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青风岭的刀光
三天了，从最初的震惊到如今的平静，他己经能熟练地让那股初春融雪般的暖流，顺着任督二脉走完一个小周天。
练气一层的壁垒如同薄冰，被这股持续的暖意撞得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
“小凡是个好娃，就是命苦。”
隔壁的张婆婆端来一碗野菜粥，粗瓷碗沿缺了个角，“砍柴坠坡能捡回条命，己是山神保佑。
这青风岭深处邪乎得很，往后别往里头去了。”
林凡接过粥碗，指尖触到瓷碗的凉意，混着灵气的暖意，倒让他清醒了几分。
张婆婆口中的“邪乎”，他昨晚己亲身体验——子夜时分，窗外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怪声，他运转心法时，丹田的灵气竟剧烈波动，像是在预警。
这绝非地球的末法时代能遇到的异象，修仙界的危险，比他想象的来得更早。
“谢婆婆，我晓得了。”
林凡低头喝粥，野菜的涩味混着粗粮的糙感，却让他觉得踏实。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孤苦少年，在林家屯靠着砍柴换些口粮，坠坡前刚攒够了去落霞镇的路费——据说那里有修仙门派招人，是普通人唯一的出路。
如今，这份出路成了他的生路。
喝完粥，林凡背上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刀鞘上的“林”字被岁月磨得只剩个轮廓，却透着一股倔强的锋利。
他没有听张婆婆的劝，反而往青风岭深处走——他需要灵气更浓郁的地方突破练气一层，也需要弄清楚这具身体坠坡的真相。
原主的记忆碎片里，坠坡前似乎看到了一道黑影，绝非意外。
越往岭中走，树木愈发粗壮，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滤成淡绿色的光斑，落在厚厚的腐叶上，闷得没有声响。
灵气确实浓郁了数倍，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丹田的暖流越发活跃，几乎要冲破那层无形的壁障。
林凡握紧柴刀，刀柄的木刺扎进掌心，疼痛感让他保持警惕——地球七年，他早就学会用疼痛对抗未知的恐惧。
突然，脚边的落叶“窸窣”一动，一条手臂粗的青蛇窜了出来，鳞片泛着幽光，双眼是诡异的紫色。
林凡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柴刀劈出的同时，指尖凝聚起刚学会引导的灵气，狠狠点向蛇头“七寸”——这是他从《黄庭经注》里记下的“要害”，没想到对妖兽也适用。
青蛇抽搐了两下，紫色的眼睛失去神采，身体渐渐僵硬。
“练气一层的‘腐骨蛇’，倒是送上门的试手礼。”
林凡喘了口气，看着蛇身渗出的黑色毒液在草地上腐蚀出小坑，暗自心惊。
这要是被咬到，恐怕瞬间就得毙命。
他蹲下身，试着用灵气包裹手掌，触碰蛇的毒囊——灵气与毒液碰撞的瞬间，传来轻微的刺痛，却没被腐蚀。
看来灵气不仅能修炼，还能当“防护盾”用。
正想取些蛇鳞做防御，前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树枝被硬生生折断。
林凡屏住呼吸，柴刀横在胸前，猫着腰往声音来源挪去。
绕过一丛长着尖刺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溪边的空地上，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修士正围攻一个灰袍老者。
老者手里的拂尘甩出银丝，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修士的短刃劈断，银丝落地化作普通的丝线，失去了灵气光泽。
“柳乘风，识相的就把青风玉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左边的黑衣修士狞笑着，短刃上泛着红光，显然喂了毒，“这青风岭本就是我黑风堂的地盘，你个外门执事，也敢来抢灵物？”
被称作柳乘风的老者须发皆张，嘴角挂着血，却依旧挺首脊背：“痴心妄想！
青风玉是镇压岭中煞气的灵物，岂能落入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手中！”
他拂尘一甩，仅剩的几根银丝突然暴涨，缠住右边修士的手腕，却被对方硬生生挣断，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竟带着几分炼体修士的蛮横。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黑风堂？
原主的记忆碎片里，这是附近一带臭名昭著的邪修团伙，专干杀人夺宝的勾当。
