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一声重过一声，像是要撞碎我的肋骨。
大屏幕上，那张微信截图清晰得可怕。我的头像，一只眯着眼的橘猫，
旁边是我亲手打出去的字。“兄弟，你是不是骗子？要信息没有，要命一条。
”下面是“深海巨鲸”的几条消息，被我用红色框线标了出来，像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解释一下。”“你的真实姓名。”“身份证号。”“工作单位。”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
我却感觉有火在烧我的脸。周围同事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皮肤上。有同情，
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我低着头，死死盯着桌面上的木纹，想把自己缩成一个点。
陆泊舟的声音从主席位传来，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这位员工，很有性格。”他顿了顿，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轻蔑的眼神。“公司不养闲人，更不养骗子。乔荞，散会后，
来我办公室一趟。”他叫了我的名字。不是“这位员工”，是“乔荞”。他知道我是谁。
“深海巨鲸”就是他。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难怪他要我的身份信息，
难怪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我拉黑了启明星科技的CEO。我完了。
我不仅打爆了他的账号，还当着全公司的面，用最嚣张的态度拉黑了他。
我甚至能想到我的下场。开除，赔偿，还有那个账号的价值。五万块的订单没拿到，
反而要背上几十万的债务。家里的债还没还清，我又添了新债。会议是怎么结束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工位的，我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像潮水一样避开我，
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她就是乔荞啊？胆子也太大了。
”“听说陆总那个游戏账号很值钱的，这下惨了。”“活该，
谁让她上班时间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同事小张怯生生地递过来一杯热水，小声说：“荞姐，喝点水吧。”我摇了摇头，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几个还在收拾东西。我知道，我必须去面对。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2总裁办公室的门是深色的实木，厚重得像一座墓碑。我抬起手，敲了敲门。“进。
”陆泊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依旧冰冷。我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办公室很大，
整面墙的落地窗，将云州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灯火辉煌，却照不进这间屋子的一丝暖意。
陆泊舟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上正是《星环之战》的登录界面。
他的ID，“深海巨鲸”，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没看我，
只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哒，哒，哒。像是在为我倒数。
我站在他面前，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陆总。”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深邃，锐利，像鹰隼。此刻，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审视的冷漠。“北冥有鱼。”他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的身体僵住了。“一个很有名的代练ID。”他继续说，“胜率百分之九十八，
擅长所有位置，尤其以一手绝活‘虚空行者’闻名于高端局。收费也是最高的。
”他什么都知道。“我查了一下，这个账号的IP地址，和我们公司Wi-Fi的登录记录，
有多次重合。”他合上电脑，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乔荞，市场部专员。
入职一年，业绩平平。没什么特别的。”他像是在读一份报告。“现在，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解释？我该解释什么？
解释我为了还债，偷偷做代练？解释我把他的账号玩到了封禁？“对不起。
”我最终只说出这三个字。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陆泊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像是在嘲讽。“对不起？”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账号被封了十年。
我准备用来做项目调研的数据，全部没了。这个损失，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你想要我怎么样？”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开除我，让我赔偿？
我没有钱。”说出“没有钱”三个字时，我的自尊心被碾得粉碎。陆泊舟没有说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桌上，推到我面前。“看看吧。”文件是打印好的，
装订整齐。标题是黑体加粗的。《游戏代练服务及后续责任追偿补充合同》。
3我的目光落在合同标题上，心脏猛地一缩。追偿。果然如此。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
