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没多久,校园里就常常能看到他们并肩而行的身影。
她脸上洋溢着那种沉浸在幸福里特有的、明亮又略带羞涩的光彩。
这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吹遍了班级。
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一些原本对王洁抱有好感的男生,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
课间时,他们望向窗外那对身影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羡慕和一点点失落。
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该为她高兴吗?
她看起来确实很快乐,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伪装不来的。
可隐隐的,我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这种担忧,在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后,变成了沉甸甸的现实。
入学时,我的成绩是班级第十名,王洁是第十五名,我们差距并不大。
而这次月考,我前进了一名,到了第九。
目光往下搜寻王洁的名字,一首找到第三十名,我才停下来。
班级一共六十人,这意味着她从中上游滑落到了中下游。
课间,我拿着成绩单,找到正趴在桌子上、手指还在桌洞里偷偷打字(我猜是在回对方信息)的王洁。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提醒,而不是指责:“小洁,这次成绩……你看,是不是稍微有点落下啦?
我们还是得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谈恋爱……稍微收着点?”
她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很快又被那种沉浸在甜蜜里的、不以为意的笑容取代:“哎呀,我知道啦!
一次月考而己,代表不了什么。
你别那么紧张嘛。”
我看着她的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长此以往的后果,比如高中时间多么宝贵。
但她己经低下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桌洞的方向,手指又动了起来,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景象更是对比鲜明。
有的室友在台灯下奋笔疾书,查漏补缺;有的累了一天,己经洗漱躺下休息。
只有王洁,蜷坐在床上,被子微微隆起,缝隙里透出手机屏幕幽幽的光亮。
她戴着耳机,嘴角噙着压不住的笑意,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完全沉浸在那个只有她和他的二人世界里。
我心里那种惋惜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那么聪明,那么耀眼,本该有更广阔的天空去翱翔。
可现在,她的世界似乎正在心甘情愿地缩小,聚焦在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上。
我忍不住又走到她床边,轻声说:“小洁,快熄灯了,别聊了,对眼睛不好,也影响明天上课。”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疏离感。
她皱了皱眉,语气生硬地说:“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句话像一根小小的冰刺,轻轻扎了我一下。
我愣在原地,所有准备好的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明白了,此刻在她心中,我这个好朋友的关心,远不及屏幕那端传来的只言片语重要。
我默默地退回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
从那以后,关于她的恋爱与学习,我再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我依然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分享生活中的趣事,只是,我们之间仿佛有了一条无形的界限。
界限的那边,是她全心投入的恋情和那个我无法介入的世界;界限的这边,是我按部就班的学习,和一份深藏心底、不再言说的惋惜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