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破万界：武侠纵横诸天

残阳如血，泼在苍莽山的断云峰上，将每一块岩石都染得如同凝固的血块。

山风卷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掠过，林缚拄着半截锈刀，单膝跪在碎石堆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抠进刀柄上那道被岁月磨得光滑的旧痕里。

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混着黏腻的汗水浸透了灰布短衫，在身下积成一滩暗红的水洼，碎石子嵌进掌心，疼得他牙关紧咬。

他却不敢移开视线，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具逐渐僵硬的尸体——那是“黑风寨”的寨主，人称“鬼手”的孟无常。

半个时辰前，这人还像条疯狗般挥舞着淬了毒的铁链，铁链上的倒钩在残阳下闪着幽蓝的光。

三十多个喽啰举着砍刀嗷嗷叫着，将他堵在这断云峰的绝路，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身前是吃人的刀山。

镖局的张大哥为了护他，被孟无常一铁链砸断了脊梁，临死前还在吼着“林缚，走！”

；李二哥箭术好，却被冷箭穿了喉咙，箭杆上还刻着他儿子的小名……林缚不是什么成名的刀客，只是个在镖队里打杂的寻常镖师，靠着年轻时在乡下跟着猎户学的几套庄稼把式，握着爹留给他的这把老刀，硬撑到了现在。

他的左臂被砍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在碎石上晕开一朵朵细碎的血花。

右腿膝盖被铁链扫中，此刻早己麻木，若不是靠着断刀支撑，怕是早己瘫倒在地。

孟无常的尸体旁，铁链断成三截，断口处还沾着碎肉与毛发。

他的咽喉上，一道细细的血线正慢慢凝住——那是林缚用最后力气，将断刀掷出留下的痕迹。

方才孟无常以为胜券在握，狞笑着扑上来要拧断他的脖子，林缚拼着被铁链扫中后背的剧痛，将半截刀身脱手掷出。

那刀带着他所有的恨意与不甘，像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切开了孟无常的喉咙。

“咳咳……”林缚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头，他猛地侧头咳出一口血沫，溅在面前的碎石上，如同绽开的红梅。

爹留给他的刀断了，那是柄用了三十年的老刀，刀身是当年爹在铁矿里亲手锻打的，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上面还留着爹手掌的温度。

铁打的刀身断了，就像他这条命，眼看也撑不住了。

他想起出发前，镖局掌柜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次镖银平安送到，就给你娶个媳妇”；想起村口的二丫总在他出镖时，偷偷往他包袱里塞煮好的鸡蛋……这些念头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里转着，意识却渐渐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山巅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

那声音不像风声，也不像兽吼，倒像是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拨动，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抖。

林缚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被残阳染红的天空，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约莫有丈许宽，边缘扭曲着，像是被无形的手撕裂的布帛。

缝隙里没有云，没有风，只有一片深邃的灰，像一块被浓墨浸透的绒布，深得能吸噬人的目光。

可在那片灰的边缘，却泛着细碎的银光，密密麻麻，仿佛有无数星辰被碾碎了撒在里面，随着嗡鸣声轻轻沉浮。

“那是……什么？”

林缚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嗡鸣声越来越响，震得他耳膜发麻，脑子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乱撞。

那道缝隙竟在缓缓扩大，边缘的银光越来越亮，甚至映得他脸上的血污都泛起一层诡异的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从缝隙里传来，地上的碎石开始簌簌滚动，小石子先是轻轻颤动，接着便像被磁石吸住般，打着旋儿朝着山巅飞去。

连孟无常那百余斤的尸体，都在地上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被拽向天空。

林缚心中大骇，求生的本能让他想爬起来躲远些。

他用尽全力撑着断刀，试图站起身，可胸口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疼得他眼前发黑，刚抬起的身子又重重砸回碎石堆里。

“不……”他绝望地低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灰缝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缝隙里的灰色像是活物，在缓缓流动，而边缘的银光则越来越刺眼，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子在闪烁。

整个断云峰的风声都变了，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又像是天地崩塌前的预兆。

吸力越来越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轻飘飘的，不受控制。

腰间的水囊首先被扯飞，朝着灰缝飞去，在半空中就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撕成了碎片。

接着是他的衣襟，被风掀起，猎猎作响。

“爹……”他最后望了一眼手中的断刀，刀柄上那道熟悉的旧痕仿佛还残留着爹的温度。

下一刻，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拽住了他，将他整个身体从地上掀起，朝着那道灰缝急速飞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碎石子擦过他的脸颊，划出火辣辣的疼。

他看到断云峰的轮廓在视野里急速缩小，那些熟悉的岩石、树木，都像被按了缩小键，越来越远。

而那道灰缝中，此刻不再是单调的灰与银，无数光影在里面疯狂闪烁，红的、绿的、金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万家灯火，又像是无数厮杀的人影在晃动。

“这到底是……哪里？”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林缚仿佛听到了无数呐喊声从那片光影中传来，有刀兵碰撞的脆响，有巨兽咆哮的轰鸣，还有一种……让他血液都为之沸腾的、属于陌生世界的磅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