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他嫌我平庸乏味,挽着新欢逼我离婚。我低头轻笑,随手拨通某个加密电话。
“通知亚太区CEO,他的实习期提前结束。”年轻总裁慌乱接起工作机时,
新欢正炫耀她新提的保时捷。“实习生开保时捷?”我挑眉打量,“看来公司该涨薪了。
”---指尖划过冰凉的陶瓷杯沿,林晚垂着眼睫,看着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
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格外清晰。门被推开,带来一股外面夜市的烟火气和廉价香水味。
赵辉走了进来,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松垮。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女孩,
穿着当季新款连衣裙,脸上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倨傲,
正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林晚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赵辉把外套扔在沙发上,
动作带着一股不耐烦。“还没睡?”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温度。“等你。
”林晚的声音很轻,几乎融进这沉滞的空气里。女孩,王萌,轻笑了一声,
目光扫过这间装修普通、面积不大的客厅,最终落在林晚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家居服上,
嘴角撇了撇。赵辉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到林晚对面,没坐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晚,我们谈谈。”林晚终于抬起头,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异常平静。
“谈什么?”“离婚吧。”赵辉吐出这三个字,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理所当然,“你看看你现在,整天围着灶台转,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语言?日子过得一潭死水,我受够了。”王萌适时地依偎过来,
声音甜得发腻:“辉哥,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呀?浪费口水。你值得更好的,比如我。
”她炫耀般地晃了晃手里最新款的手机,“这房子,这车,还有你这个人,早该换新的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然后又猛地被抛入深渊。三年的婚姻,一千多个日夜,
最终换来一句“一潭死水”和“受够了”。林晚的指尖在杯壁上用力到泛白,
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赵辉,
看着他眼中那点残存的、急于摆脱过去的迫切。周围空气凝固了几秒。忽然,她低下头,
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空荡荡的。在赵辉和王萌带着疑惑和讥诮的注视下,
她放下杯子,从家居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样式极其古旧、甚至带着物理键盘的黑色手机,
屏幕小得可怜。她熟练地按了几个键,拨通了一个加密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
林晚对着手机,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通知亚太区CEO,他的实习期,
提前结束。”说完,不等那边回应,直接挂断,随手将那个老古董手机扔回茶几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赵辉皱起眉,觉得她这举动莫名其妙,甚至有点可笑。“林晚,
你发什么神经?拿个破玩具手机装神弄鬼?”王萌更是嗤笑出声:“吓傻了吧?
开始胡言乱语了。”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刺耳的工作提示音,
猛地从赵辉放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炸响!
那是他公司配发的、要求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工作手机专属***,
代表着最高优先级的指令或来自最上层的通讯。赵辉脸色猛地一变,
之前的烦躁和不耐烦瞬间被惊疑取代。他甚至顾不上眼前的林晚和王萌,
手忙脚乱地掏出那个比私人手机厚重许多的工作机。
屏幕上来电显示赫然是——“董事会特级联络线”!他的手指都有些发抖,深吸了一口气,
才勉强稳住声音,按下了接听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喂?您好!
我是赵辉……”电话那头似乎只说了一句话。很短。赵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变得惨白。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突出,嘴唇哆嗦着,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他猛地抬头,看向依旧安***在那里的林晚,
瞳孔剧烈收缩。“不…不可能……”他无意识地喃喃,电话那头似乎已经挂断,只剩下忙音,
但他还保持着接听的姿势,僵在原地。王萌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扬起下巴,
试图找回场子。她晃了晃手里的保时捷车钥匙,钥匙扣上的盾牌标志在昏暗光线下有些刺眼。
“辉哥,别理她,我们走吧!你刚给我提的保时捷,我还想再去兜兜风呢!这破地方,
多待一秒都嫌掉价!”林晚的目光终于从失魂落魄的赵辉身上移开,落在那串保时捷钥匙上,
然后慢悠悠地扫过王萌年轻却写满虚荣的脸。她微微挑眉,
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真的在考虑公司薪酬制度的疑惑:“实习生……”“开保时捷?
