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包里的小恐慌九月的晨光刚漫过教室的玻璃窗，
林小满就攥着书包带站在一年级2班门口。粉色书包上挂着的小熊挂件晃来晃去，
绒毛被他反复揉得发毛 —— 昨天江若彤把他的草莓橡皮扔进操场垃圾桶时，
他看见橡皮上的草莓图案卡在垃圾桶的铁缝里，像在哭。他蹲在垃圾桶边找了十分钟，
指甲缝里沾了灰，连橡皮的影子都没见着。今天出门前，他把新橡皮裹在两层纸巾里，
塞进书包最里面的小口袋，手指按在口袋上反复确认：这样藏，江若彤就找不到了吧？
“小满，快进来呀！第一天就想迟到啦？” 张老师笑着招手，
马尾辫上别着的草莓发卡晃了晃，和江若彤文具盒上的草莓图案一模一样。
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他低着头蹭到座位，刚把书包塞进桌肚，
后颈就被轻轻戳了一下，像被小蚂蚁咬了口，麻丝丝的疼。“你的新橡皮呢？
” 江若彤的声音甜甜的，像刚剥了壳的荔枝，可林小满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盯着桌布上的小格子，手指抠着格子缝里的线头，线头被扯断时，
他小声说：“没…… 没带。” 他不敢抬头，
怕看见江若彤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 上次她抢恐龙铅笔盒时，也是这样笑着看他，
然后一把夺了过去。“骗人。” 江若彤的鞋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凳子腿，
白色运动鞋上的草莓贴花蹭到他的裤脚，留下一点浅浅的印子，
“我昨天在超市看到你妈妈给你买了，粉色的，还带香味，对不对？
” 林小满的脸一下子热到耳朵根，他想起昨天在超市，妈妈拿起橡皮问他：“小满，
这个草莓橡皮喜欢吗？妈妈小时候也想要一块这样的，
可惜那时候外婆总说‘没用的东西别买’。” 现在这块橡皮藏在口袋里，
却像揣了块烫手的山芋。早读课的铃声叮铃铃响了，江若彤立刻坐直身子，双手叠在桌上，
后背挺得像小树苗。张老师走过她身边时，特意放慢脚步，
摸了摸她的头：“若彤今天又是第一个坐好，大家都要向她学习，做守纪律的好孩子。
” 江若彤眨了眨眼睛，趁张老师转身的瞬间，偷偷朝林小满比了个 “拿来” 的手势，
手指弯成小钩子，像要勾走他藏在口袋里的宝贝。林小满赶紧把脸埋在语文书里，
鼻尖酸酸的 —— 他知道江若彤肯定会要走橡皮，就像上周抢走恐龙铅笔盒时一样，
张老师还说：“若彤那么乖，考试每次都是双百，怎么会抢你东西呀？
是不是你自己放错地方，忘了呀？”第二章 画纸上的小黑洞课间操的音乐响起来时，
林小满故意磨磨蹭蹭收拾课本，等同学们都跑出教室，
他才抱着书包躲到教学楼后面的大槐树下。槐树叶像小扇子一样挡着阳光，
地上洒着点点光斑。他蹲在树根边，
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掏出草莓橡皮 —— 粉色的外壳被手心的汗浸湿，亮晶晶的，
像一颗小草莓。他刚想凑到鼻子边闻闻，手腕突然被抓住了，力气不大，却抓得很紧，
像被小钳子夹着。“我就知道你带了。” 江若彤的笑容甜甜的，两个小酒窝嵌在脸颊上，
可手指却越攥越紧，“这个给我吧，你看你的橡皮都被汗弄脏了，我帮你‘保管’，
肯定比你放得好。” 她说着就伸手去抢，林小满急得把橡皮往身后藏，
可江若彤比他高半个头，胳膊也长，一下子就把橡皮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粉色文具盒里，
“咔嗒” 一声扣上了锁。那声音在林小满听来，像把他的小心愿也锁进了盒子里。
“那是我的！” 林小满急得眼眶都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妈妈说这是给我的礼物，
不能给别人！” 江若彤的笑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像刚才还晴着的天突然飘来了乌云，
“你再吵，我就告诉张老师，说你抢我的橡皮，还哭鼻子耍赖。
” 林小满的眼泪一下子憋了回去 —— 他想起上次江若彤撕他的恐龙画纸，
张老师拿着碎片说：“若彤是觉得你画的恐龙腿有点歪，想帮你改改，你怎么不谢谢她呀？
” 他怕张老师又说他不乖，更怕妈妈知道了会难过 —— 妈妈昨天还说：“小满，
这块橡皮你要好好收着，就像收着妈妈的小小心意。”上课铃响了，
江若彤蹦蹦跳跳地跑回教室，粉色的裙摆晃来晃去，像只小蝴蝶。林小满跟在后面，
肩膀耷拉着，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美术课上，张老师拿着蜡笔走进来，
笑着说：“今天我们画‘我的好朋友’，大家要把好朋友的笑脸画出来哦！
” 同学们都开心地拿起蜡笔，只有林小满坐在座位上，手指捏着红色蜡笔，
怎么也画不出笑脸。他在画纸的左边画了个小小的自己，低着头，
手里空空的；右边画了个大大的黑影，黑影手里举着一块粉色的橡皮，黑影的头顶，
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发卡 —— 那是江若彤的发卡。画完黑影，
他又在黑影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为什么她要抢我的东西呀？“小满，你画的是什么呀？
” 张老师走过来，弯着腰看他的画，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卡垂下来，晃到了他的画纸。
林小满指着那个黑影，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她…… 她抢我的橡皮，还不让我告诉别人。
” 张老师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坐在前排的江若彤 —— 江若彤正举着自己的画纸，
兴奋地对旁边的同学说：“你看我画的好朋友，我们手拉手去买冰淇淋！” 她的画纸上，
两个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笑得露出了小牙齿，太阳画得圆圆的，还涂了金黄色的光芒。
“小满，” 张老师的声音轻了点，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若彤成绩那么好，又听话，
每次都帮老师发作业本，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是不是你想多了，或者你们闹着玩呀？
” 林小满咬着嘴唇，把蜡笔放回盒子里，
