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那个落魄的男人，他却偷走了我的救命钱。一“林女士，
您母亲的手术安排在下周三，请务必在这周五之前，将三十万手术费交齐。”电话那头，
护士的声音公式化，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深吸一口气，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脸上却挤出一个尽可能平静的笑容：“好的，谢谢您，
我周五一早就过去。”挂断电话，我立刻打开手机银行，
准备将早已凑齐的钱转到另一张卡上，方便一次性缴纳。那三十万，是我妈的命。
是我跑了整整三个月外卖，磨破了无数双鞋，看尽了无数脸色，
又低声下气地跟所有亲戚朋友借了一圈，才凑齐的数字。每一分钱，
都带着我的汗水和尊严的碎片。然而，当我点开余额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1.75元”，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嘲讽，
将我瞬间拖入了冰窟。钱呢？我那整整三十万，我妈的救命钱，去哪儿了？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我疯了一样刷新页面，退出重登，甚至重启了手机。
可那个“1.75元”的余额，像一个恶毒的诅咒，纹丝不动。我冲到书桌前，
翻出那张专门存钱的银行卡，卡还在。我颤抖着手，拨通了银行的客服电话，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好，我……我要查一笔交易记录，我卡里的钱……不见了。
”客服的声音很温柔，但她报出的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把刀子，将我的心凌迟。“林小姐，
您好。根据记录，您的账户于今天凌晨三点十五分，通过网银转账，
向一个名为‘陈明’的账户，转出三十万元整。”陈明。这两个字像一颗子弹，
瞬间击穿了我的耳膜，震得我灵魂都在发颤。怎么会是他？那个大雪天，蜷缩在桥洞下，
冻得嘴唇发紫，饿得奄мули一息，像只流浪狗一样看着我的男人。那个我把他捡回家，
给他热饭，给他买新衣，听他哭着说自己创业失败、众叛亲离，
然后拍着胸脯向我保证“等我东山再起，我一定百倍报答你”的男人。
那个在我家里住了三个月，每天对我嘘寒问暖，在我累到瘫倒在沙发上时，
会默默给我端来一杯热水，用那双看似真诚的眼睛看着我说“微微，辛苦你了，
以后我来养你”的男人。他偷走了我妈的救命钱？我不信。我疯了一样地摇头，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立刻拨通了陈明的电话。“嘟……嘟……嘟……”漫长的等待音，
每一声都像是在啃噬我的理智。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陈明那熟悉又温和的声音传来：“微微？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正常，那么无辜，仿佛凌晨三点转走我三十万的人，
只是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魔鬼。我攥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陈明，你……你看到我银行卡里的钱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就是这两秒的沉默，让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轰然破碎。“哦，
钱啊，”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闪烁，“微微，你听我解释。我拿了。”“你拿了？
”我几乎是尖叫出声，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陈明！那是我妈的救命钱！
是给我妈做手术的！你知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急切起来，
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微微你别急，你听我说。我这不是偷，我是‘借’。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项目，回报率特别高！只要半个月，
半个月我就能连本带利地还给你，到时候别说三十万，六十万都有可能！到时候阿姨的手术，
咱们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投资？项目？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炸开。
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凌晨四点起床送外M，晚上十二点才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家，
为了省几块钱，连一顿像样的饭都舍不得吃。而他，睡在我的床上，吃着我买的米，
用着我的水电，却在背后，像个毒蛇一样，盯着我一分一分攒出来的救命钱！“陈明，
我不管你什么狗屁项目！”我嘶吼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我妈下周就要手术！
周五就要交钱！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钱还给我！”“微微，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和委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啊！你想想，
等我赚了钱，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也是男人，我不想看着你每天那么累，
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不要！”我哭喊着打断他，“我只要我妈的命！陈明，
我求你了，你把钱还给我，你把钱还给我好不好……”我的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我甚至愿意放下所有的尊严，只要他能把钱还回来。电话那头的陈明却叹了口气，
语气变得冰冷而坚决：“微微，钱已经投进去了，现在拿不出来。你必须相信我，半个月，
就半个月。你先跟医院那边商量一下，手术能不能推迟几天？或者，你再想想办法，
跟别人再借一点先垫上？”“再借？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变得嘶哑扭曲，“我把所有能借的人都借遍了！
我上哪儿再去借三十万？陈明，你这是要逼死我！逼死我妈！”“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是为了你好。行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
你冷静一下，等我好消息。”“嘟……嘟……嘟……”电话被他单方面挂断了。我握着手机，
愣在原地，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明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汹涌而出。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傻子。
我以为我从雪地里救回来的是一个落魄的王子，却没想到，他是一条披着人皮的，
会吃人的狼。二冷静？他让我冷静？我妈的命悬在一根线上，他偷走了维系这根线的钱，
然后轻飘飘地让我冷静？我的胸腔里，像是有一座火山在酝酿，即将喷发。
我抹掉脸上的眼泪，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没有时间绝望，没有时间哭泣。
我必须把钱拿回来。我换上衣服，甚至来不及洗漱，抓起钥匙就冲出了门。
我知道陈明在哪儿，他前几天跟我提过，
说他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给他提供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在城东的一个高档小区。
当时我还傻乎乎地为他高兴，觉得他终于开始走上正轨了。现在想来，
那不过是他为今天的卷款跑路，提前铺好的路。我打车直奔那个地址，一路上，
我的心都在油锅里煎熬。我一遍遍地回想我遇到陈明的那个冬天。大雪封城，
我送完最后一单外卖，缩着脖子往家赶。就在经过一个桥洞时，
我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陈明。他穿着单薄的西装，整个人埋在雪里，
只露出一双冻得毫无血色的手。我以为他是个冻僵的流浪汉，动了恻隐之心，
买了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杯豆浆递给他。他抬起头，那是一张极其英俊但写满颓败的脸。
他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吃完后，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说他叫陈明，曾经是个小老板，
因为轻信合伙人，被骗光了所有家产，还背上了巨额债务。妻子跟他离婚，
父母骂他是不孝子，朋友们也都对他避之不及。他无处可去，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说：“姑娘，谢谢你。这个恩情，我陈明记一辈子。”看着他那副样子，
