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还没亮起,后台昏暗得只剩一点轮廓光。
我指尖最后一次拂过展台中央那幅“琉璃丝”作品。丝线在微光下,像流动的星河,
冰凉又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我纷乱的心跳一点点平复。
这是我和陆辰星在大学联合毕业展上的高光时刻。我能想象到,待会儿他会牵着我的手,
站在台上,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向所有人介绍这件凝聚了我们心血的作品。他会说,
这不仅仅是一件手工艺品,更是传统与未来的结合,是我们共同事业的起点。我们的未来,
会像这琉璃丝一样,璀璨,夺目,并肩而行。我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有新地毯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我攥紧了口袋里那枚冰凉的琉璃丝样品,
那是我的护身符。我满心期待着,属于温惜月和陆辰星的未来,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序幕。
01聚光灯猛地打在我脸上,刺得我眼睛发酸。我心潮澎湃地站在陆辰星身旁,
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幅流光溢彩的“琉璃丝”。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吸,
仿佛在低语着老祖宗的技艺,终于要焕发新光彩了。我期待地看向陆辰星,用眼神鼓励他。
可他微笑着接过话筒,目光却越过了我,直直投向台下。他看的不是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穿着一身高定职业装的季悠然。
她正冲着陆辰星,报以一个自信又了然的微笑。耳畔,传来陆辰星激昂的声音,
大谈着数字艺术与商业结合的无限可能。“我们相信,科技将为艺术赋予全新的生命力,
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商业价值!”他身后的巨幕上,
一张张充满未来感和市场气息的设计图滑过,那是季悠然的作品。每一张,
都精准地踩在了商业化的卖点上。而我手中这幅耗费了我无数心血的“琉璃丝”,
仅仅被他轻描淡写地在开场时提了一句。“……当然,
我们也要感谢温惜月同学带来的传统工艺展示,它为我们的创新提供了……呃,灵感。
”他甚至卡顿了一下,像是临时才想起我的名字。灵感?背景板?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坠入冰窖。所有期待都化作了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一路窜到天灵盖。台下,
季悠然对着陆辰星,再次报以赞许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那一刻,
我终于明白了。他口中的“我们”,从来都不是我和他。而是他和季悠然。
他描绘的“未来”,也从来不是我们的共同未来,而是他与季悠然构筑的那个,宏伟、璀璨,
唯独没有我的商业蓝图。我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和清醒,同时冲刷着我的大脑。
我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又有什么东西,正在废墟里,带着血,悄然生长。
展会结束,人潮散去。陆辰星甚至没和我说一句话,就陪着季悠然,
被一群投资人簇拥着离开了。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展厅中央,
那幅“琉璃丝”在黯淡的灯光下,流光溢彩,却显得格外寂寞。我环顾四周,
那些曾被我视为珍宝的展品,此刻却像是在无声地嘲笑我的天真。手机震了一下。我拿出来,
屏幕上是陆辰星发来的消息。“惜月,别多想,那只是商业策略。”02“只是商业策略。
”短短七个字,像七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心脏。我的指尖冰凉,反复摩挲着那行字,
直到屏幕都带上了我的体温。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我曾以为我们心意相通,青梅竹马二十年,他最懂我为锦绣坊、为这门手艺付出了什么。
我以为我的梦想,能被他像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闹了半天,全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的艺术,我的心血,在他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甚至可以随时牺牲的“策略”。
眼眶一阵阵发热,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我没哭,只是觉得屈辱,像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
连带着我最珍视的梦想,一起被踩在脚下,碾得稀碎。我回想起,一个月前,
我兴奋地把“琉璃丝”的初稿拿给他看,
跟他描述我想如何让传统工艺在现代设计中焕发新生。当时,他抱着我,温柔地说:“惜月,
你的想法太棒了,这一定会惊艳所有人。”我又想起,
季悠然方案里那个关于“光影交互式数字艺术”的核心概念……好家伙,
跟我当时那个“利用丝线特殊折光性,与现代灯光艺术结合”的不成熟想法,何其相似!
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原来,他不仅是忽视,更是……窃取。他把我最纯粹的梦想,
当成了垫脚石,去铺就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康庄大道。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闷得发疼,
空气里尘土的味道呛得我直咳嗽。我抬起手,没有回复,直接将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拉黑,删除。温惜月,别回头。我不能再沉溺于这种自我欺骗里。我的“琉璃丝”,
我的锦绣坊,不该成为任何人商业版图的附庸品。我走到那幅“琉璃丝”画前,
指尖轻轻抚摸着冰凉的丝线,感受着它独特的纹理和温度。它好像在告诉我,
它是有生命、有灵魂的。我擦干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湿意,
目光落在展厅出口贴着的海报上——“未来商业领袖”校园路演,即将启动。陆辰星,
是特邀评委。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疯狂滋长。你不是说我的东西不值一提吗?