”尾音轻轻扬起,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客厅里诡异而紧绷的寂静。赵辉猛地一个激灵,
像是被这句话烫到,手里的工作手机差点脱手滑落。他瞪着林晚,
眼神里之前的傲慢和厌烦早已被巨大的惊恐取代,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串保时捷钥匙,此刻在他眼里不再是讨小女友欢心的礼物,而是烧红的烙铁。王萌没听懂,
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去懂。她只看到赵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以及林晚那让她极其不舒服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她恼羞成怒,
声音拔高:“你什么意思?!酸什么呢!自己买不起就在这儿阴阳怪气!辉哥现在是高升了,
亚太区CEO!你懂吗?以后我想要什么没有?你这种黄脸婆,也就配……”“闭嘴!
”赵辉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
他一把甩开王萌再次挽上来的手,力气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赵辉没空理会王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林晚身上。那个他嫌弃了三年,
认为平庸、乏味、只会拖他后腿的女人,此刻安静地坐在那里,
周身却散发出一种让他窒息的无形压力。他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加密电话,
那句“实习期提前结束”,还有这通来自董事会的工作电话……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林晚怎么会……她怎么可能……“林晚……你……你刚才……”他试图组织语言,想问清楚,
可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林晚没看他,只是伸手,重新端起了那只陶瓷杯,
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她的沉默,
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赵辉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他猛地想起,
自己这个亚太区CEO的职位,本就是破格提拔,董事会内部似乎一直有不同声音,
所谓的“实习期”就是一道紧箍咒。可现在,
“实习期”被一个电话提前宣告结束……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权威,不容置疑。
而那个声音响起之前,林晚用那个破手机说了什么?通知亚太区CEO,
他的实习期提前结束。通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赵辉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僵了。王萌被赵辉吼得先是一愣,随即委屈和怒火涌了上来,
但她看赵辉脸色实在难看,不像平时那样会哄她,只好把气撒在林晚身上,
恨恨地跺了跺脚:“装什么装!辉哥,我们走!离开这个晦气地方!”赵辉没动。
他像根木桩一样钉在原地,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林晚终于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
淡淡地扫过他惨白的脸,什么也没说,端起杯子,转身走向厨房,步子不疾不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赵辉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扶着沙发靠背,大口喘着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完了。
他可能……犯了一个这辈子最愚蠢、最无法挽回的错误。王萌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又急又气,忍不住再次去拉他:“你到底怎么了?被她吓住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你懂个屁!”赵辉猛地挥开她的手,眼睛赤红,像是被困住的野兽,
“滚!你给我滚!”王萌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住了,呆立当场。而厨房里,
隐约传来水流冲洗杯子的声音,淅淅沥沥,平静得令人心慌。赵辉靠着沙发滑坐到地上,
双手插入头发,死死揪住。那个古旧的黑色手机还静静躺在茶几上,像一枚沉默的炸弹。
他死死盯着它,仿佛想用目光将它洞穿。林晚……她到底是谁?那个电话,究竟是打给谁的?
那个他连面都没资格见的、隐藏在集团最顶层的庞大势力……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
足以将他碾碎成粉末的可能,正带着冰冷的触感,缓缓浮出水面。
赵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的。他几乎是拖着发软的双腿,
被王萌半搀半拽地拉出了门。楼下夜风一吹,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后背的冷汗浸湿的衬衫紧贴着皮肤,一片冰凉。“辉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萌用力甩开他的胳膊,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委屈和不满,“不就是个黄脸婆吗?
你看你吓成那样!还亚太区CEO呢!”“你闭嘴!”赵辉低吼,声音沙哑,
眼球布满了血丝。他猛地回头,望向那扇熟悉的、此刻却仿佛噬人巨口的窗户,灯还亮着,
林晚的身影在窗帘后模糊不清。
束……董事会特级联络线……林晚那个古旧的黑色手机……这几个碎片在他脑子里疯狂撞击,
拼凑出一个让他肝胆俱裂的可怕图景。不!不可能!林晚就是个普通女人,家境一般,
工作普通,结婚三年一直温顺甚至有些乏味。她怎么可能会和集团最顶层的董事会扯上关系?
还能一个电话决定他的“实习期”?一定是巧合!对,
一定是董事会那边恰好在他回家的时候下达了通知!林晚只是在虚张声势,
那个破手机说不定就是个道具!她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演戏吓唬他!
