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哎哟喂！这不是陈佳的好闺蜜李思思么？你怎么也堕落到要来相亲了？”

当我看到相亲对象居然是我前女友的闺蜜李思思时，我笑了。

李思思一看是我，脸色顿时一变，起身就要走。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怎么？看到我，心里有鬼啊？”李思思还是那副老样子，一激就上头，立刻坐了回去：“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咖啡馆里冷气开得足，我面前的李思思，脸却比这冷气还白。

她双手攥着裙边，指节用力到发青，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我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冰美式，抿了一口。

苦，涩，像极了一年前我的日子。

“怎么不说话了？”我用吸管搅动着杯里的冰块，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刚才不是还挺有气势的么？说你没心虚。”

李思思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我，视线落在她面前那杯只动了一口的柠檬水上。

一年前，她也是这样。

在我被前女友陈佳和她的新欢王浩堵在出租屋里羞辱的时候，她就站在门边，看着我，眼神里有不忍，有尴尬，但更多的是躲闪。

她什么都没说。

今天也一样。

“行了，别绷着了。”我放下杯子，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清，“一年不见，叙叙旧而已。你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能吃了你。”

她猛地抬头，眼圈有点红：“顾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想干什么？”我摊开手，“来相亲的。倒是你，李思思，我记得你眼光不是挺高的么？当年陈佳甩了我，跟了那个富二代王浩，你可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怎么，现在轮到你自己，也要靠相亲来解决问题了？”

我的话像针，一下一下扎在她最痛的地方。

她的脸色由白转红，胸口剧烈起伏，抓着水杯的手都在抖。

“我……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是不归我管。”我点点头，叫来服务员，“菜单拿来。”

我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

李思思的自尊心上来了，把菜单推回来：“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别啊。”我拿过菜单，自顾自地翻看起来，“这家店的惠灵顿牛排不错，黑松露意面也地道。哦，还有这个鱼子酱，虽然比不上顶级的，但也凑合。都来一份吧。”

我又抬头看她：“喝点什么？红酒？82年的拉菲就算了，配不上这里的牛排。来瓶作品一号吧。”

服务员的眼睛亮了，而李思思的脸已经快变成了酱紫色。

她知道这家店。这是城里有名的网红打卡地，死贵。她那杯柠檬水，都要八十八。我点的这几样东西，加起来怕是得小一万。

“顾远！你疯了？”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你知不知道这里多贵？你还得起吗？”

我看着她，笑了：“怎么，怕我付不起钱，让你丢人？”

她被我说中了心事，一时语塞。

我不再理她，对服务员说：“就这些，快点上。”

服务员拿着菜单，脚步轻快地走了。

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李思思坐立不安，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她大概在盘算，待会儿我付不起钱的时候，她要怎么才能假装不认识我，然后体面地脱身。

我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从紧张，到焦虑，再到一丝认命般的绝望。

一年前，我也是这样。被王浩踩在脚下，看着陈佳挽着他的胳膊，冷漠地让我“识趣点”。而李思思，就站在一旁，看着我，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菜很快上来了。

我自顾自地切着牛排，吃着意面，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她一口没动，像个受审的犯人。

“不吃？”我问。

她摇摇头。

“行吧，别浪费了。”我叫来服务员，“打包。”

从头到尾，我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吃完，打包，我走到前台。李思思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攥着手机，估计已经打开了付款码，准备随时冲上来替我解围，然后用教育的口吻告诉我，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先生，您好，一共是九千八百六十元。”收银员微笑着说。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

那是一张纯黑色的卡，卡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只有一行烫金的英文字母。

收银员看到卡，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恭敬，双手接过。

“滴”的一声，支付成功。

我收回卡，拎起打包好的食物，转身。

李思思就站在我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那张黑卡，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虽然不认识这张卡，但光看收银员的态度，就知道这绝不是普通卡。

我从她身边走过，停下脚步，侧头看她。

“还愣着干什么？不回家了？”

她像个木偶，机械地跟在我身后。

走出咖啡馆，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无声地滑到我面前，司机下车，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我坐进车里，降下车窗，看着还愣在原地的李思思。

“上车，我送你。”

李思思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她看看车，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混乱。

“你……你……”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我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来。

车子平稳地启动。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李思思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住哪？”我问。

她报了个地址，还是以前那个老小区。

我把地址告诉司机。

一路无话。

快到她家小区门口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顾远……这车，是你的？”

“租的。”我随口答道。

她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用一种带着点说教的语气开口：“顾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想在我面前挣回面子。但没必要这样，租这么好的车，一天得不少钱吧？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没回头。

“挺好的，刚找到个新工作。”

“什么工作啊？”她追问。

“送外卖。”

李思思沉默了。

车里的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她大概觉得，一个送外卖的，打肿脸充胖子租宾利，点上万的晚餐，这人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病。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内心的鄙夷和怜悯。

这正是我想要的。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她解开安全带，逃也似的准备下车。

“等等。”我叫住她。

她身子一僵。

我把打包的餐盒递给她：“拿着，别浪费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还有……”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别告诉陈佳你见过我。”

李思思的身体抖了一下，没说话，推开车门跑了。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我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