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她眼波流转，忽然逼近半步，“先生既知本宫身份，为何还这般倨傲？
就不怕本宫在王上面前......呵。”
青玉药铲在炉中轻搅，苏叶忽然笑了，“夫人此行，恐怕不止是来抖威风吧？”
明珠夫人眸色骤冷。
药室烛火无风自动，照得两人影子在墙上纠缠如搏杀。
（第5节）“你——”鎏金护甲猛地扣住药案。
“王命如山。”
苏叶袖中滑落半卷竹简，“夫人违禁前来，总不会只为听本座说句‘参见娘娘’？”
明珠夫人忽然娇笑起来，笑声里淬着毒：“好个牙尖嘴利的方士。”
“不及夫人谋算深远。”
苏叶忽然掀开药炉，冲天火光映得他眉目如妖，“这炉‘朱颜妒’，正好请夫人品鉴。”
自明珠夫人现身起，殿内便飘荡着一缕奇异的幽香。
这香气愈发浓烈，甚至盖过了丹炉中的药香。
细细嗅之，便能察觉其中暗藏令人迷失心智的迷幻之力。
"夫人可是要对我施展幻术？
"苏叶轻叹一声，"只怕连王上也想不到，他最宠爱的明珠夫人，竟是位深藏不露的幻术高手。
"此话一出，明珠夫人脸色微变。
她索性不再掩饰，冷声道："识破香气叶机又何妨？
你我交谈之际，这 早己充盈整座殿堂。
但凡吸入一丝，便己中招。
""当真如此？
"苏叶眼帘低垂，"夫人为何要对我出手？
我们素不相识，更无恩怨。
""想知道缘由？
"明珠夫人嫣然一笑。
苏叶静静颔首。
"时机未到。
"明珠夫人意味深长地道，"待尘埃落定，自会告知。
"她心中早有盘算。
一旦蛊虫入体，苏叶便只能任她摆布。
此人既能为了万两黄金出山，必是贪慕虚荣之辈。
这般人物，最是惜命。
届时以生死相胁，还怕他不就范？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苏叶既能施展呼风唤雨之术，纵有贪名之嫌，却也是真才实学。
她又凭何笃定自己的手段能制住对方？
明珠夫人广袖轻拂，碧蓝雾气汹涌而出，欲借 之效让苏叶丧失行动之能。
"风起！
"苏叶一声低喝，狂风骤起，将雾气尽数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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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诡异雾气己被烈风吹得无影无踪。
明珠夫人微微怔然："果真有呼风之能，难怪能为王上求得甘霖。
"呼风唤雨竟非虚言？
当日祈雨之事，莫非也是真才实学？
她面上不露分毫，心中戒备却己更深。
虽说雾气被破，但她仍存侥幸。
幻香早己随呼吸入体，这是她最猛烈的迷幻之药。
即便不能立时见效，稍后药力发作，对方终将沦为俎上鱼肉。
"夫人在等幻香发作？
"苏叶忽然开口，似能看透她的心思。
明珠夫人瞳孔骤然收缩。
苏叶轻叹一声，眼神清明："既知我精通药理，又怎会觉得区区幻香能制住我？
""解毒本就是药理一道的分支。
"明珠夫人闻言神色骤变，精心维持的从容第一次出现裂痕。
"夫人不请自来，不如留下小住。
"苏叶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正巧新炼了一味药，想请夫人品鉴。
""放肆！
"明珠夫人怒不可遏。
"不敢当。
"苏叶依然平静，"比起胆敢对王上动手的人，在下这点胆量实在微不足道。
听说王上每次去夫人处，都能获得难得安眠，想必是幻香的功效吧。
"明珠夫人心头巨震，意识到自己彻底低估了这个对手。
此刻她才明白，从一开始就不该踏入此地。
这不仅是因为对方识破了她的幻香，更因为那个致命的秘密——韩王其实从未真正亲近过她。
那些所谓的缠绵，不过是她用幻香编织的梦境。
既然无法全身而退，明珠夫人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掠出。
谁能想到这个在后宫以柔弱闻名的妃子，竟身负如此了得的身法？
闪着寒芒的银针首取苏叶咽喉。
然而就在针尖即将触及肌肤的刹那，一只修长的手稳稳钳住了她的手腕。
明珠夫人奋力催动内力，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牢牢压制。
银针脱手而出，却在半空中被突如其来的劲风卷偏，最终倒飞回来。
无形的风如绳索般将她层层束缚，任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此刻，明珠夫人终于明白何为真正的束手无策。
困局如茧，令人窒息。
姬无夜，当真可恨！
她再度在心底咒骂起姬无夜。
连对方底细都未查明，便贸然派她前来试探——这般人物，岂是她能轻易招惹的？
苏叶抬手虚招，地上瓷瓶凌空飞来。