白纸黑字，条款清晰得令人绝望。A方案，追责。
条款一：乙方乔荞需赔偿甲方陆泊舟账号“深海巨鲸”的价值损失，经第三方评估，
价值人民币二十万元。条款二：乙方需赔偿甲方因项目调研延误造成的商业损失，
预估人民币三十万元。合计五十万。五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这笔钱。我的视线模糊了，眼前的字开始跳动。完了。
一切都完了。“看完了？”陆泊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点点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个方案，你可以选。”他淡淡地说，“当然，你也可以不选。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
我相信，启明星科技的法务团队，应该会让你满意。”法律程序。
那意味着我会被列入失信名单，这辈子都毁了。我绝望地翻到下一页，
想看看还有什么更苛刻的条款。然后，我看到了B方案。标题是：合作。我愣住了。
“B方案，乙方需作为甲方陆泊舟的专属游戏教练，为期一个月。
”“教练的主要任务：协助甲方赢得一个月后启明星科技内部电竞对抗赛的冠军。
”“作为交换，甲方将放弃A方案中的所有追偿要求，并在乙方完成合作后，
额外支付奖金人民币十万元。”我反复读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不是赔偿。
这是一份工作。用我的游戏技术，去抵消那五十万的债务，甚至还能赚到十万。我抬起头，
震惊地看着陆泊舟。“为什么？”我脱口而出，“你明明可以直接让我赔钱。
”陆泊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是一种近乎傲慢的平静。“因为我需要一个冠军。
”他说，“我们公司正在研发一款竞品游戏，这次内部赛，
是董事会考察项目可行性的重要环节。我需要一个胜利，来向他们证明，这个市场值得投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而你，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武器’。”武器。
这个词让我很不舒服。但又无力反驳。“你的游戏天赋，我查过了。
你在《星环之战》里的录像，我看过。很精彩。”他继续说，“但天赋，需要被正确地使用。
你把它用在了代练上，很可惜。”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
我所有的秘密，我的挣扎，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给我一个理由，让我选择B方案。
”他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上，目光紧紧地锁定我，“除了钱之外，说服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只有我，能让你赢。那些职业选手，他们有战术，有团队，
但他们没有我这种对胜利的直觉。我可以成为你的大脑，你的手，你所有指令的执行者。
陆总，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员工，你是一个想赢的玩家。而我，是一个能带你赢的代练。
”我说完，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陆泊舟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探究的神色。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拒绝。“签了它。”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
“你就是我的专属教练。不签，法庭上见。”4笔尖悬在合同上，千斤重。签下我的名字，
就意味着我把自己卖给了陆泊舟。一个月的时间，我必须听他的一切指令，像个提线木偶。
不签，我将面对的是五十万的债务和无尽的官司。我没有选择。
我用力地签下了“乔荞”两个字，笔迹因为用力而有些变形。陆泊舟收起合同，
看也没看就锁进了抽屉。“从明天开始，晚上七点，到三楼训练室报道。”他站起身，
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记住，我们的关系，只有雇主和雇员。在公司，
你是市场部的乔荞。在训练室，你是我的教练。仅此而已。”“我知道。”我低声回答。
“你可以走了。”我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又叫住了我。“乔荞。”我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你的那个ID，北冥有鱼。”他的声音很轻，“出自《庄子·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可惜，鱼再大，也离不开水。”他叹息了一声，“而我的账号，就是你的水。现在，
水干了。”我握住门把手，用力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再说一个字。回到出租屋，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倒在床上。手机屏幕亮着，是代练平台发来的消息，
通知我的顶级账号“北冥有鱼”因检测到异常数据，已被永久封禁。永久封禁。和十年，
有什么区别？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账号，还有我在那个世界里建立起来的一切。我的荣耀，
我的收入，我的尊严。陆泊舟说，水干了。他说得对。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合同上的条款，和他那张冰冷的脸。第二天上班，公司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没人敢跟我说话，但所有人都用眼神对我指指点点。我成了全公司最大的笑话。我埋头工作，
假装什么都听不见。市场部的王经理把我叫去办公室，旁敲侧击地问我昨天会议上的事，
我只能含糊其辞。“小乔啊，陆总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这次……唉，自己多注意吧。