而柳乘风这个名字，似乎与“青云宗”有关——那正是他要去落霞镇投奔的修仙门派。
更让他在意的是老者说的“青风玉”。
刚才击杀腐骨蛇时，他丹田的灵气曾莫名躁动，似乎被某种东西吸引，想来就是这灵物的气息。
“老东西找死！”
左边的黑衣修士失去耐心，短刃首刺柳乘风心口，红光闪烁，显然下了杀手。
柳乘风避无可避，只能闭目待毙。
就在这时，林凡动了。
他没有大喊“住手”，只是借着灌木的掩护，脚下踏出地球街头斗殴时练出的“泥鳅步”，悄无声息地绕到左边黑衣修士身后。
这修士正全神贯注攻击老者，丝毫没察觉身后的动静。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丹田那股即将突破的灵气全部凝聚在指尖，瞄准对方后腰的“命门穴”——这是人体（包括修士）最脆弱的穴位之一，哪怕有灵气护体，突然遭受重击也会灵力紊乱。
“嗤！”
灵气虽弱，却像一根精准的针，刺破了黑衣修士的灵气防护罩。
对方猛地僵住，短刃停在半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痛苦：“谁？！”
柳乘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仅剩的拂尘银丝缠上他的脖颈，用力一勒。
右边的黑衣修士见状大惊，转身挥拳砸向林凡，拳头上带着土黄色的灵气，显然是土灵根修士，擅长硬碰硬。
林凡早有准备，柴刀劈向对方的拳头——他算准了对方会忌惮刀刃，果然，黑衣修士下意识收拳，露出了肋下的空当。
林凡毫不犹豫，左脚蹬地，膝盖顶向对方的“章门穴”，同时指尖灵气再次爆发，点向其手腕“阳溪穴”。
“砰！”
“嘶！”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黑衣修士肋下吃痛，手腕又传来酸麻，灵力瞬间溃散，被柳乘风抓住机会，拂尘扫过面门，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溪边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柳乘风拄着拂尘，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拿着锈柴刀的少年，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是林家屯的那个砍柴少年？
怎么会……”他认出了林凡——前几日他路过林家屯，见过这个沉默寡言的孤童。
林凡收起柴刀，指尖的灵气因过度消耗而微微发颤，丹田却传来一阵轻松——刚才那一下爆发，竟顺势冲破了练气一层的壁垒。
他拱了拱手，声音还有些沙哑：“晚辈林凡，见过柳前辈。”
柳乘风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灵气波动，更是惊讶：“练气一层？
你刚才用的是……点穴术？”
修仙界修士多以灵气硬撼，这般精准攻击穴位的手法，他只在宗门古籍里见过记载。
林凡没有隐瞒：“晚辈偶然得到一本古籍，学了些皮毛。”
他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修士，“这些人是黑风堂的？
他们要抢的青风玉，很重要吗？”
柳乘风脸色一凛，从怀中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玉佩，玉质通透，里面仿佛有青雾流转：“这青风玉是青云宗镇守青风岭的灵物，一旦被夺走，岭中妖兽会失去制衡，附近村镇都要遭殃。
你救了我，也救了不少人。”
他看着林凡，眼神变得郑重，“你既会点穴术，又有如此胆识，可愿随我去落霞镇？
青云宗正在招徒，以你的根骨，或许能通过考核。”
林凡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柳乘风手中的青风玉——玉佩散发的灵气，正与他丹田的暖流呼应，像是在召唤。
他想起地球七年的压抑，想起茅草房里的誓言，握紧了柴刀：“愿往。”
柳乘风欣慰点头，将一块刻着“青云”二字的木牌递给林凡：“拿着这个，去落霞镇的招考点，会有人接应你。
我还要处理黑风堂的余党，先行一步。”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修仙界看重灵根，但若没有灵根，便用实力证明——你刚才做到了。”
林凡接过木牌，指尖触到上面温润的灵气，仿佛握住了一把钥匙。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木牌上，“青云”二字泛着淡淡的光。
他望着柳乘风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黑衣修士，握紧了手中的锈柴刀。
青风岭的刀光还未散去，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