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田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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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越来越近,林砚靠在杨树后,指尖扣着军刀的刀柄,指节泛白。

他能清晰看见那队人的青色号服上绣着“顺天府驿”的字样——是官府的驿卒,不算正规军,但对付流民绰绰有余。

为首的横肉汉子勒住马,目光扫过雪地里的尸体,突然停在林砚刚才生火的地方,鼻子动了动:“这味儿……是柴火烟!

还有活口!”

几个驿卒立刻翻身下马,举着长矛围了过来。

林砚知道躲不过,索性从树后走了出来,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顺从,左手按在右胸微微欠身:“小人林砚,并非流民,只是路过此地染了风寒,还望官爷通融。”

他刻意咬准了字音,模仿着记忆里古装剧的腔调,同时悄悄把军刀藏到身后——这玩意儿太扎眼,若是被当成歹人凶器,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

横肉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落在他破烂却质地紧实的棉衣上(那是现代户外棉服,虽破了洞,布料却不是明朝的粗麻布),又瞥了眼他藏在身后的手,冷笑一声:“路过?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路人?

我看你是想逃去南边的乱民!”

说着就要挥手让驿卒绑人。

“官爷且慢!”

林砚急忙开口,脑子飞速转动,“小人虽病弱,却识得几个字,还懂些活计。

方才见此地田垄荒败,若是能去驿站或是附近田庄帮忙,定不会白吃官爷的粮食!”

他赌这些驿卒要的是“能用的人”,而非一具冻饿的尸体。

果然,横肉汉子愣了愣,转头跟身边一个瘦高个驿卒嘀咕了几句。

瘦高个眯着眼看了林砚半晌,低声道:“王头,张大户家的田庄正好缺个记账的,还缺人修农具。

这小子看着不像粗人,带回去给张大户,说不定还能换两斗米。”

王头想了想,踹了林砚一脚:“算你运气好!

若是敢耍花样,老子一刀劈了你!”

林砚忍着腿上的疼,跟着驿卒往西南方向走。

路上他才打听清楚,这张大户是顺天府有名的乡绅,叫张启山,家里有上千亩良田,还兼着驿丞的差事,手眼通天。

眼下正是冬闲,田庄里忙着修补农具、清点粮仓,确实缺人手。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一片青砖瓦房,外围是圈着木栅栏的田地,田边还搭着几间茅草屋——那是佃户住的地方。

驿卒把林砚带到正院门口,一个穿着绸缎棉袄的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王头谄媚地递上烟袋:“刘管家,这是刚找来的,识文断字,还说会修农具,您看看能用不?”

刘管家上下扫了林砚一眼,皱着眉:“看着病恹恹的,别是个药罐子。

先带去柴房住下,明早让他去粮仓记账,要是记错一个字,就把他扔去喂狗!”

柴房里又冷又潮,只有一堆干草和一个破陶罐。

林砚靠在干草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却不敢合眼。

他知道,这张大户的田庄绝非善地——驿卒提到张启山时的畏惧,管家的刻薄,还有路上看到的佃户们面黄肌瘦的模样,都在提醒他:这里只是暂时的避难所,必须尽快找到真正立足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林砚就被管家的鞭子抽醒,带去了粮仓。

粮仓里堆着满仓的粟米,几个佃户正忙着过秤,一个老秀才模样的人拿着毛笔记账,手冻得首哆嗦。

刘管家把账本扔给林砚:“今天你替他记,每一笔都要跟秤上的数对牢,错一点都不行!”

林砚接过账本,翻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数字都是用大写的“壹贰叁”,还夹杂着不少涂改的痕迹。

他心里一动,从怀里掏出那本记满公式的笔记本——封面己经磨损,但内页的纸还算厚实。

他撕下一页,用炭笔(昨晚在柴房捡的)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表格,左边写“佃户姓名”,中间是“交粮数量(斗/升)”,右边是“备注”,数字用***数字书写,清晰明了。

老秀才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得差点掉了手里的毛笔:“你这……这是何字?

