在计划面前的,不止是一间破旧医馆和一个守旧的年轻大夫,还有那几句该死的、不断在耳边回响的诊断。

她关掉蓝图,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输入了“肝郁化火 症状”。

屏幕上弹出大段解释:“多由情志不遂、郁怒伤肝所致……临床表现:胸胁胀痛,情志抑郁或急躁易怒,失眠多梦,月经不调……”与姜月明所说,分毫不差。

沈冰猛地合上电脑。

室内重归昏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她冷凝的瞳孔里,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斑。

她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诊断,尤其是来自一个即将被清除的障碍物的诊断。

收购必须继续。

只是……方式或许需要调整。

她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果决,听不出半分之前的波动:“重新评估对济世堂的收购方案。

我要在三天内,看到除了提高报价之外,所有可能的施压途径。”

挂断电话,她将杯中剩余的冰水一饮而尽。

喉间的凉意终于压下了那丝躁动。

她看着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雾,仿佛又看到了那间充满草药味的老房子,和那个叫姜月明的女子沉静如水的眼睛。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她,从不允许自己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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