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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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走廊里翻滚,林雪第三次按压患者胸腔时,听见了骨骼碎裂的脆响。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蜂鸣,躺在担架床上的男人突然睁眼,浑浊的瞳孔像被搅散的蛋黄。

"林医生!"护士小周举着输液架踉跄后退,那个半小时前还在呕黑水的海鲜市场摊主,此刻正用扭曲的姿势爬下病床。

他的下颌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暗红色涎水顺着撕裂的嘴角往下淌。

我反手抄起病历夹砸向感染者面门,纸页在空气中炸开雪片。

男人脖颈呈九十度后折,却依然挥舞着青筋暴起的手臂。

小周的高跟鞋卡在导诊台缝隙里,我眼睁睁看着那只沾着鱼鳞的手攥住了她的护士服下摆。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混杂着野兽般的低吼。

中央空调出风口还在输送冷气,我后背的冷汗却已经浸透了洗手衣。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女儿班主任的第七通未接来电在锁屏上幽幽发亮。

"去手术室!"我扯着吓呆的实习生撞开防火门,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小周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秒,就像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消防通道的绿色指示灯映着满地血脚印,那些脚印的主人们正用同一种怪异的步伐朝声源聚拢。

住院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外,台风"玛瑙"的余威正在撕扯这座城市。

雨滴横着扫过二十三层的空中连廊,我摸到白大褂口袋里皱巴巴的巧克力,这是今早女儿偷偷塞给我的儿童节礼物。

手术专用电梯的钢索发出不祥的吱呀声,当液晶屏显示"B2"时,地下车库里传来的咀嚼声让我的胃袋猛然抽搐。

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熄灭时,我正用止血钳夹着酒精棉球。

女儿苗苗的睫毛在应急照明下颤动,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绒毛。

这个六岁孩子不该有如此浑浊的眼白——暗黄色淤积物正从角膜边缘向瞳孔蔓延。

"妈妈的手好凉。

"苗苗忽然抓住我的腕表,金属表带在她滚烫的皮肤上勒出红痕。

她右眼睑不自然地抽搐着,这正是首例感染者出现攻击行为前十五分钟的特征。

我摸出老张留下的警用强光手电筒,颤抖的光圈里,苗苗的瞳孔在2.3毫米到4.1毫米间剧烈震荡。

正常人的虹膜括约肌绝不会出现这种痉挛性收缩,除非病毒正在侵蚀她的动眼神经核。

"我们玩数呼吸游戏好不好?"我扯开一次性注射器包装,藏在背后的手将三支***推进针管。

药液折射着幽蓝的光,这是能让成年人沉睡八小时的剂量。

苗苗突然弓起后背,后脑勺重重磕在手术台上。

她左手死死抠进我肩胛骨,右手却摸索着够到白大褂口袋——那里露出半截彩虹小马的塑料尾巴。

那是今早她非要别在我衣兜上的发卡。

"苗苗最勇敢了对不对?"我单膝压住她乱蹬的小腿,手术刀划开她肘窝处的静脉。

暗红色血液涌出的瞬间,我注意到那些红细胞边缘附着的黑色微粒,就像被污染的海水中悬浮的石油颗粒。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嗡鸣。

苗苗的QT间期正在延长,这是尖端扭转型室速的前兆。

但更让我窒息的是她涣散的瞳孔——左侧已经完全扩散到5.7毫米,右侧却诡异地维持在3.2毫米。

"妈妈...痛..."孩子的手突然松开,指尖擦过我颈动脉时带着41.2℃的高温。

我扯下听诊器贴在胸口,她右肺中叶的湿啰音比五分钟前减弱了,这意味着横膈肌正在丧失自主运动能力。

窗外传来直升机桨叶的轰鸣,楼顶的太阳能板在探照灯下反射出十字形光斑。

我抓起手术刀划开自己左臂,温热的血滴在苗苗发紫的唇间。

当第一滴血渗入她齿缝时,她尚能自主闭合的眼睑突然停止了颤动。

消防斧劈开顶楼铁锁的瞬间,台风裹着螺旋桨的轰鸣灌满楼梯间。

我死死箍住怀中滚烫的小身体,苗苗的指甲已经抠进我锁骨下方的旧伤疤,那里正渗出与感染者截然不同的鲜红血液。

"浦东第三医院楼顶发现幸存者!"扩音器的电子杂音中,悬梯上穿防化服的人影顿住了。

我认得出那种姿态——三年前医闹持刀冲进诊室时,保安也是这么倒退着摸向警报器的。

苗苗的犬齿正抵着我颈动脉搏动处,她残留的左手小指还在神经性地勾着我胸牌挂绳。

当探照灯扫过她半边脸庞时,我刻意将她的右眼转向光源,那尚未完全扩散的瞳孔应激性地收缩了0.3毫米。

"她需要低温舱!"我把老张的警官证甩向悬梯,镀金警徽在暴雨中划出微弱的光弧,"刑警编号019527,他的尸骨还在住院部七楼步梯拐角!"防化服们交换着加密手势,这是上周才在警务通报会上更新的战术手语。

