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局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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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李阳的喉结。

死亡的气味儿,钻鼻子。

是铁锈混着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碴子,还有……对面那娘们儿身上传来的,一丝丝冷到骨子里的幽香。

他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勉强掀开一条缝。

光。

刺目的光。

来自一柄几乎抵在他喉咙上的剑。

剑身流淌着湛青寒芒,映出周遭云海翻腾,映出台下密密麻麻、看热闹看得眼珠子发亮的人群,更映出持剑那人——白衣,胜雪。

黑发,如墨。

一张脸,冷得像是玉雕的神像,找不出一丝活人气儿。

唯有那双眼睛,深得像古井,此刻井底结了冰,冰碴子尖儿全冲着他。

陆雪琪。

脑子里“嗡”一声,无数碎片炸开。

熬夜追更的《诛仙》小说,开场没多久就嗝屁、名字都他娘快记不住的龙套,还有……现在这脖子凉飕飕的触感。

草!

穿了!

还穿成了活不过三页的炮灰!

“认输。”

两个字从陆雪琪唇间吐出,没半点温度,像冰珠子砸在地上,碎开,溅起一片寒意。

台下哄声起来了。

“快认输啊!

愣着等死呢!”

“陆师姐剑下从不留废物!”

“这哪峰的傻小子?

吓傻了?”

主持师兄的声音干巴巴地***来,带着点例行公事的调调:“陆师妹,同门较技,点到为……止”字没出口,陆雪琪手腕微沉。

剑尖又进半毫。

刺痛感针一样扎进皮肉,一小粒血珠沁出来,沿着冰冷剑锋滑下。

李阳浑身汗毛倒竖。

求生本能混着穿越过来的那股邪火,轰一声冲上天灵盖。

怕?

怂?

去他妈的!

老子死过一次了!

他猛地抬头,脖颈擦着剑锋抬起,血线拉长。

他竟然咧开嘴,笑了。

笑得狰狞,带着血味儿。

“哈……哈哈哈……”笑声突兀,割裂了演武场上紧绷的死寂。

所有哄笑、议论戛然而止。

几千道目光钉在他身上。

陆雪琪冰封的眼底,极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主持师兄噎住了。

李阳舔了舔干得发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却扯着嗓子,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陆师姐!

这一剑!

痛快!

真他娘的痛快!”

他喘了口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陆雪琪。

“可这一剑下来……七脉会武——”他声音猛地拔高,炸开,“你、赢、不、了、我!”

静。

死一样的静。

风吹过云海,卷过擂台,都没了声音。

下一秒,炸锅了。

“疯狗!

彻头彻尾的疯狗!”

“胡言乱语什么!”

“陆师姐,废了他!”

高台上,几位大佬的眼神扫了过来。

道玄真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田不易胖脸上的肉抖了抖。

陆雪琪没动。

剑稳得像焊死在半空。

但她周身那股完美无缺的冰冷气场,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纹。

极其细微,但李阳看见了。

赌!

就赌这个!

他趁着她心神那瞬息之间的摇曳,猛地往前又凑了半分!

剑刃割开皮肤,血淌得更凶。

他却像不知道疼,压着嗓子,气音又快又急,毒蛇一样只钻她一个人的耳朵:“师姐……装得不累么?”

“天琊剑……是好东西啊……杀伐戾气反噬,滋味不好受吧?”

“夜里子时……心脉像被冰针扎?

灵力运转到灵台穴就滞涩难忍?

嗯?”

“!!”

陆雪琪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握剑的手,指节瞬间绷紧、发白。

那柄稳如磐石的天琊神剑,剑尖竟发出一声极轻微、却尖厉到刺耳的嗡鸣!

嗡嗡——她脸上那冰雕玉琢的面具,咔嚓一声,碎裂了。

惊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戳破最深秘密的慌乱,在那双绝美的眼睛里疯狂涌动。

虽然只有一刹那,就被更深的冰冷强行压下。

但够了。

李阳心里那根弦一松,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风一吹,透心凉。

赌对了!

原著里那轻描淡写提过一句的天琊反噬,是真的!

而且要命!

台下的人都看见了陆雪琪剑尖的异动和那瞬间的失态,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喧哗诡异地低了下去,变成无数窃窃私语,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惊疑不定。

主持师兄硬着头皮再次上前:“陆师妹!

胜负己分!

收剑吧!”

陆雪琪没立刻动。

她的剑还指着李阳,眼神却变了,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杀意,而是某种极度复杂的、审度的、带着剧烈翻涌情绪的东西,死死锁着李阳。

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

李阳扯着淌血的脖子,笑容狼狈又邪性:“师姐……还指着?

这么多人瞧着呐……”气音再次送出,只有她能听见:“心魔……我能治。”

陆雪琪的呼吸,似乎滞重了一分。

那双冰泉般的眸子深处,暗流汹涌。

终于,天琊神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湛青寒芒敛去。

唰——收剑归鞘。

彻骨的杀意潮水般退去。

李阳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脚跟死死磕了下地方稳住。

他抬手抹了把脖子,满手湿黏鲜红。

他盯着那血,眯了眯眼。

然后抬头,看向那道转身离去、白得刺眼、孤绝冰冷的背影。

云海的光给她镀了层边,却更显得难以接近。

演武场的喧嚣重新包裹上来,嗡嗡作响,像隔了层水。

他没理会任何目光,只看着陆雪琪消失的方向。

……几天后。

柴房隔壁那破屋,门板漏风。

空气里常年一股子霉味混着干柴味儿。

今天不一样。

一股清冷竹香,凛冽又霸道地压倒了所有杂味,把这破地方熏得跟仙家洞府似的——虽然家具还是那些破烂家具。

水月大师站在那儿,素袍一丝不苟,连个褶子都像是用冰烫平的。

她没说话,光是看着李阳,那眼神就跟X光似的,刮得他骨头缝发凉。

压力。

实实在在的、属于首座级别的灵压,挤得这破屋子吱呀作响。

“听说。”

水月开口了,声音平首,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砸在地上都能冒寒气。

“你能解决心魔?”

李阳没立刻搭腔。

他目光歪了歪,越过水月大师威严的身影,落在她身后半步——陆雪琪站在那里。

依旧是一身雪白,黑发如瀑。

脸还是冷,甚至比那天在擂台上更冷,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彻底封死在了万丈寒冰之下,一丝光都不透。

只有那双眼睛,在李阳看过去的时候,极深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东西,快得抓不住,但绝不是善意。

李阳咧嘴笑了。

脖颈上那道结痂的伤疤跟着扭动,像条丑陋的蜈蚣。

他语速不快,字字清晰,砸在这被灵压和竹香冻住的寂静里,石破天惊:“简单。”

他抬起手,手指越过水月,笔首地、毫不避讳地指向她身后那张冰封的绝美容颜。

“让她。”

“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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