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萧屿知时，他递给了我一颗糖。当我沉浸在甜味中，他却说：“有些甜，
是带刺的。”后来，每次利用我之后，他都会用一颗糖来哄我。可糖，总会没有味道的！
1兼职刚结束，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萧屿知的侧脸。
他递过来一颗用银色糖纸包着的奶糖，指尖碰到我手的瞬间，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冰。”我没敢说话，只是攥紧了那颗糖，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没再多说，车窗升起，车子很快远去，
只留下尾灯的红点逐渐模糊。我僵在原地，直到身上的寒意稍微退去些，
才发现掌心的糖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潮，黏在手上。白天在公司茶水间，
同事闲聊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那是萧屿知啊，萧氏集团的继承人，年纪轻轻就掌管了分公司，
厉害得很。而我，不过是个刚入职三个月的实习生，每天小心翼翼地做着基础工作，
生怕出错。第二天在公司走廊，我正抱着一摞文件往打印室走，
眼角的余光瞥见迎面走来的人，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低头想往旁边躲。
萧屿知身边跟着助理，在经过我身边时停了下来。他叫我的名字，“慕南礼？”我慌忙抬头，
对上他的视线，“萧总。”他问，“昨天的糖吃了吗？”我有些紧张，“吃、吃了，
谢谢萧总。”他嘴角轻微地勾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径直往前走了。擦肩而过的瞬间，
一股淡淡的木香飘过来，不浓，刚好让人心安。“行啊南礼，萧总居然记得你名字。
”同组的书万步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惊讶。我转过头，看着他爽朗的笑脸，
只能苦笑：“可能是碰巧吧。”书万步是公司里少数对我友善的人，他总说我太紧绷，
像根随时会断的弦。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别想那么多，萧总看着冷，
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我没接话，心里却乱糟糟的。下班的提示音刚响，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号码。捏着手机的手心慢慢冒出汗，
指尖有些发凉。深吸了口气，我还是朝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走去。推开门，
萧屿知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听到动静，他抬眼看向我，
目光平静：“坐。”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拘谨。
他开口问道：“听说你对萧氏的旧档案很熟？”2我愣了一下，
才想起自己入职时填的特长里，写过对档案管理有经验，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还好，
之前接触过类似的工作，稍微熟悉一点。”他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帮我个忙，
整理一下十年前的项目资料，我要查一笔旧账。”我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好，
需要什么时候整理好？”“不急，你每天下班后抽点时间弄就行，
有需要的资料可以让助理帮你调。”他说着，从旁边拿过一个文件夹递给我，
“这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几个项目，你先看看。”我接过文件夹，指尖碰到他的手，
又立刻缩了回来。他似乎没在意，继续低头看文件了。从办公室出来，
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有些汗湿了。那些旧档案堆在地下储藏室的角落里，积了不少灰尘。
我每天下班后都去那里翻找，戴上口罩和手套，一点点把文件分类整理。储藏室里有点冷，
我每次都要多穿件外套。萧屿知偶尔会过来，每次来都带着两杯热奶茶，
把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的箱子上：“休息会儿。”我接过奶茶，说了声谢谢，捧着杯子暖手。
他也不说话，就在旁边找个箱子坐下，翻看着我整理好的文件，
偶尔会指着某个地方问我几句。整个储藏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虽然沉默，
却并不觉得尴尬。晚上，我正蹲在地上翻一个旧纸箱，突然一阵头晕袭来，
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我扶着箱子想站起来，却觉得手脚发软，手抖得厉害。我知道，
是低血糖又犯了，早上出门急，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在我眼前发黑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
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我嘴里。指尖不小心擦过我的唇角。我猛地抬头，
心跳狂跳，连呼吸都忘了。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回事？没吃饭？”我含着糖，
甜意慢慢在嘴里散开，头晕缓解了些，才摇摇头：“早上起晚了，忘了。”他没再说什么，
只是转身出去了。没过几分钟，他拿着一个三明治回来，递给我：“先垫垫。
”我接过三明治，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慢慢吃着，不敢再看他。
第二天在茶水间碰到书万步，他看着我眼下的青黑，皱了皱眉：“你最近怎么回事，
脸色这么差，还总是加班到那么晚。”我含糊地说：“帮萧总整理点旧资料。
”书万步的语气严肃起来，“萧屿知？南礼，你跟他走这么近，得小心点。
”我解释道：“只是帮忙整理资料而已，没什么的。”书万步拍了拍我的胳膊，“他那种人，
心思深着呢。你别太当真，他对你好，说不定只是因为你有用。”我嘴上应着：“我知道，
你放心吧。”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他昨天递糖时的温度，还有他偶尔看着文件时流露出的疲惫，
那种疲惫不像是装出来的。整理资料的时候，我在一个旧项目的报销单里，
发现了一份异常的单据。金额很大，审批手续却很模糊，签名是萧锦行。
3我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之前听同事闲聊时说起过，是萧屿知那个不被承认的弟弟，
一直在国外，很少有人见过。这张报销单的日期正好是十年前，
和萧屿知要查的旧账时间对上了。我拿着那张单子，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萧屿知。
他让我查旧账，会不会就是在查这个人？正想着，储藏室的门被推开了，萧屿知走了进来。
他问：“整理得怎么样了？”我把那张报销单递给他，指了指签名：“萧总，这个有点问题。
”他接过单子，看到签名的时候，脸色明显沉了沉，眼神冷了几分。他盯着单子看了很久，
才抬头看向我，语气恢复了平静：“知道了。”他没多说什么，
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递给我：“辛苦了，明天放你假，好好休息一天。
”那天晚上整理完资料，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走出公司大楼，发现萧屿知的车还停在门口。
他降下车窗：“上车，我送你回去。”我愣了一下，想说不用，
他却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气氛很安静。快到公寓楼下时，
他突然开口：“慕南礼，你很细心。”我转过头看他，他目视着前方，
