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自从失去那份荣誉后,身边的人再不敢提及任何关于“清白”的字眼。
那是我和沈宴心中永远无法触碰的逆鳞。
没人告诉尚书小姐这些,她只顾着哭,哭得肝肠寸断。
沈宴抱起体力透支的她,撞开我,大步走出庭院。
“萧长乐,这笔账,我记你头上。”
2
只是我料不到,沈宴的报复来得如此凶猛迅捷。
听着心腹的禀报,我摸着膝盖上的玉兔。
“沈都督动用两倍军费,购得了城西那批战马。”
“沈都督秘密联络朝中官员,开始大量购买公职。”
“沈都督……将您为萧家英魂立下的祠堂,推倒了。”
我手下用力一掐,玉兔痛叫一声,蜷在我怀里动弹不得。
“再说一遍?”
我面无表情。
手下咬紧牙关:
“沈都督将祠堂夷为平地,说是要给,要给那个小妾修建私人别院!今日寅时已经动土!”
哐当!
我将身边的茶盏狠狠掷出,碎片四溅,击穿了木质的地板。
手下立刻俯身:
“我即刻去阻止!”
我抬手制止:
“我亲自走一趟。”
等我抵达现场时,祠堂的一半雕栏玉砌已被砸烂。
尚书小姐一手举着一把精巧的油纸伞指挥着工匠:
“那边的石像清理干净些,还有这里,沈郎,我想在这里挖一个温泉池!”
沈宴静默地立在女孩身旁,面带宠溺看着她,任谁瞧见这情景都得称赞一声天作之合。
前提是他们砸的不是我父亲和一众忠烈将士的牌位。
我迈出轿撵,立刻有眼尖的杂役发现了我,刚要张嘴,就被我拔刀的动作震慑。
尚书小姐回身,正对我面露惊喜:
“萧大……”
我抬手一刀。
她手中的油纸伞应声撕裂,碎成布条。
“呀!”
她惊呼一声,本能地缩进了沈宴的怀抱。
“你当真狂妄!”
沈宴怒斥。
我没有回话,径直走向这对卑劣的男女,左手抬刀,又是一击。
两刀下去,工地的喧嚣彻底平息,所有人都被我的杀伐果断吓得噤若寒蝉。
“滚出去。”
沈宴皱紧眉头:
“长乐。”
“滚出去!”
我陡然暴喝,这些年,已很少有人能让我如此失态。
现场鸦雀无声。
尚书小姐却突然从沈宴怀中探出头,目光挑衅:
“萧大人,死人霸占着基业不放,是为了什么?活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沈宴闻言,猛地将她拉到身后,挡住我的刀尖。
他感到害怕,害怕我伤害他的女人。
他清楚得很,清楚我一定会对这番话做出最激烈的反应。
“长乐,”
沈宴声线冰冷,
“祠堂已经塌了,我们都该向前看。”
“毕竟如今看来,或许萧家军当年战败,才是对的。”
我按在刀柄上的手剧烈颤抖:
“你这是何意,沈宴?”
沈宴望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和,解脱。
是的,解脱。
他说:
“是你这个掌权人,杀孽太重,这才导致萧家军无法保住荣誉。”
他在指责我年轻时为了巩固地位,在战场上沾染的那些血。
“尚书小姐与你不同,”
沈宴停顿了一下。
“她很干净,很纯粹,所以,她能为我诞下子嗣,而你却只能永远孤独终老。”
这么多年,沈宴知道如何将我的伤口再次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