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 36 周的深夜，我被腿抽筋疼得冒冷汗，只想喝口婆婆说过的 “补身鸡汤”。
冰箱里空空如也，只剩给丈夫林昊装的鸡肉便当，锅底只有刷锅水。
婆婆闯进来骂我 “怀个孕就娇气，鸡汤，就得给我儿子补”。我找林昊求助，
他只皱着眉让我 “别跟老人计较”，转身回房睡觉。手里攥着保胎药，
就着冷水咽下 —— 原来在这个家，我的疼和委屈，从来都不算什么。1凌晨一点，
我是被腿抽筋疼醒的。小腿肚子像被无数根针扎着，每动一下都扯得骨头缝发疼。
我扶着床头慢慢坐起来，肚子已经大得像个圆皮球，稍微弯腰都费劲。口渴得厉害，
还想喝点热的暖暖胃。记得下午婆婆张桂兰说炖了鸡汤，说 “给你补补，
怀着孩子不能亏了”。我舔了舔干得发涩的嘴唇，挪着沉重的步子往厨房走。
厨房的灯是暗的，我摸黑打开冰箱，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中午还剩大半锅的鸡汤，
现在连个盆底都没剩下。保鲜盒里倒装着满满一盒鸡肉，上面贴着张便签，
是林昊的字迹：“妈，明天带公司当午餐。”我又打开燃气灶，锅里残留着几星油花，
还有没刷干净的鸡皮，连点热汤的影子都没有。原来婆婆嘴里的 “给我补”，
从来都是给林昊准备的。我站在灶台前，后半夜的凉气从脚底往上窜，
肚子里的宝宝突然踢了我一下，像是在替我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瞎折腾啥？”身后突然传来婆婆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见她穿着花棉袄，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妈，我想喝点鸡汤，
” 我声音有点发颤，“冰箱里的汤……”“汤？” 婆婆翻了个白眼，
走过来把冰箱门 “砰” 地关上，“那汤是给昊昊炖的！他白天上班多累啊，
你在家歇着又不用干活，喝什么汤？”“我怀着孕，腿抽筋得厉害，
想喝点热的……” 我攥着衣角，小声辩解。“怀个孕就当祖宗了？
” 婆婆的声音突然拔高，“我当年怀昊昊的时候，还下地割麦子呢！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
喝点刷锅水都嫌委屈？”“刷锅水” 三个字像巴掌一样打在我脸上。我看着她刻薄的样子，
突然想起结婚前，她拉着我的手说 “以后我把你当亲闺女”。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我转身想回房间，却撞上个结实的怀抱。是林昊。他揉着眼睛，身上还带着游戏房的烟味，
显然是被婆婆的声音吵醒的。“怎么了这是？大半夜吵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
语气里全是不耐烦。“昊昊你看她！” 婆婆立刻拉过林昊，指着我哭喊道，
“我好心给你炖鸡汤，她还不乐意，大半夜闹脾气，是不是想逼死我啊！”我看着林昊，
眼里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林昊，我只是想喝点热汤，妈她……”“行了婉卿，
” 林昊打断我，皱着眉，“我妈也是为了我好，她年纪大了，你别跟她计较。
明天我让她再给你炖一锅，行不行？”再炖一锅？我看着他敷衍的眼神，突然想起结婚那天，
他抱着我在婚礼台上说：“婉卿，以后我一定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原来那些话，
全是假的。“林昊，我现在腿抽筋，渴得厉害，” 我声音发紧，“你能不能给我倒杯热水？
”“倒什么倒啊，” 林昊还没说话，婆婆先开口了，“她就是故意的！想让你伺候她！
昊昊你快去睡，明天去产检还要你开车呢！”林昊犹豫了一下，真的转身往房间走，
走之前还回头跟我说：“婉卿你别闹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卧室门口，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婆婆。婆婆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她的房间，
关门声震得我耳朵疼。我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宝宝又踢了我一下，好像在安慰我。就在这时，肚子突然一阵发紧，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攥着，
疼得我瞬间捂住肚子，脸色发白。我想喊林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喊他有什么用呢？
他只会觉得我在闹脾气。我从茶几抽屉里翻出医生开的保胎药，就着冷水咽了下去。
药味很苦，比不过心里的苦。窗外的月亮很亮，透过窗帘缝照在地板上，像一道冷冷的光。
我靠在沙发上，摸着肚子里的宝宝，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家，
好像从来都不属于我。2第二天醒来，我浑身发沉，昨晚的保胎药还在胃里泛着苦。
餐桌上留着半碗凉粥，是婆婆昨晚剩下的。我刚坐下，婆婆就从房间出来，
手里攥着个红布包：“今天去产检，你跟医生好好说说，肯定是上次看错了，
我家昊昊得要儿子。”我没接话，摸着肚子里轻轻动的宝宝，只盼着产检能顺顺利利。
去医院的路上，林昊开着车，全程没说话。我试着跟他说昨晚宫缩的事，
他只 “嗯” 了一声，眼睛盯着手机导航：“医生说没事就行，别总胡思乱想。
”到了妇产科，排队时婆婆一直拉着旁边的孕妇打听：“你这胎是儿子吧？我看你肚子尖，
肯定是儿子！”轮到我时，医生拿着 B 超单，笑着说：“宝宝很健康，各项指标都好，
是个小公主呢。”我心里一暖，刚想转头跟林昊分享，就听见 “啪” 的一声。
婆婆一把拍在检查床上，指着医生喊：“你是不是瞎了？我儿媳妇怀的是孙子！你再看看！
”诊室里的人都看过来，我脸瞬间发烫，拉着婆婆的胳膊：“妈，医生不会错的，
