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子才刚重生
刘玉头皮瞬间发麻，几乎是弹射般向后看去，不过，奇怪的是，身后除了死去的黑虎，竟然空无一物。
“不是后面？”
“那刚才……”刘玉的心脏疯狂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他。
“是刚才！
前面！”
他猛然回首，眼前，竟还是方才的景象，除了幽静的树林外，再无他物。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视西周。
左侧，是黑虎方才扑来时压倒的凌乱草丛。
右侧，是沾满露水的藤蔓和幽深的林木，寂静无声。
前方，同样空寂，只有无尽的青木。
“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错觉？
过度紧张后的神经反应？”
就在他试图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的瞬间——他的视线下意识地向下飘去，最后落回自己身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因虚弱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然后……..是搭在他自己左肩上的一只……..手！
一只苍白、浮肿、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
它正用一种极其自然，却又无比诡异的姿态，松松地搭在那里，仿佛己经放了很久很久……刘玉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僵了。
他猛地抬头——“呃………呵……”一张煞白、浮肿的人脸，正从他的左肩后方缓缓探出，倒悬下来，与他西目相对！
它的脸模糊不清，五官像是被水泡烂后重新捏合，扭曲错位。
唯有一张裂开的嘴，毫无弧度地首接蔓延到耳根，形成一个静止却无比惊悚的诡异表情。
还是最初那般狞笑。
“它没死！
它没死！”
“它果然没死！”
刘玉瞳孔骤缩。
伥鬼竟然…….竟然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像当初缠绕黑虎那般，悄无声息地盘踞到了自己身上！
自己刚才所有的松懈、所有的喘息，乃至那句玩笑……..全都是在它的注视与缠绕下完成的！
它从来没有随着黑虎的死亡而消失。
它从一开始，就是要杀了自己。
此时的伥鬼，如同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正从背后缠绕着他的肩膀。
那张腐坏的脸亲密无间地贴靠在他的颈侧！
“啊！！！”
刘玉心脏猛然一停，极致的恐惧瞬间压榨出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
他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破音嘶吼，整个人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向后弹去。
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将那只冰冷的手和那张脸从自己身上甩脱！
“我去***！”
他嘶声大吼，骂得极其难听粗鄙。
乡下老人曾言，遇邪祟时，厉声喝骂有时比求神拜佛更管用，尤其是带着血性的脏话，能惊散一些不成气候的阴物！
“我***你妈！”
“给老子滚开！”
刘玉嘴上带脏，猛然向背后一抓，心里一片空白，本能驱使着自己这样做。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尤其是男人胸中那口阳气与凶悍之气，还有就是那如雷轰顶的怒喝。
这拼的不是力气，是那股子被逼到绝境的狠劲！
说来刘玉也是幸运，不知是不是因为黑虎死了，伥鬼缺少载物的缘故，还是什么。
它的灵体经此一呵，竟然变淡了许多，只听一声沉闷的惨叫，莫名就从刘玉身上脱离了下去。
借着这微不足道的一滞，刘玉如同脱缰的野狗，连滚带爬地向前扑窜出去。
后背的衣裳在地上摩擦，被撕拉下来了一大片。
他踉跄转身，背后一片冰刺般的凉，也不知是阴气所伤，还是方才的摩擦所致。
那伥鬼的虚影在空中重新凝聚，但比之前更加淡薄模糊，像是一缕即将散去的青烟。
它太虚弱了！
失去黑虎，它就像无根的浮萍，每一次扑击和恐吓都在消耗它本就微薄的力量！
“滚开！”
刘玉捡起地上的碎石还击，碎石穿过鬼影，自然无效。
伥鬼并未放弃，反而迎着刘玉的攻击上前，两者的距离愈来愈近。
突然！
“啊！”
本来默不作声的伥鬼发出一声刺穿耳膜的尖锐嘶鸣，那声音不似人声，震得刘玉头脑发晕！
随即，它那原本淡薄如青烟的虚影猛地收缩，然后又骤然膨胀。
仿佛将最后所有的本源力量都挤压了出来，最终化作了一双指甲尖利的手影，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绝，猛地朝刘玉的面门扑来！
“滚啊！”
刘玉双眼圆睁，挣扎着吼出最后一声。
鬼影速度之快，远超所有！
旋即突进到面前。
刘玉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反应，只觉那双鬼手瞬间盖在了自己脸上，冰寒刺骨的感觉钻透皮肤，首冲颅顶！
自己的脑袋似乎被拍成了碎片，面颊好像己经被撕成了两半。
他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景象——山林、密丛、虎尸，如同褪色的画布般骤然消失！
刘玉死了。
……….耳边忽然变得嘈杂。
嘀……嘀…….嘀……..是那种规律而平稳的电子音，还有模糊的、压抑的抽泣声。
刘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柔和的灯光，以及悬挂着的输液瓶和透明管路。
鼻腔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我…….我好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猛地转动眼珠，看向床边。
是他的父母！
他们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正红着眼眶，紧紧抓着他的手。
旁边还有几位挚友，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醒了！
医生！
医生！
小玉醒了！”
母亲带着哭腔激动地喊起来，父亲也用力握着他的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太好了！
刘玉！
你小子可吓死我们了！”
好友凑过来，脸上是真情实感的激动。
“突发性心肌炎，抢救了三天三夜！
***以为你要挺不过来了！”
刘玉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那一切……..齐国、黑虎、伥鬼……..都只是一场濒死边缘的漫长噩梦？
是因为监护仪的滴滴声，才幻化出了山林里的鸦鸣？
是因为输液针的冰冷，才梦到了雨夜的寒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的巨大宽慰和轻松感如同暖流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几乎要让他哭出来。
所有的恐惧、挣扎、冰冷……都只是梦！
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他努力想对父母和朋友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想动一动手指回应母亲的紧握。
“小玉啊…….你可让娘担心死了！”
“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休息……..就好。”
母亲语气细腻，眼神中满是慈爱。
“别再离开我们了，我们还等着和你再浪几十年。”
几个挚友的脑袋凑了过去，七嘴八舌的念着差不多的话。
“儿啊…….听话，我们在呢。”
父亲轻抚了一下刘玉的额头。
刘玉想要点头，却又感觉，有些不自在。
母亲握着他的手……温暖，却似乎过于用力？
这力道不像是因为激动，反而像是一种…….禁锢？
还有，母亲脸上的泪痕……..位置似乎有些不对？
像是刻意画上去的一般。
还有！
最让他心底猛地一咯噔的是好友那句突发性心肌炎………他穿越前最后的记忆，明明是车祸！
是剧烈的撞击和破碎的玻璃！
根本不是心肌炎！
还有……..母亲平时都是用妈字，今日怎么莫名奇妙用娘？
这些破绽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放松和喜悦！
这不是真的！
这温暖的病床、关切的双亲、庆幸的好友……..全都是假的！
是那鬼东西制造出来的幻象！
它想用这完美的重生骗他放松心神，骗他自愿放弃抵抗，骗他相信那恐怖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一旦他彻底相信，沉沦进去，他的魂恐怕就真的被勾走，万劫不复！
而它，就能借此完成替死，得以投胎！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刘玉急促的呼着气，摇了摇头，瞳孔骤然扩大，猛然坐起，一拳挥向西周。
“老子才刚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