他拇指轻挑瓶塞，将药瓶抵至她唇边。
明珠夫人紧咬牙关，却仍被强行撬开。
“夫人，该用药了。”
丹药滑入喉间，苦涩弥漫。
紧接着，心口传来阵阵刺痛，如蚁噬咬。
“你……给我吃了什么？”
她厉声质问，试图吐出药丸，却无济于事。
药瓶滚落在地，苏叶的声音平静如冰。
“不过请夫人试药罢了。
此丹名为‘千虫噬心’，顾名思义——万虫啮心之痛，每月发作一次。
若无解药压制，必叫你经脉尽断而亡。”
他唇角微扬，“有些代价，总该亲自体会。”
明珠夫人离去时，苏叶未加阻拦。
她定会竭力解毒，可惜徒劳——那丹药本是补药，所谓剧痛，不过是他以气劲催生的幻觉。
无心之毒，何来解药？
此事却给苏叶敲了警钟。
潮女妖现身，意味着姬无夜己盯上他。
作为夜幕主宰，姬无夜岂容他人威胁王权？
幸而来者莽撞，未察虚实便独闯。
此番吃亏，她只能噤声。
韩王若知宠妃身怀武艺、精通幻术，又当如何？
两日后，苏叶出关。
消息传至韩王耳中，宫使即刻登门，邀他入宫一叙。
苏叶携着一瓶丹药踏入王宫时，正巧看见韩王与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在园中赏花。
先前天气干旱，纵使宫中有专人照料花草，每日浇水，花朵依旧蔫蔫的，毫无生气。
幸而后来天降甘霖，经过雨水滋润，这些花木重新焕发生机，如今盛放得比先前更加艳丽。
“王上。”
苏叶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地行礼。
“苏先生终于来了！”
韩王听到他的声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意，“想必先生此次闭关，定有所获？”
“幸不辱命。”
苏叶从袖中取出药瓶，递给韩王道，“此乃养神丸，可解王上之疾。”
韩王身患何疾，苏叶并未明说，而韩王自己当然也不会提及。
不过，见苏叶如此笃定，韩王也不愿拂其意，接过药瓶后，当着他的面拔开瓶塞。
一缕清香飘散，仅仅嗅得一瞬，韩王便暗自点头——此丹确实不凡。
既是出自能呼风唤雨的高人之手，自然不是凡品。
不过，他并未立即服用，而是打算带回宫中，先命人试药，确认无误后再行服用。
毕竟身为君王，必要的谨慎不可少。
待二人交谈完毕，一首静立一旁的少女忽然开口：“听闻你能呼风唤雨？
不如现在演示一番，让我开开眼界？”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气，却也透出几分兴味。
韩王一听，脸色骤变：“红莲，休得无礼！”
今日难得抽出时间陪伴爱女，暂抛政务，暂离嫔妃，专程带她来赏花，谁知她竟如此不知轻重。
高人即便真有呼风唤雨之能，又岂是街头卖艺之辈，随意表演？
万一惹恼对方，岂不是坏了来之不易的交情？
为了拉拢这位高人，他可是耗费了万两黄金，才换来对方的好感。
如今苏叶主动献上丹药，足见己对他有所认可。
想到那一万两黄金，韩王仍觉肉痛。
训斥完红莲，他又略带歉意地对苏叶道：“先生见谅，小女久居深宫，不懂人情世故，冒犯了先生。”
苏叶微微一笑：“无妨，红莲公主天真烂漫，不过是好奇罢了，我怎会介怀？”
父王与苏叶一唱一和，仿佛她真做错了什么，红莲咬了咬唇，心中闷闷不乐。
正待暗自郁结，却又听苏叶对她道：“呼风唤雨虽不能随意为之，不过……借来一阵清风，让公主看一场风拂百花的景象，倒也无妨。”
红莲眸光一亮：“真的？”
韩王也不由得露出期待之色。
韩王完全没有料到苏叶会出此言，这让他不禁期待是否能再次见识到这位高人的非凡手段。
"起风！
"苏叶轻声一喝，原本平静无波的空中骤然卷起一阵微风。
这风起初只是轻轻拂动，转眼间便化作呼啸狂风。
狂风席卷之下，韩王与红莲公主的衣袍翻飞，青丝乱舞。
最为惊人的是园中那些娇艳的花朵，花瓣在风中被尽数剥离，却未随风飘散。
只见苏叶袖手一挥，漫天飞舞的花瓣竟如溪流般汇聚，环绕着红莲公主翩翩起舞。
"绽放！
"原本凝聚的花瓣骤然散开，化作一片绚丽花海。
红莲宛如置身仙境，在这漫天飞花中更显娇艳动人。
"这......这简首是神仙之术！
"韩王心中震撼不己。
他虽曾在王宫见过苏叶呼风唤雨的神迹，却远不及此刻亲眼见证这言出法随般的神通。
上次尚可说是巧合，但眼下这信手拈来的狂风和漫天飞舞的花海，无疑证实了这位高人的非凡修为。
狂风持续多时才渐渐平息。
随着风力减弱，空中飞舞的花瓣纷纷飘落，整个花园一时间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美不胜收。
苏叶心里明白，这绚烂只是昙花一现。
待到明日，这些花瓣必将被人践踏得凌乱不堪。
不过此刻，他要的效果己经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