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哲，一个平平无奇的实习生。入职的公司有点毛病，企业文化是“感动自己”，

团建活动是“挑战极限”，老板最擅长画饼充饥。同事们要么是马屁精，要么是老油条，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我压榨的狂欢里。他们跟我讲奉献，我跟他们讲劳动法。他们跟我谈狼性，

我跟他们谈性价比。他们想让我为公司卖命，我只想让公司为我加薪。

这是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故事。不，是用“正常”打败“不正常”。

当一个公司里所有人都不正常时，那个唯一正常的人，就成了最大的“显眼包”。而我，

就是那个显眼包。1我入职了。公司名叫“创世纪元”。听着挺唬人。办手续的是HR董姐，

一个眼线画到太阳穴的女人。她递给我一份《员工手册》。很厚。比我大学的毕业论文还厚。

“姜哲是吧，欢迎加入我们‘创世纪元’大家庭。”董姐的笑容很标准，

嘴角上扬的弧度可以用量角器卡。“我们公司崇尚狼性文化，每个员工都是我们的家人。

”我点点头，翻开手册。第一页，就是老板费总的照片。大背头，金丝眼镜，手托着下巴，

眼神深邃。照片下面一行字：让奋斗成为一种信仰。我眼皮跳了一下。翻到第二页。

《奋斗者协议》。“小姜啊，你先把这个签了。”董姐指着协议。“我们公司没有实习生，

只有预备奋斗者。”我扫了一眼协议。自愿加班。放弃加班费。

无条件服从公司任何团建安排。……条款多得能凑一桌麻将。“董姐。”我开口。

“这个‘自愿’，是哪个‘自愿’？”董姐愣了一下。“当然是发自内心的自愿。

”“为了公司的发展，也为了你自己的成长。”“哦。”我拿起笔。

在每一条“我自愿……”后面，都工工整整地加了三个字。“才怪呢。

”然后签上我的名字：姜哲。董姐的脸抽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表达一下我激动的心情。”我说。“我对即将到来的奋斗生活，充满了……疑问。

”她拿起协议，看了半天。那表情，跟吞了只苍蝇差不多。最后，她把协议收进文件夹。

“你的工位在B区，高远带你过去。”一个男人站了起来。瘦高个，头发有点油，

衬衫领口黄黄的。他就是高远。“新来的？跟我走。”他的语气，

带着一种老员工对新耗材的优越感。我的工位很小。桌上有一台旧电脑。开机需要三十秒。

打开一个文档，需要转圈圈一分钟。“熟悉一下环境吧。”高远拍拍我的肩膀。“年轻人，

好好干，费总不会亏待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看天花板。我坐下来。

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今天你奋斗了吗？字体很娟秀。我把便利贴撕下来。

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动作很流畅。旁边的工位，一个叫赵莉莉的女孩探过头。“喂，

你干嘛撕掉呀？”“那可是我们部门的座右铭。”“哦。”我看着她。“我不喜欢奋斗。

”“我喜欢双休和带薪年假。”赵莉莉的嘴巴张成了O型。她可能觉得我是个外星人。

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办公室里没人动。键盘声噼里啪啦，比上午还响。我开始收拾东西。

关电脑，把椅子塞回桌子底下。高远走了过来。“小姜，干嘛呢？这么早？”“下班。

”我说得理直气壮。“下班？”高远笑了。“公司的规矩，新人第一个月，

下班要主动加班到九点。”“这是为了让你更快地融入集体。”“哪条规矩？”我问。

“《员工手册》第几页？”高远噎住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哦。”我背上包。

“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没规矩。”“我走了，各位奋斗者，明天见。”我转身就走。身后，

是几十道错愕的目光。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鄙视，还有一丝……羡慕。

走出办公楼。天色还亮着。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没有“奋斗”的馊味。真好。2第二天，

我准时上班。刚坐下，高远就递过来一张A4纸。“小姜，周末的团建通知，看一下。

”我接过来。主题：挑战极限，

熔炼团队——创世纪元沙漠徒步誓师大会地点：城郊XX沙漠公园。

时间：本周六早上五点***，周日晚上十点返回。要求：全体员工必须参加，无故缺席者，

按旷工三日处理。我把通知翻来覆去地看。没找到“费用报销”和“调休安排”这几个字。

“高哥。”我问。“这个是公司组织的活动，对吧？”“废话。”“那产生的费用，

比如车费、门票、餐费，公司报销吗？”高远皱起眉。“你这小伙子，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