赵辉拼命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慌。可那通工作电话里,
对方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以及挂断前那句意有所指的“好自为之”,
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走!回家!”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挺直脊背,
不能再在王萌面前失态。他现在还是亚太区CEO,只要没正式下文件,他就还是!
王萌看他似乎缓过来一点,虽然心里还是嘀咕,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撇撇嘴,
跟着他走向那辆新提的白色保时捷。接下来的两天,赵辉是在极度煎熬中度过的。
他照常去公司上班,坐在宽敞明亮的CEO办公室里,却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坐在针尖上。
每一次内线电话响起,每一次邮件提示音弹出,都让他心惊肉跳,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试图联系那天晚上打来电话的“董事会特级联络线”,
却发现那个号码在他的权限内根本无法回拨,查询通话记录,也只显示一行加密代码。
他旁敲侧击地向总部相熟的一位副总打听消息,对方语气如常,只说是正常的人事评估流程,
让他安心工作。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赵辉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
林晚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和那句轻飘飘的“实习生开保时捷”,
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他开始疯狂回忆与林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似乎对奢侈品、名车豪宅从不感兴趣,穿着用度一直很朴素。
但她偶尔流露出的对一些国际金融动向、资本运作的见解,
却又精准得让他这个所谓的商界精英都暗自心惊。当时他只当她是看了些财经新闻,
附庸风雅。现在想来,那真的只是巧合吗?第三天下午,
赵辉正在审阅一份重要的并购案文件,秘书内线电话进来,声音有些紧张:“赵总,
前台说……有位姓林的女士找您,没有预约。”姓林?赵辉手一抖,
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难看的痕迹。“就说我在开会!谁也不见!”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几分钟后,秘书的电话又来了,声音更慌了:“赵总,那位林女士她……她直接上来了,
我们拦不住……”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晚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简单,
甚至不是那天的家居服,而是一身看不出牌子的米白色休闲装,长发松松挽起,素面朝天。
可她周身那股沉静的气场,却让这间奢华的办公室瞬间显得逼仄起来。
她手里拿着的不再是那个古旧的黑手机,而是一个平板电脑。赵辉“噌”地站起来,
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林晚!你……你来干什么?!这里是公司!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林晚没理会他的色厉内荏,目光平静地扫过他,然后落在她手中的平板上,指尖轻轻滑动。
“赵辉,”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基于你近期在亚太区CEO实习岗位上的表现,
尤其是个人品行、职业道德以及对公司资源的滥用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她抬起眼,
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继续用那种宣读公事的平淡语调说:“经集团董事会决议,
你的实习期提前结束,亚太区CEO的任命,即时撤销。”“不……你胡说!
你有什么资格……”赵辉冲上前,想要抢夺她手中的平板。林晚轻轻侧身避开,
将平板屏幕转向他。屏幕上,是一份盖有集团最高级别电子印章的正式人事任免文件。
免职对象:赵辉。职务:亚太区CEO实习期。免职原因:***,不符合岗位要求。
签署栏,是一个他只在集团内部绝密通报上见过的签名——集团董事长,傅靳言。轰——!
赵辉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他踉跄着后退,撞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林晚她……她竟然真的能……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淹没了他。
“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瘫软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喃喃。
林晚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收起平板,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带着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另外,”她顿了顿,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利用职务便利,为无关人员王萌购置价值超过公司规定的奢侈品,
并以业务招待费名义违规报销部分款项。集团审计部门已启动调查。”赵辉猛地抬头,
瞳孔骤缩。连这个她都知道了?!“那辆保时捷,”林晚微微挑眉,重复了那晚的疑问,
语气却更加清晰冷冽,“一个实习生,怎么开得起?”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压垮了赵辉。他所有的侥幸,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人力资源总监带着两名安保人员站在门口,脸色严肃:“赵先生,
请配合我们办理交接手续。”赵辉被“请”出公司大楼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抱着一个装有少量个人物品的纸箱,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看着那栋他曾经意气风发踏入的摩天大楼,感觉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他从云端,跌落泥潭,
只用了三天。而将他推下来的,竟然是他嫌弃了三年、认为一无是处的妻子。不,前妻。
离婚协议,他之前为了尽快摆脱她,几乎是净身出户签的字。现在想来,简直讽刺到了极点。
他摸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王萌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
似乎是在某个商场。“喂?辉哥?”王萌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什么事啊?
