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南雨夜云南的雨,总是来得突然。解雨臣站在古墓入口的石阶上,
黑色长风衣被雨水打湿,贴在脊背上。他抬手轻抚耳侧的通讯器,声音低沉:“信号中断,
我先进去。你们在入口接应。”没有回应。只有雨点砸在石阶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敲在人心上。他迈步走入墓道,脚步轻而稳。十年了,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少年。
如今的解雨臣,是九门中唯一能解开“天宫图”的人,是连吴邪都称一声“花儿爷”的存在。
可今晚,他心跳得有些快。墓道深处,一道黑影悄然移动。那人戴着墨镜,
即便在黑暗中也未摘下,右手握枪,左手轻点墙壁上的符文。“变天了,晚两天出发。
”黑瞎子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低哑如旧。解雨臣脚步一顿,
唇角微微扬起:“你倒是一如既往地多管闲事。”黑瞎子缓缓转身,
墨镜后的眼睛看不清情绪。他打量着解雨臣,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物件。“你来这儿,
不是为了考古。”他道。“自然不是。”解雨臣走近几步,雨滴从发梢滑落,
“我在找一样东西——能解开解家诅咒的钥匙。”“哦?”黑瞎子轻笑,“所以,
你终于肯面对过去了?”空气骤然凝滞。解雨臣垂下眼,
指尖轻轻摩挲袖口的暗纹——那是他们当年在西沙分别时,黑瞎子留下的刀痕印记。
他没说话。黑瞎子却忽然上前一步,逼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你知道吗?
”他低声说,“我找了你三年。三年后,我告诉自己,再不见你。可现在……”他顿了顿,
声音微哑,“你又出现了。”解雨臣抬眼,目光与那副墨镜对上。他忽然笑了,
带着几分自嘲:“黑爷,你还是这么会逼人。”“不是逼你。”黑瞎子伸手,
指尖轻轻擦过解雨臣的下颌,动作轻得像风,“是想听你说一句,当年为什么走。
”雨声更大了。解雨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深潭。“因为……我怕连累你。
”黑瞎子笑了,笑声低沉,带着痛意。“可我宁愿被你连累,也不愿被你抛弃。
”两人沉默对视,仿佛时光倒流。忽然,墓道深处传来石板移动的声响。
解雨臣迅速后退一步,恢复冷峻:“先办正事。”黑瞎子望着他,良久,轻叹:“好。
”他们并肩走入黑暗,像多年前那样。可这一次,谁都没有再先开口。
2旧伤与幻境墓道深处的潮湿气息愈发浓重,解雨臣突然闷哼一声,扶着墙壁的手微微发抖。
黑瞎子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不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伤口裂开了?”解雨臣轻蹙眉,
解开风衣的暗扣,露出腰间缠着的纱布——那里渗出一片暗红。
那是三日前与机关兽搏斗时留下的伤,本以为已止血,却在方才的攀爬中再次撕裂。
黑瞎子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常年被黑暗笼罩的眼睛。他的瞳孔深处泛着奇异的琥珀色,
在昏暗的墓道中格外醒目。他蹲下身,从背包里取出药箱,动作熟练地剪开纱布。伤口狰狞,
皮肉翻卷,黑瞎子却未言语,只是将药膏均匀涂抹上去,指尖力道极轻。“你总这样,逞强。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解雨臣望着他专注的侧脸,
恍惚间想起十年前在西沙海底墓,那人也是这样为他包扎伤口,指尖带着淡淡的药香。
“嘶……”解雨臣轻吸一口气,黑瞎子立刻停手:“疼?”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瞬间的脆弱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截然不同。解雨臣忽然轻笑,
伸手抚上他的脸:“黑爷,你何时变得这般……温柔了?”黑瞎子的手顿了顿,
随即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近。两人呼吸交错,墓道中的空气仿佛凝固。
他凝视着解雨臣的眸子,轻声道:“温柔?你忘了,我向来只对你这样。
”指尖顺着解雨臣的锁骨滑落,停在心口位置,“这里,可还疼?”解雨臣的心跳骤然加快,
正欲开口,墓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石壁上的符咒发出诡异的红光。
黑瞎子迅速将人护在身后,抽出手枪:“小心!”红光中,幻境骤现。
他们仿佛跌入时光长河,眼前景象骤变。四周是西沙群岛的湿热海风,
年轻的黑瞎子正将解雨臣从坍塌的墓顶下拉出。少年解雨臣满身尘土,
却笑着将一枚青铜铃铛塞给黑瞎子:“这个送你,辟邪。