”“这是公司给我们的福利，是培养我们意志力的机会！”“你还想着钱？”“哦。

”我点点头。“那周六周日算加班吧？双倍工资？”高远彻底不耐烦了。“都说了是团建！

不是加班！”“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别人都没问，就你问！

”他指了指办公室里埋头苦干的“奋斗者”们。我没再说话。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文档名叫《关于“创世纪元”公司涉嫌非法占用员工休息时间的法律风险分析报告》。

我一边写，一边查劳动法。写得很认真。比写毕业论文还认真。赵莉莉凑过来。“姜哲，

你在写什么呀？”她看到了我的文档标题。眼睛瞪得溜圆。“你疯啦？”“没疯。”我说。

“我在学习。”“学习如何保护一个预备奋斗者的合法权益。”下午，费总开会。

主题就是这次沙漠徒劫。他站在投影仪前，唾沫横飞。“我们‘创世纪元’的员工，

要做就做狼！沙漠，就是考验我们狼性的最佳场所！”“这次徒步，不仅是一次身体的挑战，

更是一次灵魂的洗礼！”下面掌声雷动。赵莉莉拍得手都红了。费总很满意。

“为了激发大家的斗志，这次团建，我们会分组PK。”“最后一名的小组，要接受惩罚！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惩罚就是——”“为全公司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又是一阵掌声。伴随着兴奋的叫好声。我怀疑这群人脑子都有问题。“好了，

现在大家踊跃报名，报给各部门负责人。”费总大手一挥。我没动。高远走过来，

敲了敲我的桌子。“小姜，你怎么不报名？”“我在考虑。”“考虑什么？

这种好事还需要考虑？”“我在考虑，”我说，“如果我在沙漠里中暑了，或者被蝎子蜇了，

算不算工伤。”高远的脸绿了。“你能不能想点好的？”“不能。”我摇头。

“风险评估是成年人的基本素养。”“费总不是说了吗，要洗礼灵魂。

我怕我的灵魂还没洗干净，肉体就先交代了。”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

费总也看着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混进羊群里的……刺猬。“这位新同事，

很有想法嘛。”费总笑了。但笑意没到眼睛里。“你叫什么名字？”“姜哲。”“姜哲，

”他点点头，“很好。”“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集体荣誉感更重要。

”“这次团建，就是培养你们集体荣誉感的。”“费总。”我站起来。

“《劳动法》第四十条规定，用人单位在法定休假日和休息日，应当安排劳动者休息。

”“第四十四条规定，安排劳动者延长工作时间的，

支付不低于工资百分之三百的工资报酬；休息日安排劳动者工作又不能安排补休的，

支付不低于工资百分之二百的工资报酬。”“我查了一下，沙漠公园的门票是188元，

来回大巴人均80元，两天的餐饮至少150元。这些费用，公司出吗？”“如果算加班，

我们周末两天的加班费，公司会发吗？”“如果不算加班，那就是非法占用员工休息时间。

如果强制参加，那就是变相强迫劳动。”我顿了顿，看着费总。“费总，我们是狼性文化，

还是法外狂徒文化？”全场死寂。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费总的脸，从红色变成了紫色，

又从紫色变成了猪肝色。精彩极了。3费总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宣布散会。会议一结束，我就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所有人都围观我。但没人敢靠近。

