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巅之上：凡童的仙途

青石村坐落在连绵起伏的苍莽山脉脚下，村子四周被郁郁葱葱的竹林环绕，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穿村而过，溪水叮咚，终年不息。村里的人大多以打猎、采药或耕种为生，日子过得平静而恬淡，唯一不同寻常的，便是村东头老槐树底下住着的那户人家——林家。

林家只有母子二人，母亲林氏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儿子名叫林墨，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林墨，在青石村里可是个“名人”，倒不是因为他多有本事，而是因为他总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就说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薄雾还像轻纱似的笼罩着竹林，村里的鸡刚打了第一声鸣，林墨就已经揣着两个硬邦邦的窝头，溜出了家门。他没有像其他半大孩子那样去溪边摸鱼，也没有跟着村里的猎户去山林边缘打转，而是一头扎进了村后那片据说有野兽出没的密林。

“呼哧……呼哧……”林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间穿行，额头上很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略显黝黑的脸颊滑落。他身上的粗布短褂已经被露水打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背上，可他像是毫无察觉，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

那古树枝繁叶茂，树干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沟壑，最奇特的是，树干中段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树洞，此刻正有淡淡的白色雾气从树洞里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就是这儿了。”林墨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凑到树洞前，先是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雾气，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找到这样的地方了。第一次是在溪边的一块青石下，第二次是在悬崖边的一簇奇花旁，每次只要靠近这些散发着奇特气息的地方，他就觉得浑身舒畅，原本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酸痛的身体也会轻松不少。

“不知道这次能吸收多少……”林墨闭上眼睛，学着前两次的样子，试着将体内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引导向树洞。他也说不清这“气”是怎么来的，好像打记事起就存在于身体里，平时没什么感觉，可一到了这些有奇特气息的地方，就会变得活跃起来。

随着他的意念集中，体内的“气”果然开始缓缓流动，像一条小溪般涌向树洞。与此同时，树洞里的白雾也仿佛受到了牵引，一点点地向他的身体靠近，最终钻进了他的毛孔里。

“嗯……”林墨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那种清凉的感觉比前两次更加强烈，像是无数只温柔的小手在抚摸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吟。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林墨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只灰毛野兔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它显然没注意到林墨，径直朝着古树这边跑来，似乎也被树洞里的香气吸引了。

林墨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他知道，这野兔的速度极快，若是惊动了它，肯定会瞬间跑没影。他家里的米缸已经快见底了，母亲的药也所剩无几，要是能抓住这只野兔，既能给母亲补补身子，又能换些铜钱买药。

野兔离古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跑到树洞前，林墨突然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扑了过去。他的动作快得惊人，远超同龄人的敏捷，双手准确地朝着野兔的后腿抓去。

“噗通！”野兔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窜，可林墨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了它的后腿。野兔拼命挣扎，四肢胡乱蹬踹，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抓住你了！”林墨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正准备起身，突然感觉体内的“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一般，猛地躁动起来，刚才吸收的白雾也开始在体内乱窜。

“唔……”他顿时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五脏六腑，身体一软，竟然松开了手。野兔趁机挣脱，一溜烟跑没了影。

“该死！”林墨捂着肚子，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他蜷缩在地上，眉头拧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那种剧痛才渐渐缓解，体内的“气”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刚才吸收的白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林墨有些沮丧地捶了一下地面，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快要成功的时候，总会出些岔子。前两次也是这样，要么是被突然出现的鸟兽打扰，要么是自己控制不住体内的“气”，最后都一无所获。

他坐在地上，拿起怀里的窝头啃了一口，硬邦邦的窝头剌得嗓子有些疼。他看着那棵古树，树洞里的白雾依旧在缓缓散发，可他却不敢再靠近了，刚才的剧痛让他心有余悸。

“算了，还是先去采药吧。”林墨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一把小锄头和一个药篮，开始在附近仔细搜寻起来。

村里的老郎中说过，林氏的病需要一种叫“紫心草”的药材做药引，这种草药只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山壁上，很难找到。林墨已经找了好几天了，却连紫心草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沿着密林深处走去，越往里面，树木越发高大，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从头顶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更显得山林的幽静。

“紫心草，紫心草……你到底在哪儿啊？”林墨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山壁和岩石缝隙。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壁前。这山壁高达数十丈，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藤蔓，看起来十分湿滑。林墨抬头望了望，正准备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山壁中间的一道石缝里，似乎有一抹紫色的光芒闪过。

“那是什么？”林墨心里一动，连忙凑近了几步，仔细一看，只见石缝里长着几株小草，草叶呈碧绿色，而草心却是晶莹剔透的紫色，正是他苦苦寻找的紫心草！

“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林墨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连忙放下竹篓，手脚并用地向那石缝爬去。山壁很滑，他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去，多亏了常年劳作练出的力气和敏捷，才一点点地靠近了石缝。

好不容易爬到石缝边，林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将紫心草连根拔起。可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紫心草的时候，石缝里突然窜出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对着他的手指就咬了过来。

