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窖骨影
我贴着墙根蹲下来，心脏“咚咚”首跳，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尖上。
“咔哒”一声，地窖口的木板被推开了条缝，一道昏暗的光射下来，照见地上的灰尘在打转。
我赶紧屏住呼吸，往阴影里缩了缩。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下面。”
声音从上面传来，还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把骨签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我攥紧口袋里的骨签，指尖传来一阵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突然，我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阴河骨签，地脉为引，见土则强。”
这地窖是土夯的，说不定能借点地脉的力气。
我悄悄把骨签从口袋里拿出来，贴在冰凉的土墙上，青黑色的纹路果然亮了一下，虽然很微弱，却让我心里有了底。
就在这时，地窖口突然伸下来一只手，指甲又长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正是那天晚上从地里伸出来的“阴河手”。
我猛地把骨签往那只手上一按，青黑色的纹路爆发出一阵强光，那只手突然发出一阵惨叫，缩回了地窖口。
“你找死！”
上面的人怒吼一声，地窖口的木板被整个掀开，一个黑影跳了下来。
借着骨签的光，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嘴角向上咧着，跟那天晚上胡同口看见的一模一样。
他手里拿着的纸灯，正发出幽幽的绿光，照得地窖里的土墙上浮现出一个个影子，像是有人在上面刻了画。
“黑灯殿的骨签，果然在你身上。”
黑影往前走了一步，纸灯的光映在他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把它给我，我带你去见你爷爷。”
我心里一动，刚想开口，突然听见骨签发出一阵嗡鸣，土墙上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活了一样。
我仔细一看，那些影子竟是一幅幅壁画，画的是一群人在江里打捞东西，其中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是我爷爷照片里的样子，他手里举着的，正是一根跟我这根一模一样的骨签。
“你看清楚了！”
我指着土墙，“我爷爷根本没进黑灯殿，他是被你们害死的！”
黑影的身体猛地一震，纸灯的光突然暗了下去。
就在这时，地窖的土墙突然“轰隆”一声裂开了道缝，从缝里钻出无数根“阴河手”，朝着黑影抓去。
“不——！”
黑影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被那些手拖进了土墙里，纸灯也跟着灭了。
地窖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骨签还在微微发着光。
我赶紧爬起来，朝着地窖口跑，刚跑到一半，就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低头一看，竟是那个穿蓝色工装的搜救队男人，他的脸己经变了形，眼睛里全是血丝，正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骨签。
“把骨签给我...黑灯殿的门...需要它来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土墙的裂缝里。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地窖，外面的雾己经散了，天也蒙蒙亮了。
木屋的门敞开着，地上散落着几件蓝色工装，像是从来没人穿过。
我站在木屋前，一阵风吹过，芦苇丛沙沙作响，像是有无数人在里面呼吸。
口袋里的骨签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我几乎握不住。
低头一看，骨签上的纹路竟变成了红色，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指向的方向，正是沅江下游的黑灯殿。
“原来...这才是骨签真正的用法...”我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黑灯殿开，阴河倒流，唯有骨签引路人，方能见得天光。”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骨签指引的方向走去。
沅江的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却怎么也照不进我心里的阴影。
我知道，这趟黑灯殿之行，是福是祸，全看这根骨签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铃铛声，叮铃叮铃，跟在船上听见的一模一样。
回头一看，江面上竟漂着一艘渡船，船身是黑的，跟那天晚上坐的一模一样，船头站着个穿蓑衣的老头，正对着我笑，露出两颗黄牙。
“小伙子，去黑灯殿？
我渡你，比走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