那我就站到同样的舞台上,用你最看重的商业规则,让你亲口承认,你错了。我拿出手机,
点开了报名通道。03几天后,“未来商业领袖”路演现场。礼堂里人头攒动,
空气中混杂着香水、咖啡和紧张的汗味。我捏着连夜赶制的“锦绣坊创新计划书”,
手心全是汗,指节被我捏得发白,连纸角都被我揉皱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奶奶给我的旧顶针,冰凉坚硬的触感让我稍稍镇定下来。抬头,
陆辰星赫然坐在特邀评委席的正中央。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正和身边的评委谈笑风生。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掠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然后很快移开。他大概觉得我会临阵脱逃吧。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台。我的演讲结束后,
全场有片刻的安静。陆辰星第一个举起了话筒,他指尖轻敲着桌面,眉梢不耐烦地挑了挑。
“温惜月同学,你的情怀很动人,但我们这里是商业路演。”“请问,
你的‘琉璃丝’生产周期多长?成本多高?如何量产?目标客户画像是谁?市场规模有多大?
这些,你的计划书里,似乎都只是一笔带过。”他每一个问题都尖锐无比,
直指我方案里最薄弱的商业环节。甚至,他还引用了一组关于传统手工艺市场萎缩的数据,
那组数据,是我之前在小范围讨论时,分享给他的。他用我给他的刀,捅向了我。
我捏着话筒的手,指节泛白。紧接着,
季悠然带着她那份高度商业化、数据详实的“数字文创平台”计划书上台。
陆辰星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嘴角噙着笑。“季悠然同学的方案,逻辑清晰,市场定位精准,
完美地诠释了艺术与商业的结合,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属于未来的项目。”他的话,
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胸口。台下响起一片附和的掌声。我看着台上台下,
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没有再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打断了陆辰星对季悠然的赞美。我的声音很平静,
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陆辰星评委。”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我曾以为,我们的未来是并肩而行的璀璨星河。现在我才明白,那星光,
只为你和旁人闪耀。”“我的锦绣坊,我的琉璃丝,
不需要一个不懂它、不尊重它的人来评判。你的评判,我不再需要。
”我将那份被我捏皱的计划书放在演讲台上,对着话筒,宣布。“我,温惜月,
退出本次路演。”“并且,陆辰星,”我看向他错愕的脸,“我们分手。”说完,
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下台。身后是全场的哗然和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一刻,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与力量,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我走出礼堂,
午后的阳光刺眼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我不知道前方会是怎样的荆棘,但我知道,
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为锦绣坊而战了。我的脚,不受控制地,踏上了回家的那条路。
锦绣坊,我该回去了。04最终,我的脚还是踏上了回锦绣坊的那条青石板路。
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子黄了一半,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轻响。
推开那扇熟悉的、刻着“锦绣坊”三个字的斑驳木门,
一股淡淡的丝线和植物染料的清香扑面而来。这是祖祖辈辈的味道,让我感到安心,
却也带着一丝沉重的责任。奶奶温老夫人正坐在老旧的织机前,戴着老花镜,
一丝不苟地整理着经线。听到门“吱呀”一声,她抬起头,看到是我,
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叹了口气。“回来了?”“嗯,回来了。
”我把行李箱立在门边,声音有些干涩。“学校的事,闹得那么大,我这个老太婆都听说了。
”奶奶放下手中的活,摘下眼镜,用一块软布慢慢擦拭着,“为了个男人,值得吗?
”我鼻头一酸,摇了摇头:“不为他,为锦绣坊,也为我自己。”奶奶没再说话,
只是指了指角落里蒙着防尘布的一堆东西。“你爸当年也跟你一样,总想着搞什么创新,
结果呢?一堆卖不出去的东西,还欠了一***债。惜月,守住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别折腾了,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我走过去,掀开防尘布。
里面是我父亲当年研发失败的半成品,一些试图与皮革、金属结合的丝织品,如今看来,
设计理念已经过时,显得不伦不类,上面落满了灰尘。我心里堵得慌。这就是家族的保守,
也是锦绣坊的困境。父亲的失败,像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让大家对“创新”两个字充满了恐惧。“奶奶,时代不一样了。”我试图解释,
“现在的人喜欢新的东西,我们不能总守着旧的……”“新的东西?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我的二婶,王凤琴,端着一杯茶走出来,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惜月啊,你是在大城市待久了,不知道咱们这小地方的行情。你看看街上,
谁还穿咱们这种手工做的衣服?人家都买牌子货!你那个什么‘琉璃丝’,听着好听,
能当饭吃吗?”她啜了口茶,继续说:“我听说,你那个前男友,陆家的少爷,
现在跟一个叫什么季悠然的姑娘合作,搞得风生水起,电视上都报道了。人家那才叫事业!