“啊！”林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手，身体却因为这一躲失去了平衡，朝着山壁下滚去。

“砰！砰！砰！”他的身体不断地撞击着山壁上的岩石，疼得他眼前发黑，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摔死的时候，身体突然撞到了一块柔软的东西，紧接着，他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山洞不大，洞口被一些藤蔓遮掩着，透进微弱的光线。洞壁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矿石，将山洞照得朦朦胧胧。

“我……我还活着？”林墨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酸痛，像是散了架一样。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低头一看，只见一条翠绿的小蛇正盘在他的手腕上，蛇头微微抬起，吐着信子，正是刚才在石缝里咬他的那条小蛇。

“你……”林墨吓得浑身一僵，想要甩开它，可小蛇却缠得更紧了。他心想，完了，这蛇肯定有毒，自己这次死定了，母亲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想到母亲，林墨的眼眶忍不住红了。他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却感觉一股暖流从手腕处传来，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这股暖流很舒服，像是冬日里的阳光，瞬间驱散了身体的酸痛和寒意。

“嗯？”林墨愣住了，他原本以为会出现的剧痛和麻痹并没有到来，反而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松。他看向手腕上的小蛇，只见小蛇的身体正在慢慢变淡，最后化作一道绿光，钻进了他的手臂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里除了留下一个淡淡的绿色印记外，什么都没有。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不仅不痛了，反而比以前更加有力气，连视力和听力都好像变得敏锐了许多。他能清晰地听到洞外几十步远的地方，一只松鼠在树枝上跳跃的声音，也能看清洞壁上矿石的纹路。

“难道……这条蛇不是毒蛇？”林墨喃喃自语，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绿色印记，突然感觉体内的“气”又开始活跃起来，而且比以前更加充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山洞的角落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他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木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像是某种鸟兽，又像是某种文字。

林墨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和一块玉佩。古籍的封面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引气诀》。

“引气诀？这是什么？”林墨拿起古籍，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天地之间，皆有灵气，引气入体，方为仙途之始……”

林墨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认得一些字。他越往下看，眼睛越亮，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本书上讲的，竟然是如何引导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体内，从而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灵气……难道我之前感觉到的‘气’，就是灵气？”林墨想起自己每次在那些奇特地方的感受，又想起刚才那条小蛇和体内涌动的“气”，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拿起那块玉佩，玉佩通体洁白，上面雕刻着一朵云纹，触手温润，像是有生命一般。林墨将玉佩握在手里，突然感觉体内的“气”像是找到了归宿，变得更加温顺和凝练。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林墨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激动和向往。他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关于仙人的传说，说他们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长生不老。以前他只当是故事，可现在，这本《引气诀》和这块玉佩，却让他不得不相信，传说或许是真的。

“如果我能学会上面的功法，是不是就能治好母亲的病？是不是就能让我们母子过上好日子？”林墨紧紧握着《引气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将古籍和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怀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着洞口走去。他知道，从他捡到这本《引气诀》开始，他的人生，或许将变得完全不同。

走出山洞，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墨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淡淡的灵气，他按照《引气诀》上所说的方法，试着引导这些灵气进入体内。

这一次，体内的“气”变得异常听话，很顺利地就将周围的灵气吸收了进来。虽然只有一丝丝，却让林墨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太好了！”林墨兴奋地握了握拳，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他现在归心似箭，一方面是想快点把紫心草交给老郎中，为母亲配药；另一方面，他也想赶紧回家，好好研究这本《引气诀》。

跑着跑着，林墨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只顾着高兴，竟然忘了把紫心草拿回来。他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真是太粗心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反正那紫心草长在那么隐蔽的地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等明天再来取也不迟。

想到这里，林墨又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山洞上方的一块岩石后面，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老者捋着胡须，看着林墨远去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呵呵，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传人……”老者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村里的人大多已经熄灯睡觉，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还亮着灯。林墨轻手轻脚地回到家，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小墨，你回来了？”屋里传来林氏虚弱的声音，她正坐在床边，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缝补衣服。

“娘，我回来了。”林墨走过去，握住母亲的手。林氏的手很凉，而且因为常年病痛，显得十分瘦弱。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去深山里了？娘跟你说过多少次，那里危险，不要去……”林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满是担忧。

“娘，我没事，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林墨笑着晃了晃手臂，“我今天去采药了，虽然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但我明天肯定能找到的，到时候就让老郎中给您配药，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没有把找到紫心草和《引气诀》的事情告诉母亲，他想等自己有了本事，给母亲一个惊喜。

“傻孩子，娘的身体娘知道，别太劳累了。”林氏摸了摸林墨的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快吃饭吧，我给你留了粥。”

林墨点点头，走到桌边，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稀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碗稀粥，没有任何菜，但他却觉得无比香甜。

吃完饭，林墨帮母亲掖了掖被角，看着母亲渐渐睡去，才回到自己的小床上。他从怀里拿出那本《引气诀》和玉佩，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仔细地看了起来。

月光下，少年的脸上充满了专注和憧憬，他的仙途，就从这个宁静的夜晚，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