蜡笔盒里的蓝色蜡笔断成了两截 —— 昨天晚上还是好的，他早上特意检查过，
断口处还留着新鲜的白色蜡屑，他知道是江若彤课间偷偷掰断的。
他把断蜡笔塞进书包最底下，像藏起一个秘密 —— 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妈妈，
妈妈会心疼；也不能告诉老师，老师不会信。
第三章 书包里的小纸条与妈妈的发现晚上吃完饭，林小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书包最底下掏出那块断了的蓝色蜡笔，又从抽屉里拿出白天画的那张 “好朋友” 画纸。
他把画纸铺在书桌上，用手指摸着那个黑影，越摸越委屈，眼泪滴在画纸上，
把黑影的边缘晕开了一小块，像黑影在哭。他拿起铅笔，在黑影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太阳的光芒画得细细的，可那些光芒怎么也照不到左边那个小小的自己。
“太阳为什么不帮我呀？” 他小声问自己，手指在太阳的光芒上反复涂画，
直到铅笔尖断了。“小满，该睡觉啦！” 妈妈敲了敲门，林小满赶紧把画纸折起来，
塞进枕头底下，又把断蜡笔放进书包里。妈妈走进来，帮他盖好被子，
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腕 ——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印，是昨天江若彤抓他时留下的。
“小满，你手腕怎么了？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林小满赶紧把手腕藏进被子里，
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不小心碰到桌子了。
” 他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 妈妈的眼睛很亮，像能看穿他的心思。
妈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再追问，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时，
还特意轻声说：“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妈妈哦。妈妈小时候也有过害怕的事，
那时候要是有人听我说说话，就好啦。”林小满盯着天花板，
想起妈妈说过的童年 —— 妈妈小时候总被外婆要求 “懂事”，
有次她的蝴蝶结被同学抢了，外婆却说 “别人要就给，别小气”。
原来妈妈也有过这样的委屈，可他还是不敢说，怕妈妈像外婆那样，让他 “别小气”。
那天晚上，林小满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站在操场的垃圾桶边，江若彤拿着他的草莓橡皮，
笑着扔进了垃圾桶，垃圾桶里有好多好多断蜡笔和碎画纸，还有他的小熊挂件。
他想伸手去捡，可脚像被钉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他看见张老师站在旁边，
手里拿着江若彤的满分试卷，说：“小满，你怎么总冤枉若彤呀？她成绩这么好，
怎么会欺负你？” 他吓得叫出声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是汗，
小熊挂件还攥在手里，绒毛被汗浸湿了。妈妈听到声音跑进来，抱着他问：“小满，怎么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小满趴在妈妈怀里，闻到妈妈身上熟悉的洗衣液香味，
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妈妈，江若彤抢我的橡皮，还掰断我的蜡笔，我告诉张老师，
张老师不相信我……” 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倒了出来，从恐龙铅笔盒说到被撕的画纸，
连江若彤踢他凳子的小事也说了。妈妈抱着他，手都在抖，心疼地擦着他的眼泪：“傻孩子，
怎么不早告诉妈妈呀？妈妈小时候就是因为没人听我说，才憋了好久的委屈。
这次妈妈一定帮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那天晚上，妈妈坐在他的床边，
把他的断蜡笔、皱巴巴的画纸都收进一个小盒子里，
还在本子上记下来：“9 月 10 日，小满说江若彤抢橡皮；9 月 12 日，
蜡笔被掰断；9 月 15 日，画纸被撕。” 妈妈说：“这些都是证据，
明天妈妈带你去找老师，咱们好好说。”第二天早上，妈妈特意请了假，送林小满去学校。
她穿着平时上班的连衣裙，却没像往常那样化淡妆，
只在眼角涂了点遮瑕 —— 昨晚她没睡好，黑眼圈很重。她拉着林小满的手，
走进一年级2班的教室，张老师正在给同学们发作业本。“张老师，能跟您聊几句吗？
” 妈妈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丝坚定，手指紧紧攥着那个装着 “证据” 的小盒子。
张老师放下作业本，笑着说：“当然可以，您有什么事吗？” 妈妈把林小满拉到身边，
轻声说：“小满说若彤经常抢他的东西，还撕他的画纸，我这里有他的断蜡笔和画纸，
想跟您说说具体的情况。” 她说着打开小盒子，把断蜡笔和画纸递过去，“您看这蜡笔，
断口很新，小满说每天早上检查都是好的，放学就断了；还有这画纸，上面的黑影，
小满说就是若彤。”张老师接过蜡笔和画纸，眉头皱了起来，
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的江若彤 —— 江若彤正低着头，手指抠着文具盒的边缘，
不像平时那样活泼。“林妈妈，您别着急，我再问问若彤，也观察观察他们的情况。
” 张老师的笑容淡了点，“我之前可能确实没太注意，以为小朋友之间只是小打小闹，
我会好好处理的。” 妈妈点了点头，摸了摸林小满的头：“麻烦张老师了，
我不是要怪若彤，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相处，别让小满总害怕。
他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反复检查书包，晚上还做噩梦。”那天上午，
林小满在书包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纸条是用粉色荧光笔写的，字工工整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