你呀,还是安分点,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比什么都实在。”又是这样。
每次我试图谈论锦绣坊的未来,都会被她们用这种话堵回来。
我攥了攥口袋里的那枚琉璃丝样品,它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我没跟二婶争辩,
只是默默地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那些落满灰尘的半成品。我的动作很轻,
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奶奶和二婶都愣住了。“惜月,你这是干什么?”我抬起头,
目光落在父亲那些失败的作品上,眼神却异常坚定。“奶奶,二婶,你们说的都对。”“但,
我还是想试试。”“用我的方式。”我不会放弃的。父亲没走完的路,我来走。
陆辰星看不起的梦想,我自己来实现。我要让这间沉寂了太久的锦绣坊,
重新响起织机的声音,而且,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响亮。0LAG05说服不了家人,
我就自己干。我把三楼那个久无人用的储藏室收拾了出来,改造成我的临时工作室。白天,
我跟着奶奶学习最古老的织法和染色技艺,把基础打得更牢。晚上,我就一头扎进工作室,
研究我的“琉璃丝”。“琉璃丝”的原理,是利用一种特殊的天然涂层,
让丝线在不同光线下呈现出流光溢彩的效果。但技术难点在于,涂层厚了,丝线会变硬,
失去柔软度;涂层薄了,光泽感又不够。我一连失败了十几次。不是丝线在编织中断裂,
就是成品效果灰暗,完全没有“琉璃”的感觉。那一堆堆失败的样品,
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二婶每次上楼晾衣服,路过我门口,都要往里瞟一眼,
然后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哟,又在烧钱呢?这都够买多少斤猪肉了。”我当没听见,
手里的动作不停。别理她,温惜月,专注你自己的事。这天晚上,我又一次失败了。
看着手里那块僵硬得像块塑料布的“丝绸”,我烦躁地把它揉成一团,扔进角落。
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闻到自己身上全是化学试剂和植物染料混合的怪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或许,
传统手工艺真的就像陆辰星说的那样,“不合时宜”了。
我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那枚琉璃丝样品,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
它被我放在了楼下客厅的茶几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客厅里黑漆漆的,
只有窗外一点月光洒进来。我正要开灯,却看到茶几上,有微光在闪动。我凑近了看,
是我那枚小小的琉GIN丝样品。月光透过窗户,恰好照在它身上,
它正随着我走动带起的微风,轻轻晃动,折射出星星点点、如梦似幻的光斑,
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像萤火虫。我愣住了。我捏着开关的手顿在半空,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光。我一直执着于让琉璃丝在强光下大放异彩,
却忽略了它在弱光下的另一种美。一种……静谧的、灵动的美。一个念头,
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如果,我不做大件的衣服,而是做小件的配饰呢?比如,
耳环、胸针、或者发簪的点缀。它们不需要大面积地展示光泽,只需要在不经意间,
随着佩戴者的动作,闪现出一抹幽光。这不正是东方审美的含蓄与内敛吗?
我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手比脑子快,立刻冲回了工作室。我不再纠结于涂层的厚度,
而是尝试用更细的丝线,采用一种古老的“点翠”技法里的镶嵌手艺,
将一小撮一小撮的琉璃丝,点缀在设计好的金属配饰上。天快亮的时候,
我终于做出了第一对琉璃丝耳环。它在晨曦微光下,泛着淡淡的、温柔的光晕,
像清晨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我把它戴在耳朵上,对着镜子,轻轻晃了晃头。镜子里的女孩,
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我成功了。这是一个小小的突破,
却让我看到了巨大的希望。我捏着这对耳环,手心发烫。陆辰星,你等着。
06耳环的成功,给了我巨大的信心。但我没钱开实体店,也不懂什么复杂的商业运营。
锦绣坊的老主顾,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奶奶,她们欣赏不来这种“新潮玩意儿”。
我寻思着,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在网上买东西。于是,我用我爸留下来的那台旧单反相机,
给我的琉璃丝配饰拍了一组照片。没有专业的灯光,我就趁着清晨和黄昏,
光线最柔和的时候拍。没有模特,我就自己当。背景,
就是锦绣坊里那些古朴的织机、斑驳的窗棂和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我把照片发在了一个年轻人聚集的生活方式分享平台上,给我的小店取名“锦绣坊手作”。
一开始,根本无人问津。我的帖子很快就沉了下去。我有点灰心,但还是每天坚持更新,
分享一些琉璃丝的制作过程,或者讲讲锦绣坊里那些老物件的故事。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晚上,我正准备关电脑睡觉,平台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你好,
请问这对‘星河入梦’耳环还有吗?”我愣了一下,赶紧点开看。
那是我用深蓝色琉璃丝做的一对耳环,点缀着几颗细小的银珠,在灯光下看,
真有点像把星河戴在了耳朵上。我激动得手都有些抖,赶紧回复:“有的有的!