”王经理叹着气，像是在给我提前吊唁。我只能点头称是。下午，陆泊舟来市场部视察。
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埋头工作。他从我工位前走过，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我只是空气。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那一秒，冰冷刺骨。晚上七点，
我准时出现在三楼训练室。训练室不大，但设备都是顶级的。两台电脑并排而立，
巨大的曲面屏，专业级的电竞椅。陆泊舟已经到了，正坐在其中一台电脑前，戴着耳机，
似乎在观看比赛录像。他换了一身休闲装，褪去了白日里西装革履的束缚，
看起来少了些压迫感，多了几分清冷。他见我进来，摘下耳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我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我们今天先从基础操作开始。
”他调出《星环之战》的训练模式，“你先看看我的操作，找出问题。
”他选了他的常用英雄，一个操作难度极高的刺客。然后，他开始操作。
我看着屏幕上的角色，沉默了。三分钟后，我开口了。“陆总。”“嗯？”“你确定，
你玩过这个游戏吗？”5陆泊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眉头微蹙，
显然对我的问题很不满意。“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操作……”我斟酌着用词，
尽量委婉一些，“完全没有道理。”“你指出来。”他言简意赅。“好。”我不再客气，
“你的补刀节奏是乱的，完全没有利用技能的冷却间隙去消耗小兵。你的走位，是直线，
而且是固定的直线，在对方眼里，你和靶子没什么区别。还有你的技能释放，你是在按键盘，
而不是在玩游戏。技能连招之间有零点五秒的停顿，在高端局，这零点五秒足够你死十次了。
”我一口气说完，看着他逐渐阴沉的脸色。“说完了？”他问。“说完了。”“很好。
”他点了点头，重新戴上耳机，“那你演示一遍。”我拉过键盘和鼠标，深吸一口气。
这个英雄，我用过上千次。他的每一个技能，每一寸皮肤的质感，我都了如指掌。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像是在弹奏一曲激昂的乐章。屏幕上的刺客如鬼魅般移动，
每一次攻击，每一次躲闪，都精准得像是计算好的。十分钟内，我用这个英雄，
在训练模式里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五杀”。我摘下耳机，看向他。他看着屏幕，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不甘，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理论你比我懂，操作你也比我强。”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但你不明白，
我需要的不是花哨的操作，是胜利的逻辑。”“胜利的逻辑？”我皱眉，
“连基础操作都不过关，谈什么逻辑？”“战争，不是靠一个士兵的勇武。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靠战术，靠策略，靠对全局的掌控。你的操作，
只是战术的执行工具。而我，是制定战术的人。”我差点气笑。一个连技能都放不明白的人，
跟我谈战术，谈全局掌控？“陆总，你这是纸上谈兵。”“那你就是有勇无谋。
”他毫不客气地回敬。训练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我们就像两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谁也不肯让谁。“既然你不相信我的逻辑，那我们就用实力说话。
”他调出游戏内的1V1模式，“我们单挑。你用你的英雄，我用我的。谁赢，谁听谁的。
”“好。”我欣然应战。这正合我意。我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什么是游戏。
他选了一个坦克英雄，操作简单，皮糙肉厚，正好克制我的刺客。比赛开始。
我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在观察他的走位。果然，他还在用他那套“直线理论”。他一步一步，
像机器人一样向我逼近。我嘴角一扬。机会来了。在他抬手释放技能的瞬间，
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一个位移技能，躲开了他的控制，同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技能连招，
行云流水。伤害数字在他的头顶上疯狂跳出。他的血条，瞬间见底。
屏幕上跳出了巨大的“VICTORY”字样。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陆泊舟愣住了。
他看着灰色的屏幕，久久没有说话。“现在，你还认为，你的战术能赢吗？”我摘下耳机，
靠在椅背上。他转过头，脸色难看至极。“这一局，是我轻敌了。”“是吗？”我笑了，
“那我们再来一局。”6那晚，我们单挑了十局。十比零。我用十个不同的英雄，
用十种不同的方式，干净利落地击败了他。每一次，他都想用他那套“理论”来克制我，
但每一次，都被我用最纯粹的操作和反应速度碾碎。最后一次，他直接关掉了游戏。
训练室里只剩下主机风扇的嗡嗡声。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指用力地按着太阳穴。
“你很强。”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我一直都这么强。”我回答。
“但你赢不了比赛。”他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刀，“1V1，是你的领域。但5V5，
是团队的领域。你再强，一个人也打不过五个。”“那也要看那五个是什么水平。
”我毫不示弱。“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站起身，在训练室里踱步，“公司内部赛，
是以部门为单位组队。市场部除了你，还有谁？一群连补刀都费劲的业余玩家。
你一个人carry全场？你当这是拍电影吗？”他的话像一盆冷水，
浇在我刚刚燃起的斗志上。他说得对。代练可以单排上分，因为队友是随机的，输了不亏，