我想起了几年前同样因为生意失败而一蹶不振，最终郁郁而终的父亲。那一瞬间，
同情心泛滥成灾。我鬼使神差地把他带回了家。我家不大，一个老旧的两居室，
我妈生病住院后，次卧就空了出来。我把他安顿在那里，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
让他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接下来的三个月，陈明表现得堪称完美。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
每天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他厨艺很好，总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可口的饭菜。
他会陪我说话，听我抱怨工作中的委屈，听我讲述照顾母亲的辛劳。
他会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告诉我：“微微，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坚强的女孩。
你放心，等我翻身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一点苦。”他的温柔体贴，他的英俊外表，
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和对我的依赖，让我这个二十多年来从未谈过恋爱的女孩，
渐渐地动了心。我甚至开始幻想，等我妈手术成功，等陈明东山再起，
我们或许可以……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像一个精心编排的剧本。他不是落魄的王子，
他是一个高明的骗子，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而我，就是那个被他选中的，
又蠢又善良的观众。出租车停在了那个名为“金碧华庭”的小区门口。这里保安森严，
我根本进不去。我站在门口，再次拨打陈明的电话，这一次，电话直接被挂断。再打，
就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的心，一寸寸地沉入谷底。他这是连戏都懒得演了。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绕着小区的外墙走，像一只无头苍蝇。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我看到一辆外卖车停在侧门，一个外卖小哥正在跟保安登记。我灵机一动，立刻冲了过去。
我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迅速找到了这个小区的地址，随便选了一家最近的便利店，
下了一单。然后我冲到那个外卖小哥面前，塞给他一百块钱，急切地说：“大哥，帮个忙！
我手机没电了，进不去小区，能不能麻烦你待会儿带我进去一下，我拿个东西就出来！
”小哥看了看我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手里的一百块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这样，
我以外卖员同伴的身份，混进了这个我本不该踏足的世界。
陈明告诉我的地址是17栋2单元801。我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不断攀升，
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我知道，我没有退路。
电梯门打开，我深吸一口气，走到801的门口。我没有敲门，
而是将耳朵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里面传来了声音。不是陈明一个人的，还有个女人的声音，
带着娇滴滴的笑。“明哥，你可真厉害！三十万啊，说弄来就弄来了。”是陈明的声音，
此刻的他，语气里没有了在我面前的温和与颓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得意与张扬：“那当然。对付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傻女人，
勾勾手指头，她就什么都信了。还真以为我是落魄王子呢？笑死人了。
”“那她要是找上门来怎么办？”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找？她找得到吗？
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钱已经进了项目盘子，吐不出来了。再说了，我跟她又没立字据，
她凭什么说我偷了她的钱？我可以说是我俩的共同投资。她一个送外卖的，斗得过我？
”“咯咯咯……明哥你真坏。不过我喜欢。”门内的笑声，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钢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我的善良，我的同情，
我的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傻女人”的可笑表演。我浑身的血液，
在这一刻，彻底凉透了。但与此同时，一股滔天的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后退一步，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在了门上！“砰！”一声巨响，
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陈明！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三门内原本的笑声戛然而止。几秒钟的死寂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谁啊？
谁在外面？”陈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和慌张。我没有回答，只是用拳头狠狠地砸着门，
每一拳都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砸得指关节生疼。“陈明！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你今天不把钱还给我，我就死在这里！”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里面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陈明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
但很快就被一种冷漠和不耐烦所取代。“林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他的身上穿着我从未见过的丝质睡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落魄。
他身后，一个穿着暴露、妆容艳丽的女人正探头探脑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看好戏的轻蔑。这个场景，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能刺痛我。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经悉心照料、甚至动过一丝真情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的恶心。“钱呢？
”我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把我妈的救命钱还给我。
”陈明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他嗤笑一声：“林微，你搞搞清楚，
那钱不是我偷的，是我‘借’的。而且，那不是你的钱，是‘我们’的钱。我拿去投资，
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我们的未来？
”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陈明，
你还要脸吗？你睡我的，吃我的，住我的，然后偷走我给我妈治病的钱，
去养你身后的这个女人，你管这个叫‘我们的未来’？”我指着他身后的女人，
眼神锐利如刀。那个女人被我一指，立刻不乐意了，她走上前来，一把挽住陈明的手臂，
挑衅地看着我：“喂，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养我？我跟明哥是真心相爱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又穷又土的外卖妹，明哥愿意在你家屈尊降贵住几个月，
那是给你脸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真心相爱？”我冷笑着看着他们，
“所以你们的真心，就是建立在偷走一个病人救命钱的基础上？你们的爱情，
可真是伟大又高尚啊！”陈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推开那个女人，往前走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