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丈夫部队津贴的第三年，我在镇卫生院体检时被通知“已离婚半年”。
看着系统里刺眼的“离异”二字，我笑出了眼泪。那个每月准时回家、上交工资卡的好丈夫，
原来早在半年前就让我成了法律上的陌生人。我转身退了婆婆的养老院，
连夜把卧病在床的她打包送到部队大院。第二天，他刚和怀孕的新欢领完证，
就看见我微笑着坐在接待室：“你妈我给你送回来了，毕竟——”我甩出那张崭新的结婚证，
“新婚快乐，赡养义务该交接了。”看着他煞白的脸和新妻紧攥的拳头，我知道，
这场仗我赢了。部队纪律、医疗费、婆媳矛盾，够他们喝一壶的。而真正的报复，
才刚刚开始——我抚上微隆的小腹，在他惊恐的目光中轻笑出声：“猜猜看，
这孩子会不会叫你爸爸？”1.镇卫生院里常年弥漫着一股来苏水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我坐在妇科诊室的硬木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墙上贴着的“妇女保健知识”宣传画已经泛黄，角落里卷了边，
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破旧而忐忑。“顾难宁。”护士探出头叫我的名字。我站起身，
跟着走进诊室。女医生头也不抬：“上次月经什么时候？”“快两个月没来了。
”我低声回答，手心微微出汗。一系列检查后，我坐在医生对面，等待宣判。“怀孕，七周。
”医生翻看化验单，“不过你系统里显示婚姻状态离异，需要单独建档吗？”我愣住，
随后笑出声：“医生您真会开玩笑，我丈夫是军人，我们感情很好。”女医生把屏幕转向我，
指着上面的“离异”二字：“系统刚更新，信息从民政局同步过来的，不会错。
”那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不可能...”我声音干涩，
“我上个月还领了他的部队津贴。”医生同情地看我一眼：“去民政局查查吧，
说不定是系统错误。”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卫生院，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离异？
半年？这怎么可能？回到家，婆婆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自从三年前中风后，她基本卧床，
全靠我照顾。“回来啦？检查怎么样？”她问。我看着这个我伺候了整整三年的老人，
突然想起半年前，丈夫尉迟卫突然说要送他妈去养老院，说他表姐找到一家条件很好的，
已经预付了半年费用。当时我还感动于他的孝心，现在想来，处处透着古怪。“妈，
尉迟卫给您找的那家养老院，是哪家来着？”我故作平静地问。“不就是安康养老院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个朋友也想送老人去，让我问问情况。
”走进卧室，我打开电脑搜索安康养老院的电话。拨通后，
对方确认尉迟卫女士确实在半年前办理了入住，预付费用到本月底。尉迟卫女士。
我放下电话，手脚冰凉。所以，尉迟卫是用我的姓氏给他母亲办理的入住？为什么？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我翻箱倒柜，
终于找到了尉迟卫半年前寄回来的那份“部队专用家属信息更新表”。
当时他说只是例行公事，让我签个字就好。我信任他，看都没看就签了。现在想来，
那可能就是离婚协议。我颤抖着手拨通尉迟卫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有事？
我这边正忙。”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一丝异样。“我今天去体检，
系统显示我离异半年了。”我直接切入主题。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他故作轻松的笑声：“肯定是系统故障，你也知道那些基层单位的信息更新多慢。
”“是吗？那为什么安康养老院说尉迟卫女士半年前就入住了？”更长久的沉默。“难宁，
这事等我回去解释。”他的语气变得生硬，“我下周就休假了。”“不必了。”我轻声说，
“我带妈去找你，正好让她看看儿子部队什么样。”“你疯了？妈那个身体怎么经得起折腾！
”“那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了，前夫。”挂断电话，我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到地上。
眼泪终于决堤，却哭不出声音。三年婚姻，半年“离异”，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当晚，我开始收拾行李。婆婆睡熟后，我仔细检查了她的病历和常用药，
确保足够维持一段时间。第二天，我联系了安康养老院，办理了退住手续。
工作人员疑惑地问：“尉迟女士不是住得好好的吗？”“她儿子想她了。”我微笑着回答。
带着婆婆长途跋涉并不容易，但她似乎对这次“旅行”感到兴奋，一路上问东问西。
我没有告诉她真相，只说尉迟卫想见她。经过两天一夜的颠簸，
我们终于抵达尉迟卫所在的部队城市。我在部队大院附近的宾馆住下，
然后预约了第二天的部队接待。那晚，我几乎一夜未眠，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那里有一个正在萌芽的生命，而他的父亲，可能早已不期待他的到来。2.第二天一早，
我给婆婆换上她最喜欢的暗红色外套，梳理好她花白的短发。“卫子见到我一定很高兴。
”婆婆笑着说，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尉迟卫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常年挂在嘴边的骄傲。