女儿也很好啊。”“好什么好！” 婆婆甩开我的手，声音尖得刺耳，
“断了林家香火的赔钱货，有什么好！”医生皱着眉站起来：“阿姨，生男生女都一样，
您别这么说。”“你个小医生懂什么！” 婆婆还要吵，林昊终于拉了她一把：“妈，
别在这闹了，先出去。”他没看我，也没跟医生道歉，半拖半拉地把婆婆带出了诊室。
我坐在检查床上，眼泪差点掉下来。宝宝好像知道我难过，轻轻踢了我一下。我摸着肚子，
小声说：“宝宝别怕，妈妈喜欢你。”出了诊室，婆婆还在骂骂咧咧，林昊扶着她，
时不时回头催我：“婉卿，快点走，别让妈生气。”回家路上，婆婆坐在后座，
一路没停嘴：“我就说不让你吃那些破零食，你看，把我孙子都吃成丫头了！
”“早知道当初就让昊昊找个农村姑娘，能生儿子！”我攥着衣角，指甲掐进肉里，
没敢反驳。林昊突然开口：“妈，您别这么说，婉卿也不想的。”我心里刚有点暖意，
就听见他接着说：“不过妈您放心，以后咱们还能再要一个，总能生个儿子。
”这句话像冰锥一样扎进我心里。原来他不是不懂，只是从来没把我和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到家刚开门，婆婆就径直走进主卧，把我的孕妇枕拎起来，扔到沙发上。“这枕头占地方，
以后昊昊睡主卧，你睡客房。” 她叉着腰，像宣布圣旨，“省得你晚上娇气，
影响我孙子 —— 哦不对，是影响我未来的孙子。”我看着被扔在沙发上的孕妇枕，
那是我妈特意给我买的，说能缓解腰疼。“妈，客房没有暖气，我怀着孕，
怕冷……” 我声音发颤。“怕冷？” 婆婆冷笑，“当年我怀着昊昊，
冬天还在院子里洗衣服呢！你这就是惯的！”林昊站在旁边，看着我，没说话。我看着他，
眼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林昊，你也觉得我该睡客房吗？” 我问他。他避开我的眼睛，
挠了挠头：“婉卿，妈也是为了咱们好，客房我给你加床被子，忍忍吧。”忍忍。又是忍忍。
我没再说话，默默捡起沙发上的孕妇枕，走进客房。客房的窗户关不严，冷风从缝里钻进来，
冻得我打哆嗦。晚上，我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发紧，比昨晚更疼。我咬着牙，
想喊林昊。走到主卧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婆婆的声音：“昊昊，你可得盯紧点，
别让她偷偷把孩子打了，就算是丫头，也得生下来，以后还能再生。
”林昊的声音很轻：“妈，我知道了。”我站在门口，浑身发冷。原来他们早就盘算好了，
我只是个生育工具。肚子越来越疼，我扶着墙，慢慢走回客房，从包里翻出保胎药，
就着冷水咽下去。黑暗里，我摸着肚子，眼泪无声地流下来。这个家，
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3客房的窗户缝漏了一夜冷风，我裹着两床被子，
还是冻得没睡安稳。天刚亮，房门就被 “砰砰” 砸响，
婆婆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苏婉卿！赶紧起来！今天跟我去菜市场！
”我撑着酸痛的腰坐起来，肚子隐隐发沉，昨晚的宫缩感还没完全消。开门时，
婆婆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包晒干的草药：“王婶说菜市场有个老中医，
卖的催生符能转胎，你跟我去买回来，说不定还能把丫头转成小子。”“妈，
医生说那些都是骗人的，而且我昨晚……” 我想提宫缩的事，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骗什么骗！那是你没诚心！” 婆婆把塑料袋往我手里塞，“赶紧穿衣服，
昊昊都在楼下等了！”我下楼时，林昊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看见我只抬了下头：“婉卿，
快收拾下，陪我妈去一趟，省得她回来又不高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去？
” 我小声问。林昊放下手机，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胳膊：“就去一会儿，买完就回来，
我妈也是为了孩子好，你忍忍。”又是 “忍忍”。我攥着手里的草药包，
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最终还是点了头。菜市场在老城区，路面没铺水泥，
前两天下的雪化了又冻，结了一层薄冰，走起来打滑。婆婆走在前面，脚步急匆匆的，
嘴里还念叨着：“得赶在老中医收摊前买到，晚了就没了。”我跟在后面，
每走一步都得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突然，婆婆脚下一滑，身体往旁边倒去。
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可她体重比我沉，我不仅没拉住，自己反而被带得失去重心，
往后倒在台阶上。“砰” 的一声，我的后腰先着地，紧接着肚子狠狠撞在台阶棱角上。
一阵尖锐的疼瞬间从肚子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把刀在扎，我疼得蜷缩起来，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连话都说不出来。“妈！您没事吧？”林昊的声音先响起来，
我看见他飞快地冲过去，把婆婆扶起来，手忙脚乱地拍她身上的雪：“冻着没？
有没有摔着哪？”婆婆站稳后，拍着胸口喘气：“吓死我了！幸好没摔着！”直到这时，
林昊才回头看我。他看见我蜷缩在地上，肚子下面的雪慢慢被染成淡红色，才愣了一下，
走过来皱着眉说：“婉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怀着孕还毛手毛脚的，这下好了吧？
”我疼得浑身发抖，看着他只关心婆婆的样子，心里像被冰锥扎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