赵莉莉跑过来，压低声音。“姜哲，你死定了！”“你竟然敢当面怼费总！”“我没有怼他。

”我说。“我只是在进行一场友好的、基于法律事实的沟通。”“你那叫沟通吗？

你那叫挑衅！”她急得快哭了。“公司肯定会开除你的！”“不会。”我很有信心。

“实习期开除员工，需要证明我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或者不符合录用条件。

”“我刚才引用的，是国家法律，不是公司规章。咨询公司福利，是员工的合法权利。

”“他们要是敢开除我，我就去申请劳动仲裁。”我说完，

把那份写好的《法律风险分析报告》打印了出来。一式三份。一份，我发给了HR董姐。

她的手在抖。另一份，我发给了部门总监。他的表情很精彩。最后一份，

我发到了公司全员群里。然后，我@了所有人。各位奋斗者，大家好。

关于本周末的团建活动，我个人进行了一些法律层面的分析，供大家参考。

主要目的是帮助公司规避潜在的用工风险，建设更和谐美好的劳资关系。谢谢。群里炸了。

一秒钟99+条消息。但很快，费总出现了。全体禁言。世界清静了。

我看到费总的头像，在@我的那条消息上，停留了很久。他可能在研究怎么把我碎尸万段。

十分钟后。董姐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费总也在。他坐在沙发上，没看我。

手里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珠子。“姜哲。”董姐开口，声音干巴巴的。

“费总觉得你……很有才华。”我看着费总。他嘴角抽了抽。

“公司很欣赏你这种较真的精神。”董姐继续说。“经过我们管理层的紧急讨论，

决定对这次团建活动，做出一些调整。”“哦？”“首先，这次活动，完全自愿参加，

不强制。”“其次，所有参加的员工，公司承担全部费用。”“最后，参加的员工，

下周可以调休两天。”我点点头。“这个调整很人性化。”“体现了公司对员工的关怀。

”费总手里的珠子，转得更快了。发出咔咔的声响。我怀疑那串珠子，下一秒就会被他捏碎。

“但是，”董姐话锋一转。“费总也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

”“你的思维方式，比较……独特。”这是要劝退我了。我早猜到了。“所以，

公司希望……”“董姐。”我打断她。“你们现在辞退我，属于违法解雇。

”“需要支付双倍的经济赔偿金。”“我刚入职，工资不高，赔偿金也没多少。

”“但我会申请劳动仲裁。”“到时候，公司不仅要赔钱，还要上新闻。

”“标题我都想好了——《无良公司压榨实习生，普法先锋铁拳出击》。”董姐的脸白了。

我继续说：“当然，我这个人，很热爱集体。”“我也不想让公司难堪。

”“只要公司不开除我，我就自愿留下来，为公司的企业文化建设，添砖加瓦。”“比如，

帮公司审阅一下《员工手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律风险。”“免费的，不收咨询费。

”费总手里的珠子，停了。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我。那眼神，像是刀子。“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很好。”“你就留在公司，给我好好地……添砖加瓦。

”“添砖加瓦”四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我笑了。“谢谢费总。

”“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走出办公室。我看到高远和一群人，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见我出来，他们立刻缩了回去。我知道，我在这个公司，出名了。

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周末。我没去沙漠。我在家睡了两天懒觉。周一上班。

我看到那些去“洗礼灵魂”的同事，一个个都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

赵莉莉的脸，晒得跟猴***一样红。她看到我，眼神复杂。“姜哲，你……”“早上好。

”我精神饱满地跟她打招呼。“周末休息得怎么样？”她没说话。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奋斗。只是那敲键盘的力气，好像虚弱了不少。

4公司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天下午三点，行政部会订下午茶。但这份下午茶，

不是给所有人的。是给那些“表现突出”的奋斗者。所谓的“表现突出”，

就是指：主动加班到最晚的人。在工作群里分享“奋斗心得”最积极的人。以及，

最会拍费总马屁的人。我，姜哲，一样都不占。所以，下午茶从来没我的份。这天下午三点。

香气飘了过来。是炸鸡和奶茶的味道。我看见行政小妹拎着几个大袋子进来。

赵莉莉和高远他们，立刻围了上去。一片欢声笑语。“哇，今天有我最爱喝的奶茶！

”“谢谢费总！费总破费了！”费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满意地看着这群家人。

“大家辛苦了，吃吧，补充点能量，晚上继续奋斗。”他们吃得很开心。炸鸡的脆皮声，

吸奶茶的咕噜声，在我耳边此起彼伏。像一首大型交响乐。名字叫《关我屁事》。

我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盒进口的黑巧克力，一包手冲咖啡豆，还有一个小巧的磨豆机。

我开始慢悠悠地磨咖啡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咖啡的香气，很快就盖过了炸鸡的油腻味。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费总。我旁若无人地冲好咖啡。配上一块75%纯度的黑巧。

开始享用我的下午茶。高远端着一杯奶茶走过来。“哟，小姜，自己开小灶呢？

”语气酸溜溜的。“是啊。”我抿了一口咖啡。“公司福利享受不到，只能自力更生了。

”“公司的福利，是给那些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人准备的。”高远意有所指。“我同意。

”我点点头。“比如我，上周通过一份报告，

为公司规避了至少五位数的劳动仲裁赔偿金和不可估量的声誉损失。

”“我觉得我创造的价值，还挺大的。”“怎么就没我的下午茶呢？

”高远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这时，赵莉莉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鸡翅。“姜哲，你想吃吗？

我这个给你……”她的眼神有点同情。“不用了，谢谢。”我拒绝了。

“我不喜欢吃嗟来之食。”我的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费总的脸，

又开始变色了。第二天下午。三点。行政小妹又拎着下午茶进来了。这一次，

她走到我的工位前。放下了一份。全糖奶茶，超大鸡排。跟我昨天看到赵莉莉吃的一模一样。

“姜哲，这是费总特意给你加的。”小妹说。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高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看着那份下午茶。没动。“怎么了？不合胃口？