我的心揪痛了一下，勉强笑道：“当然，他一定会很惊喜。
”部队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检查了我的身份证和预约信息，然后指引我们去接待室。
接待室简洁整洁，墙上挂着部队纪律条例和各类荣誉证书。等了约半小时，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尉迟卫推门而入，
穿着常服，肩章上的两颗星在灯光下微微反光。他还是那样挺拔英俊，
只是看到婆婆的那一刻，脸色骤变。“妈？您怎么来了？”他快步上前，然后转向我，
压低声音：“顾难宁，你搞什么鬼？把妈弄到这里来做什么？”我看着他铁青的脸，
忽然觉得无比陌生。这就是我爱了五年、嫁了三年的男人，竟然能面不改色地骗我半年之久。
“你不是说想妈了吗？”我故作惊讶，“我特意带她来看你。”婆婆拉着尉迟卫的手，
絮絮叨叨地说着路上的见闻，抱怨我不该花这个钱，但又掩不住见到儿子的喜悦。
尉迟卫勉强应付着母亲，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射向我。就在这时，接待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卫，手续办完了吗？
张主任还等着我们...”她话说到一半，看到我和婆婆，愣住了。尉迟卫的表情瞬间僵硬。
我打量着这个女人，她看起来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腹部微微隆起，
大概有四五月的身孕。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这位是？
”我故意问尉迟卫。婆婆也好奇地看过去：“卫子，这姑娘是谁啊？”尉迟卫喉结滚动，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女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护住腹部。
我从包里掏出今早刚从民政局打印出来的离婚证明复印件，轻轻放在桌上。“尉迟先生，
既然你已经再婚了，请履行你的赡养义务。”我声音平静，指向婆婆，
“你母亲的医疗费和护理费，不应该再由我这个前妻承担，对吧？
”那女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尉迟卫：“你不是说她不肯离婚吗？
”婆婆困惑地看着我们：“什么离婚？什么前妻？卫子，他们在说什么？”尉迟卫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恐慌，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绝望。
接待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着那女人手中的结婚证，看着尉迟卫惨白的脸，
看着婆婆困惑的表情，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半年前，你让我签那份‘家属信息表’，
其实就是离婚协议，对吗？”我轻声问，“你早就计划好了，一边让我继续照顾你妈，
一边准备和她结婚？”尉迟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难宁，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我打断他，
“是因为她父亲是你们师里的领导吗？还是因为你等不及要开始新生活，
又舍不得花钱请人照顾你妈？”那女人——苏梦清，上前一步，
语气尖锐：“你胡说八道什么！尉迟和你早就没感情了，是你一直纠缠不休！”我笑了，
转向她：“所以，你知道我的存在，却还是选择和一个‘已婚’男人在一起？
甚至同意他用前妻的姓氏为他母亲办理养老院入住，就为了隐瞒离婚的事实？
”苏梦清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那张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在她手中捏得死紧。
婆婆突然抓住尉迟卫的手臂，声音颤抖：“卫子，难宁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离婚了？半年了？
”尉迟卫避开母亲的目光，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婆婆的身体开始摇晃，我赶紧扶住她，
让她坐下。她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喃喃自语：“造孽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看着这一幕，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却又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尉迟卫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局面：“难宁，我们先送妈回宾馆，
然后好好谈谈。”“不必了。”我冷冷地说，“从今天起，你母亲由你负责照顾。
我已经照顾了她三年，足够了。”苏梦清立刻反对：“这怎么行！我现在怀孕，
怎么能照顾病人！”我看向尉迟卫，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那是你们的问题。
”我轻声说，“就像部队会如何处理军官欺骗配偶离婚、又违规再婚的问题一样，
都是你们需要面对的。”说完，我拿起包，准备离开。