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有些柔和。我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从那之后，萧屿知开始频繁地找我。有时是让我帮忙核对一些数据，
有时只是发消息让我去他办公室待着，他处理工作，我就在旁边看书。
他似乎记得我很多小习惯。买奶茶的时候会特意说少糖，知道我不爱喝太甜的。
记得我喜欢坐在窗边的位置，每次让我去办公室，都会把那个位置的椅子拉出来。
这些细微的举动，让我忍不住多想。直到萧锦行突然出现在公司，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那天我正拿着文件去给萧屿知签字，在办公室门口碰到了他。萧锦行和萧屿知长得有几分像，
一样的眉眼轮廓，但气质却完全不同。他身上带着一股桀骜的戾气，
眼神里有种不加掩饰的张扬。他看到我和萧屿知站在一起，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带着明显的敌意，故意撞了我一下。我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看着萧屿知笑了笑，语气带着嘲讽：“哥，这就是你找的帮手，看着不怎么样啊。
”我踉跄了一下，还没站稳，萧屿知已经上前一步，把我护在了身后。
看向萧锦行的眼神冷了下来，声音也带着寒意：“我的事不用你管。”萧锦行挑了挑眉，
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经过我身边时，还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从那天起，
萧锦行就开始频繁地找我麻烦。他会在茶水间故意打翻我的咖啡，滚烫的液体溅在我手背上，
他只瞥了一眼，就转身走了，连句道歉都没有。开部门会议的时候，
他会盯着我做的PPT挑各种毛病，明明是无关紧要的细节，却被他说得像是天大的错误。
我知道，他是把对萧屿知的不满都撒在了我身上。毕竟，在这个公司里，
我是和萧屿知走得最近的人，也是最容易被欺负的那个。书万步看不过去，
好几次都想去找萧锦行理论。他气得脸都红了，“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你，你又没惹他。
”我拉住他，摇了摇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是萧总的弟弟，我们得罪不起，
忍忍就过去了。”4书万步叹了口气，看着我：“南礼，你就是太能忍了，
这样只会让他更得寸进尺。”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被咖啡烫出的红痕，
心里有点难受。那天深夜又在加班，萧屿知一直陪着我，处理完工作后，
他就坐在旁边看我整理剩下的资料。我右手的手背，因为下午被萧锦行推搡时，撞到桌角，
已经肿了起来，红得很明显。他突然开口：“手怎么回事？”我下意识地想把手往袖子里缩，
被他按住了手腕。他的手指有些凉，轻轻碰了碰我红肿的地方，我疼得瑟缩了一下。
他沉默了很久，办公室里只有空调的声音。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剥开糖纸，
塞进我嘴里。他问，“甜吗？”我含着糖，点了点头。草莓的甜味很浓，在舌尖散开。
他却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低声说：“有些甜，是带刺的。”我愣了一下，
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我看不懂的情绪，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嘴里的甜味似乎也变得有些发苦了。我还没从那句有些甜，是带刺的里回过神，
萧屿知已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淡：“萧锦行回国，没那么简单。”我捏着衣角，没接话。
他继续说：“他对你好像有点兴趣。”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你帮我套点话，
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不会让你白做的。”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嘴里残留的草莓糖甜味，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苦涩，像是掺了黄连。“我刚想说：萧总，
我……”他皱起眉，打断我的话，语气里带了点压迫感，“慕南礼，
你忘了是谁给你这份工作的？忘了你母亲的医药费还差多少吗？”他这句话狠狠扎进我心里。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家里的窘迫，知道我急需用钱。那些不经意的关心，
那些恰到好处的温柔，原来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我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我看着他的脸，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他似乎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了些，
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放在我桌上：“早点休息。”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桌上的糖，我没碰，
直到天亮，糖纸都被水汽浸得发皱。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刻意接近萧锦行。
每次在公司碰到，我都会主动打招呼，哪怕他回应的只有嘲讽的眼神。
他似乎很清楚我的意图，却没戳破，反而乐得看我笨拙地试探。在茶水间，
我假装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他衬衫上，手忙脚乱地道歉，想找机会跟他多说几句。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以为萧屿知是真心对你好？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他不过是把你当棋子，用完就扔的那种。”我攥紧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没说话。萧锦行说的，不正是我最害怕的吗？从茶水间出来，
我碰到了萧屿知。他看我脸色不好，从口袋里摸出颗巧克力糖递给我：“委屈你了。
”5我没接，糖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是我第一次敢直视他的眼睛，
问出那句憋了很久的话：“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我？”他的动作顿住了，
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最终却只是沉默。沉默，就是最明确的答案。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我的状态越来越差，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书万步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拉着我去了公司附近的小酒馆。几杯啤酒下肚，
积压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我趴在桌上，哭得撕心裂肺：“我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我怎么这么傻。”书万步拍着我的背，叹了口气：“会过去的，
南礼，别傻了。他那种人，不值得。”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我才稍微平静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