”终于有人识货了!对方很快回复:“太好了!我找这种感觉的耳环好久了!
看起来好仙!我马上下单!”这是我的第一笔订单。我小心翼翼地把耳环打包好,
还用锦绣坊的碎布头,缝了一个小小的束口袋,又亲手写了一张卡片,感谢她的喜欢。
做完这一切,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她收到后,会不会喜欢。没想到,
两天后,那个女孩不仅确认了收货,还专门发了一篇帖子,配上了她戴着耳环的照片。
她写道:“家人们谁懂啊!挖到宝藏了!这对耳环实物比照片美一万倍!在阳光下会闪,
在晚上灯光下也会闪,那种光不是亮晶晶的,是那种很温柔很含蓄的光!
像把萤火虫戴在了耳朵上!包装也超用心,店主小姐姐还手写了卡片!冲啊!”她的帖子,
一下子火了。下面好多人留言:“哇!真的好美!求链接!”“这种中式美学真的绝了!
高级感满满!”“已下单!期待!”我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全是新订单的通知。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看着后台不断增长的订单数,激动得想尖叫。二婶正好走过我门口,
又想说风凉话:“大半夜不睡觉,又在看什么……”我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她面前。“二婶,
你看,这些都是订单。我的琉璃丝,有人买了,而且有很多人买。
”二婶看着那一排排的订单信息,眼睛都瞪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收回手机,
嘴角色不住地往上挑了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但这个开始,让我无比确定,我走的路,
是对的。琉璃丝的价值,市场的潜力,都被这一点点星火,照亮了。07线上渠道的成功,
让我在锦绣坊里的腰杆都挺直了些。二婶不再冷嘲热讽,奶奶看我的眼神里,
也多了几分探究和默许。我趁热打铁,将赚来的第一笔钱,
全部投入到了琉璃丝的升级研发和新品设计中。不久后,
我收到了国内一个颇具影响力的“新锐设计展”的邀请函。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如果能在展会上获得认可,锦绣坊就能真正从线上走到线下,进入主流视野。
我几乎是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带着我最满意的“琉璃丝”系列作品,来到了展会现场。
展厅很大,人声鼎沸,充满了现代感和商业气息。我的展位被安排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
光线也不好,旁边就是安全出口。果然,传统手工艺还是被边缘化了。我心里有点失落,
但还是打起精神,仔细地布置着我的展台。我用从家里带来的老绣布做背景,
用古朴的木架陈列作品,试图在这一片喧嚣中,营造出一小片属于锦绣坊的宁静。很快,
我就发现,为什么我的位置这么偏了。展厅最中心、最显眼的位置,被一个巨大的展台占据,
上面是“辰星科技 X 季悠然数字文创”的巨幅海报。海报上,陆辰星和季悠然并肩而立,
笑容自信而耀眼。他们的展台前人头攒动,闪光灯闪个不停,媒体记者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听见旁边有人在议论。“听说了吗?辰星科技这次拿到了上亿的融资,
季悠然现在可是设计圈最炙手可热的新贵了。”“是啊,人家的设计又时髦又商业,
不像有些……还守着老掉牙的东西不放,早晚被淘汰。”说话的人,
眼神不经意地往我这个方向瞟了一眼。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刺得掌心生疼。整个展会,
几乎成了陆辰星和季悠然的主场。我的小展位前,门可罗雀,偶尔有人路过,
也只是匆匆一瞥,就又被中心的喧嚣吸引过去。我像个孤岛,被商业的浪潮彻底淹没。
不被理解的孤独感,和被无视的挫败感,像两只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正低着头,
整理着一件被碰歪了的展品,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在我头顶响起。“请问,这个,
是‘琉璃丝’吗?”我猛地抬头。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我的展台前。
他大约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气质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神清澈而专注。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我那些最华丽的作品上,而是停留在一束作为装饰的,
最原始的琉璃丝原材料上。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是的。”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