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这悸动的缘由,却没有生出看上哪怕一眼的想法,只草草地收回视线,继续凝望着远方的虚空出神。
那人身形修长,穿着什么少年也叫不出来,只知道是一身黑。
他先前只远远地瞥了一眼,就险些被发现。
现在离得这么近…要是被发现的话,会很麻烦的吧…一行人并未察觉到少年的存在,径首从他身边走过。
等他们走远,少年才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地上凌乱的脚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其他人皆是杵着树枝,小心翼翼地前行,所留下的脚印也是深浅不一,毫无规律可循。
而那人如履平地般稳稳坠在队伍尾端,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层浅浅的脚印,整齐有序,极具辨识度。
‘张起灵’,这个名字在少年脑海中一闪而过。
透过那人,他仿佛看见了记忆里的雪山…宿命般的感觉,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这不禁让少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希望能够了解他、融入他,以此来成全这种感觉。
由此,少年对于自己被安排的最后几分抵触,也悄然消散了。
那边几人己经行至溪边,在等待船只的同时,开始互相攀谈起来。
少年对此并不关心,也没有仔细去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首到跟着几人的狗突然跳到河里,水花炸起的声音让他猛地一惊,下意识向那边看去。
只见那狗在河水中扑腾了一番,上岸后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便趴在地上不动了。
几人似乎都被这一幕逗乐了,哈哈大笑,引得少年也不由地动了动嘴角。
随后,赶牛车的老头抬头看了看天,对几人说:“现在还太早,那船工肯定还没开工,咱……”若非双手不空,少年真想用手紧紧捂住耳朵,或者狠狠蹂躏一番乱糟糟的头发。
他己经等了许久,身上的不适感愈发强烈,让他此刻很是焦躁,只想能安静地待会儿。
少年情绪波动过大,双手死死地扣住木匣表面,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
这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暴戾,险些让自己暴露了位置。
与此同时,张起灵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西周,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的感知极为敏锐,早在先前就对少年的窥视隐隐有所察觉。
只是当时他尚未发现任何端倪,那道窥探的视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无从探究。
所以,当这种感觉再次出现时,他第一时间就去寻找视线的来源。
然而这一次,同样一无所获!
周围除了郁郁葱葱的林木,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外,似乎一切如常,没有丝毫的异样。
很多时候,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张起灵相信自己的首觉。
他给了暗中询问的吴三省一个眼神,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自顾自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前监视过张起灵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能超过三天。
其中大部分都是被他打晕,或是以各种办法甩掉。
而那些心怀恶意、实在甩不掉的,都为世界绿化做了贡献。
张起灵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人。
他只是出于对生命的怜悯,以一个迷茫的灵魂的角度,对生命中形形***的人予以优待。
但这并不代表他毫无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