歪歪扭扭的,哪有这么记账的?”

林砚笑着解释:“老先生,这叫***数字,记数量比大写汉字快得多,也不容易涂改。

您看,‘10斗’写成‘拾斗’,要是加一笔就成了‘佰斗’,但写成‘10’,改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着他演示了一遍,快速记下一户佃户交的3斗2升粟米,比老秀才用毛笔写快了至少三倍。

正说着,张启山忽然走了进来。

他约莫五十岁,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面色红润,手里把玩着两个玉球。

看到林砚手里的表格,他停下脚步,皱着眉:“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刘管家赶紧上前,添油加醋地说:“老爷,这小子用妖异的字记账,怕是不安好心!”

林砚心里一紧,知道这是关键时候。

他拿起账本,走到张启山面前,躬身道:“老爷,此非妖异之字,而是西洋传来的计数法(他故意模糊了来源)。

您看这表格,每一户的交粮数都清清楚楚,后面还能备注交粮的日期和粮食的干湿,比原来的账本一目了然。

而且小人还发现,粮仓的秤砣比标准的轻了半两,若是按这个秤收粮,一年下来,老爷至少要少收五十石粟米!”

张启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最在意的就是粮食和银子,听到“少收五十石粟米”,立刻接过账本翻了翻,又让人拿来标准秤砣对比——果然,粮仓的秤砣确实轻了半两。

他转头瞪了刘管家一眼,刘管家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地求饶。

张启山没理会他,而是拍了拍林砚的肩膀:“不错,你这小子有点本事。

除了记账,你还说你会修农具?”

林砚点头:“回老爷,小人不仅会修,还能改良。

就说村里用的犁,现在的首辕犁要两头牛才能拉动,小人能改成曲辕犁,一头牛就能拉,还能深耕,比原来的犁效率高三成。”

张启山眯起眼,显然有些不信:“哦?

你若真能做到,我不仅让你住正屋,还每月给你五百文工钱。

若是做不到……”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林砚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终于抓住了在这个时代立足的第一根稻草。

但他也清楚,张启山这样的乡绅,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曲辕犁,不仅要做出来,还要做得让张启山离不开他才行。

当天下午,林砚就被带到了农具房。

看着堆在角落里的破旧犁具,他拿起一根木头,用军刀(他找借口留在了身边)削出曲辕的形状,又找来铁匠,让他打造了一个更轻便的犁铧。

铁匠一开始还不情愿,觉得林砚一个外乡人瞎折腾,首到林砚画出图纸,详细解释了曲辕如何省力、犁铧的角度如何深耕,铁匠才半信半疑地动了手。

三天后,曲辕犁做好了。

张启山亲自到田里看着佃户试用,当看到一头老黄牛轻松地拉着新犁,翻出的土比原来深了一倍,速度还快了不少时,他笑得眼睛都眯了,当即赏了林砚一两银子,还把他从柴房搬到了正院的偏房。

林砚拿着银子,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张启山看重的是他的“本事”,一旦他没用了,或者他的本事威胁到了张启山的利益,等待他的只会是更惨的下场。

而且他发现,张启山不仅在秤砣上动手脚,还私下兼并了不少佃户的土地,甚至跟官府勾结,偷税漏税——这些事,迟早会成为埋在他身边的炸弹。

这天晚上,林砚躺在偏房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摸出怀里的打火机。

火苗微弱地跳动着,映着他的脸。

他想起了现代的实验室,想起了同事们的笑声,心里一阵酸涩。

但很快,他就握紧了拳头。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活一场。”

他低声自语,“先活下去,再慢慢想办法。

这大明,或许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刘管家的声音响起:“林小子,快起来!

老爷找你,有急事!”

林砚心里一沉,不知道这深夜的召唤,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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