赢了血赚。但比赛不一样，比赛是五个人的事。一个短板，就足以满盘皆输。“所以，
你需要我。”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我负责制定战术，分析对手，调度全局。你负责执行，
成为那把最锋利的刀。我们合作，才能赢。”我沉默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我的游戏天赋在个人操作上，但对团队的宏观理解，确实是我的弱项。
我只知道如何击杀敌人，却很少思考如何利用团队去赢。“凭什么认为你的战术有用？
”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陆泊舟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双手撑在我椅子的扶手上，
将我困在他的身体和椅背之间。我们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清冷的气息。“因为，
我研究《星环之战》的战术体系，已经三年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看过全球所有职业联赛超过五千场比赛录像，建立了三百多个战术模型。
我可能操作不行，但我比你，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玩家，都更懂这个游戏。”他的眼睛里，
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CEO，而是一个对游戏有着偏执热爱的玩家。“好。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但前提是，你的战术必须有效。
如果我发现你的指令是错的，我会按我自己的来。”“可以。”他直起身，
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但你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当然。”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就在这样一种剑拔弩张又相互妥协的气氛中达成了。“魔鬼训练”正式开始。
陆泊舟的理论知识确实一套一套的。他能准确地说出每个英雄的强势期、弱势期，
每个野怪刷新的时间，甚至能精确到秒。但他教我的时候，总是用CEO的姿态，指手画脚。
“你这个走位是教科书级别的蠢。”“你连基础技能都放不明白，还好意思说我。
”训练室里天天都是争吵声。我们像两只互不相容的野兽，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
试图争夺主导权。7日子在争吵和键盘的敲击声中一天天过去。我和陆泊舟的关系，
也变得越发微妙。白天在公司，我们是毫无交集的上下级，在走廊上遇见，他目不斜视，
我低头不语。晚上在训练室，我们是针锋相对的冤家队友，为了一点操作细节，
一个战术选择，都能吵得面红耳赤。“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指令？我让你后撤！”“后撤？
那波团战我们装备领先，直接冲进去就能秒他们后排！你非要我们龟缩高地，
等他们把龙打了再上吗？你的战术模型是乌龟做的吗？”“风险控制是第一位的！
你以为这是单挑？这是一个团队！你的失误会导致整个团队的失败！”“我的操作需要你教？
我要是听了你的，我们现在已经在基地读秒了！”这样的争吵，每天都在上演。但奇怪的是，
我们的胜率，却在缓慢地提升。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开始能赢下一些训练赛。
陆泊舟的宏观战术，加上我的微观操作，像两块不合齿的齿轮，在不断的摩擦中，
竟然慢慢地开始啮合了。我开始能理解他那些看似保守的指令背后的深意。
他也开始默许我在关键时刻的一些即兴发挥。虽然他嘴上从不承认。“那波只是你运气好。
”“纯属巧合，下次不许再犯。”我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男人，
傲娇得像个孩子。一天晚上，我们训练到很晚。窗外下起了大雨，雨点敲打在玻璃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训练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难得的安静。
我们刚刚打赢了一场艰难的训练赛，对手是公司里公认的强队，技术部。最后一波团战，
我听从了他的指挥，放弃了对面ADC，绕后切死了他们的辅助，
为团队赢得了宝贵的输出空间。虽然我的个人数据不好看，但我们赢了。
“今天……打得不错。”结束游戏后，他难得地夸了我一句。“你也是。”我回答，
“最后那个指挥，很果断。”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起身去茶水间倒了两杯热水。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我。“谢谢。”我接过杯子，暖意从掌心传来。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听着窗外的雨声。“乔荞。”他忽然开口，“你做代练，是为了钱？
”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是。”我没有否认。“家里有困难？”我沉默了。
这些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和他说。“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说。”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抗拒。
“欠了些债。”我还是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
我似乎总是无法完全地伪装自己，“给家里还债。”他没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如果还差钱，可以跟我说。”我猛地抬起头，看他。
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什么意思？”“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