”黑瞎子挑眉:“花儿爷何时信这些了?”解雨臣耳尖微红,
别过头去:“就当……谢你救命之恩。”画面再转,解家祠堂。解雨臣跪在青石板上,
面前是族老们冰冷的怒容:“若你再与那黑瞎子往来,解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最终,他咬牙写下断绝书,一滴血落在宣纸上,
如红梅绽开。幻境中的黑瞎子嘶吼着要冲过去,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挡。
他眼睁睁看着解雨臣转身离开,背影孤寂如雪。他摘下墨镜,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沙地上,
转瞬蒸发。“原来如此……”现实中的解雨臣喃喃道,眼眶微红。黑瞎子握住他的手,
掌心温度滚烫:“所以,你当年不是背叛,是保护我?”解雨臣点头,
声音哽咽:“可我却弄丢了你。”黑瞎子将人拥入怀中,墓道的震动仍在继续,但此刻,
他们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切纷扰。他闭上眼,独白在心底流淌:“这些年,我走过无数古墓,
见过太多生死。每次闭眼,眼前都是你转身离去的背影。我以为我习惯了孤独,习惯了黑夜,
可当再次看到你,我才明白,这些年……我不过是在等一个答案,
等一个能再次拥抱你的理由。”幻境红光渐褪,墓道恢复平静。解雨臣推开他,耳尖绯红,
却故作镇定:“该找青铜铃铛了。”黑瞎子轻笑,墨镜后的目光却深沉如海。他知,
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但有些东西,终于可以重新抓住了。
3地下河遇险二人沿着墓道继续深入,石壁上的符文愈发诡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水腥味。解雨臣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前方,
只见一道幽深的地下河横亘眼前,河水漆黑如墨,泛着诡异的磷光。“水下可能有机关。
”黑瞎子观察着河面,声音凝重。他摘下墨镜,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
显得格外专注。解雨臣点头,正准备下水,腰间却忽然一紧。黑瞎子已揽住他的腰,
将人带到自己身边:“我探路,你跟紧。”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解雨臣心跳漏了一拍,
却强装镇定:“黑爷,这不合规矩。”黑瞎子轻笑,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规矩?
在阎王殿里,我向来只信自己。”说罢,他率先跃入水中,动作如鱼般迅捷。
水下世界一片混沌,手电筒的光束被浑浊的河水吞噬,只能勉强看清周围三米的范围。
解雨臣紧跟在黑瞎子身后,忽然,他脚下一空,踩中一处暗流旋涡!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被湍急的水流拖拽着往下坠去。“解雨臣!”黑瞎子迅速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河水压迫着耳膜,轰鸣声震耳欲聋,他用力将人往上方托去。然而,
就在他们即将浮出水面时,河底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数道铁链突然从石缝中射出,
缠住了解雨臣的脚踝!“别挣扎!”黑瞎子抽出匕首,试图割断铁链,但铁链上布满倒刺,
稍有不慎便会割伤皮肉。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将解雨臣护在身下,
匕首精准地刺入铁链关节处。铁链断裂的瞬间,他猛地将人推向上方,
自己却被另一道铁链缠住右腿。解雨臣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着,却见黑瞎子仍在水中挣扎。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潜入,抓住黑瞎子的手臂,两人合力挣脱铁链,终于游向岸边。上岸后,
解雨臣瘫坐在湿漉漉的石地上,发梢滴着水,胸口剧烈起伏。黑瞎子半跪在他身边,
右腿渗出血迹,却先检查他的伤口:“没事吧?”解雨臣望着他,眼眶泛红,
伸手抚上他渗血的小腿:“你总这样……不顾自己。”黑瞎子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却笑得云淡风轻:“花儿爷,我这双眼,早该废了。但命,得留着陪你找那青铜铃铛。
”解雨臣忽然将人拉近,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声音低哑:“黑瞎子,十年前我护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