尉迟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甩开他的手，
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恐慌。是啊，部队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丑闻，他的前程，他的新婚姻，
他母亲的安置，所有他精心规划的一切，正在一点点崩塌。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3.“顾难宁，我们谈谈。”尉迟卫追出接待室，在走廊上拦住我。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曾多么爱这张脸，爱到不顾父母反对，
远嫁他乡；爱到辞去工作，专心照顾他病重的母亲。“谈什么？谈你如何骗我签下离婚协议？
谈你如何用我的姓氏为你母亲办理养老院，就为了隐瞒离婚事实？
还是谈你如何在离婚仅半年就迫不及待再婚？”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尉迟卫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压低声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梦清她...她怀孕了，我不能不负责任。
”我几乎要笑出声：“所以，你对她负责，就可以对我不负责？尉迟卫，
你的责任感真是灵活得很啊。”他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补偿你。
这三年来你照顾我妈很辛苦，我可以给你一笔钱。”“钱？”我挑眉，“你哪来的钱？
你每个月那点津贴，大部分都寄回家给你妈看病了。除非...”我顿了顿，恍然大悟，
“是苏梦清的钱吧？或者她父亲的？”尉迟卫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测。原来如此，我冷笑。
怪不得如此急切，原来是攀上了高枝。“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说，
“我只需要你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对你母亲的责任。
”“可我现在的情况...”他欲言又止，但意思明确。他现在有孕妻，
有前途光明的军旅生涯，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只会是拖累。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悲哀。
这就是我曾托付终身的男人，在关键时刻，他想到的永远是自己。“那是你的问题。
”我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也怀孕了，七周。
”尉迟卫的表情瞬间冻结，他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在我们‘离婚’后怀上的。”我故意强调“离婚”二字，“当然，
你可以怀疑不是你的，我不介意做亲子鉴定。”他的表情变幻莫测，从震惊到怀疑，
再到一丝希望：“难宁，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不可能了。
”我打断他，“我只是告知你这个事实，不是要和你复合。”就在这时，
苏梦清从接待室走出来，脸色铁青：“你们在说什么？”尉迟卫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他看看我，又看看苏梦清，显然不知所措。我忽然觉得这场戏很精彩，
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我在告诉尉迟，我怀孕了，七周。”苏梦清的眼睛瞬间瞪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尉迟卫：“你不是说你们半年没有...”“梦清，
你听我解释...”尉迟卫急忙上前。“解释什么？”苏梦清尖声打断他，
“你说你们早就分居了！你说是她一直纠缠你！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接待室的门开着，
婆婆坐在里面，听着外面的争吵，开始低声啜泣。一位路过的军官停下脚步，
疑惑地看着我们。尉迟卫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他试图拉苏梦清离开，但她甩开他的手。
“尉迟卫，我告诉你，如果我爸知道这件事，你的调任就彻底泡汤了！
”苏梦清不顾场合地大喊。原来还有调任，我心想，看来尉迟卫的算盘打得很精。“够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我们同时转头，看见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军官站在那里，
肩章显示他的军衔不低。“政委...”尉迟卫的脸色瞬间惨白。政委走过来，
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最后定格在尉迟卫身上：“尉迟副营长，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尉迟卫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上前一步，平静地说：“政委您好，
我是尉迟卫的前妻顾难宁，今早刚发现我们半年前已经离婚，而他已经再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