”费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过身。“谢谢费总。”“但我不喜欢喝全糖的奶茶，

对身体不好。”“炸鸡排太油腻，热量太高。”我打开抽屉，又拿出了我的咖啡豆和巧克力。

“我还是喜欢我自己的下午茶。”“健康，有品位。”费总的表情，

像是被人用熨斗烫过一样。又平，又黑。他没说话，转身回了办公室。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我磨着我的咖啡豆。心里很平静。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下午茶。

这是一场博弈。他想用小恩小惠来分化我，收买我。让我闭嘴。让我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可惜，他想错了。我不吃这一套。因为我知道，他给你的所有“福利”，

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代价就是你的时间和尊严。而这两样东西，我概不赊欠。从那天起。

公司的下午茶，变成了自助模式。各种水果、酸奶、坚果、点心，摆在茶水间。

所有人都可以自取。当然，

这也是我后来又写了一份《关于公司内部福利发放公平性的合理化建议》之后的事了。

5公司要竞标一个大项目。费总很重视。要求每个部门都出一个方案。做成PPT，

内部评选。最优的那个，拿去给客户看。我们部门的任务，落在了高远头上。

但他把做PPT的活儿，直接甩给了我。“小姜，你是新人，有活力，有创意。

”“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做好了，我给你请功。”他说的倒是好听。

其实就是看我清闲，想抓我做苦力。我没拒绝。“好。”“什么时候要？”“下周一。

”高远说。“要求很简单，一定要高大上。”“要让费总和评委们眼前一亮。

”“最好能做出那种……五彩斑斓的黑。”我懂了。就是内容不重要，形式要唬人。周末，

我没加班。周一早上，我带着我的U盘来了。高远急急忙忙地找我。“PPT呢？做好了吗？

”“做好了。”“快，拷贝给我，我看看。”他一脸不放心。我把PPT拷给他。

他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傻了。我的PPT，一共十页。纯白底，纯黑字。没有一张图片，

没有一个动画。字体是系统默认的宋体。排版是居中对齐。第一页，

标题：关于XX项目的方案。第二页，一、项目背景。第三页，二、市场分析。

……最后一页，谢谢观看。简洁，明了。像一份停尸房的验尸报告。“姜哲！

”高远的声音都在抖。“这就是你做的PPT？”“我让你做五彩斑斓的黑，

你给我看黑白默片？”“高哥。”我说。“PPT的核心是呈现内容，不是搞选美比赛。

”“花里胡哨的东西，只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忽略方案本身。”“你懂个屁！

”高远快气疯了。“费总最喜欢看的就是那种酷炫的PPT！”“你这个，

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那就刷下来好了。”我无所谓。“反正累的是你，不是我。

”他拿我没办法。离评审开始只有半小时了。他想改都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

拿着我的“验尸报告”上了战场。评审会场。费总和几个高管坐在第一排。

各个部门的总监依次上台讲解。第一个上台的，是市场部。他们的PPT，

做得跟夜店灯球一样。各种闪烁，各种切换。背景音乐是激昂的交响乐。讲解的总监，

说得慷慨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竞选总统。第二个，是销售部。

PPT里全是美女图片和鸡汤文案。什么“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看得我直犯尴尬癌。

轮到我们部门了。高远拿着鼠标，手都在抖。他点开我的PPT。瞬间，整个会场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片惨白的屏幕。感觉像是从KTV，一秒切换到了追悼会。费总皱起了眉。

“这是……我们部门的？”高远硬着头皮开始讲。他讲得结结巴巴。因为我的PPT里，

全是干货。数据，分析，逻辑推导。没有任何可以让他自由发挥的煽情空间。五分钟后。

他讲完了。逃一样地跑下台。会场里，气氛很诡异。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这PPT谁做的？

太敷衍了吧？”“简直是公开处刑。”费总清了清嗓子。“下一个。”他没做任何点评。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部门死定了。高远回到座位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

是想把我生吞活剥。所有部门都讲完了。费总上台总结。“大家的方案，都很好。”“热情，

饱满，有创意。”“但是……”他话锋一转。“都缺少一样东西。”“那就是，逻辑。

”他看着台下。“PPT做得再漂亮，动画再酷炫，内容是空的，有什么用？

”“我们是去竞标，不是去参加设计大赛！”“刚才，只有一份PPT，让我看进去了。

”“就是我们部门那份。”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虽然它很丑，丑得惊天动地。

”“但它的内容，很扎实。”“每一个数据都有来源，每一个结论都有支撑。

”“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他看向我们这边。“这份PPT，谁做的？

”高远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但他的嘴巴，比他的动作快。“是……是姜哲做的。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我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姜哲是吧？”费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