我正在香奈儿专柜呢,看中一个新款包……”“车……”赵辉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那辆保时捷……钥匙在你那么?”“在啊,怎么了?”王萌语气警惕起来。“立刻!
马上把车开回4S店!退掉!或者……卖掉!把钱还给我!”赵辉几乎是吼出来的,
引来路人侧目。“凭什么?!”王萌声音尖利起来,“你送我的就是我的!
赵辉你是不是男人?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去?我告诉你,没门!哦,对了,
我刚刷你的卡买了这个包,十几万呢,谢了啊!”说完,不等赵辉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赵辉僵在原地,一股冰冷的绝望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完了。
一切都完了。工作,名誉,财产……还有他那可笑的、建立在欺骗和虚荣之上的“新生活”。
他猛地想起,当初和林晚结婚时,他一无所有,是林晚陪着他住出租屋,吃路边摊。
后来他事业稍有起色,就开始嫌弃她跟不上自己的步伐,觉得她平庸,
配不上自己未来的“辉煌”。现在他才明白,配不上的,一直是他。
那个他以为平庸乏味的女人,背后隐藏着他无法想象的能量和身份。他瘫坐在马路牙子上,
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停下。
车窗降下,林晚坐在后座,平静地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男人。
她脸上没有任何快意恩仇的表情,只有一片深海般的沉寂。司机低声询问:“小姐,
回老宅吗?傅董刚才来电话,问您处理完了没有,晚上家宴,几位叔伯都想见见您。
”林晚收回目光,升上车窗。“走吧。”黑色轿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城市绚烂的灯火里。
而属于赵辉的,真正的寒冬,才刚刚开始。审计,追偿,甚至可能的法律责任……以及,
那个他永远无法企及、也再也回不去的,曾经触手可及的“平凡”温暖。街角的寒风吹过,
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落在赵辉脚边。他抬起头,望着都市夜空下冰冷的光污染,
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是永远。好的,我们继续。
黑色轿车的尾灯消失在流光溢彩的车河尽头,像一声无声的嘲弄。
赵辉坐在冰冷的马路牙子上,怀里的纸箱散发着廉价纸浆和失败混合的气味。
初秋的晚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寒意,穿透他单薄的衬衫,直刺骨髓。周围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投来或好奇或怜悯的一瞥,旋即又漠不关心地移开。都市的繁华与喧嚣此刻与他格格不入,
像一出盛大舞台剧,而他被粗暴地推下了台,只能蜷缩在阴影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休,
他麻木地掏出来,屏幕上跳跃着“王萌”的名字,伴随着微信不断弹出的新消息提示,
不用看也知道是质问、谩骂和那张刺眼的香奈儿购物小票照片。他没有接,也没有看。
只是盯着屏幕上自己和林晚几年前的一张合影。照片里,林晚笑得温婉,靠在他肩头,而他,
意气风发,揽着她的肩膀,眼底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那时他觉得,拥有了她,
就像拥有了全世界最安稳的港湾。现在他才明白,他拥有的不是港湾,
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他从未真正看清过海面下的冰山。
“个人品行…职业道德…滥用公司资源…”林晚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审计部门…他们已经启动了调查。那辆保时捷,
业务招待名义报销的奢侈品、高档餐厅账单……他为了在王萌面前维持“成功人士”的形象,
为了尽快摆脱过去那种“平庸”的生活,手脚确实不干净。以前他觉得这只是职场潜规则,
无伤大雅,只要位置坐得稳,没人会深究。可现在,他的位置没了。不仅没了,
还是以最不体面的方式被***这些原本可以被掩盖的“小问题”,在审计的放大镜下,
会变成足以将他彻底钉死的罪证。追偿?法律责任?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让他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站起身,纸箱掉在地上,里面的一个廉价相框摔了出来,
玻璃碎裂,正是那张合影。照片上林晚温柔的笑容,在碎裂的玻璃后面,显得无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