我趁机将手术剪抵住苗苗枕骨大孔,她脊椎深处传来菌丝状病毒簇啃噬骨骼的细响。

这个动作能让任何观察员相信我有随时终结失控感染体的决心。

"妈妈在帮你降温。

"我咬开偷藏的冰袋敷上苗苗太阳穴,她左耳后方浮现出蛛网状毛细血管,这正是首例感染者出现谵妄前的征兆。

但当她潮湿的舌尖无意识舔过我手臂伤口时,那些暗红色血珠竟没有引发攻击性反应。

悬梯降下时,我故意让苗苗的虹膜暴露在强光中。

防化面罩后的呼吸频率变了,他们肯定注意到了异常——感染者的巩膜黄染本该在六小时内覆盖整个眼球,而苗苗的角膜缘还保留着1.2毫米宽的瓷白色。

"二级收容舱准备!"指挥官突然改换指令,这印证了我的猜想:他们清楚病毒存在变异株。

当我抱着孩子钻进金属舱体时,苗苗的右手忽然抓住我染血的胸牌,那上面除了我的血型,还刻着外婆遗传给我们的HLA-B*57:01抗原标记。

防空洞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我数着渗水声辨认方位。

怀里的苗苗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抽搐一次,但这次她攥着我食指的力道明显减弱了。

隔着防护服摸她颈动脉时,我摸到防空洞铁门后三道深浅不一的抓痕——这是上周急诊室那个外卖员留下的记号。

"收容舱停在浦东南路地铁站时,有十二个活人从通风口钻进来。

"穿防化服的士兵在换岗间隙嘀咕,他防护镜上的雾气遮不住瞳孔里的血丝,"最邪门的是个便利店老板,抱着半箱变质带鱼不肯撒手。

"我故意让消毒液滴在苗苗袖口,她突然剧烈咳嗽,趁机将偷藏的金属勺卡进通风管道。

勺柄折射的光斑在墙上拼出"SOS",这是三小时前经过便利店废墟时,那个缩在冰柜后的秃顶男人教我的暗号。

***"带鱼包装袋的冷链编号是HT20230711L。

"便利店老板老陈用冻伤的手指展开皱巴巴的物流单,冰柜蓝光映着他鼻尖的霜,"7月11号从舟山到上海的货柜,有四成货品在暴雨夜失踪。

"防空洞另一端的中学教师正在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她的教科书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感染者的行为模式。

"瞳孔扩散至5mm时攻击性增强,但体温会短暂回落到38℃。

"她突然抬头,"你们谁见过瞳孔收缩的感染者?"缩在角落的流浪汉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他脖子上挂的地铁员工证沾满黏液。

"B2层配电室,穿白大褂的女鬼。

"他指甲缝里嵌着某种黑色菌丝,"她追着我跑了三站路,眼珠子像猫一样缩成竖条。

"老陈突然掀开那箱带鱼,恶臭中浮起十几个标着生物危害标志的密封袋。

"台风登陆那晚,有穿西装的往我冰柜塞这些。

"他抖开塑料袋,里面是冻成冰坨的章鱼触须,吸盘上粘着刻有冷链公司LOGO的金属片。

中学教师的钢笔突然滚落在地,墨汁在混凝土上洇出诡异的纹路。

我们同时意识到,那些纹路与流浪汉地铁证上残留的黏液痕迹惊人相似。

老陈的冻疮手指在冰柜边缘敲出杂乱节拍,直到林雪听出那是《渔光曲》的旋律——舟山渔港卸载区工人的卸货号子。

防空洞的霉菌在墙上爬出血管状纹路,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右胸狰狞的爪痕。

那伤口的缝合方式,正是冷链公司***缝合包的交叉锁边针法。

"七月十号傍晚,冷链车在码头卸货时,有个铁箱摔碎了。

"老陈的呼吸在保温箱玻璃上凝出白霜,箱内变异的带鱼正用鳃盖撞击内壁,"我看到蓝环章鱼的吸盘吸附在带鱼鳃丝上,那些本该生活在深海热泉区的生物,却出现在近海渔获里。

"中学生物教师突然用镊子夹起一片鱼鳞:"鳞片基部的年轮纹,这是深海鱼在高压环境下的适应性特征。

"她的钢笔尖点在鳞片边缘,"但鳞焦蛋白呈现淡水鱼类的氨基酸序列。

"老陈的冷笑声惊醒了昏睡的苗苗,孩子脖颈后的菌斑突然闪烁虹光。

他掏出一支冻僵的注射用海马,尾鳍处嵌着冷链公司的微型追踪器:"他们不是在运输海鲜,是在用冷链系统反向输送——把基因改造过的深海生物投放到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