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救白月光抽干我的血我是沈执身边最温顺的金丝雀，跟了他五年。他喜欢我笑，
我就天天笑，哪怕他身边从不缺新人。所有人都说我没脾气，连正牌女友宋薇掌掴我，
我都笑着认错。直到宋薇需要大量输血，而我是唯一匹配的 Rh 阴性血。
沈执亲手抽干我的血，说：微微身体弱，你忍一忍。我笑着点头，
然后在他怀里慢慢停止呼吸。他忽然发现，这五年我对他笑时，眼底从来没有光。
---水龙头好像有点没关紧，一滴，一滴，冰凉地砸在盥洗池的不锈钢表面上，
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洗手间里被放得很大。林晚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嘴角。
那里破了一小块皮，微微肿着，泛着血丝。她用蘸了冷水的湿毛巾轻轻按上去，
刺痛感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很快，那点蹙起的纹路就被她用手指一点点抚平了。
镜子里的脸，苍白，瘦削，但无疑是美的，一种缺乏生气的、精致易碎的美。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唇角开始慢慢往上牵拉，形成一个标准的、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
先是右边嘴角上扬，然后左边跟上，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她练习过无数次，
怎样笑才能看起来最温顺，最无害，最让沈执觉得舒心。他喜欢她笑。所以这五年，
她每天都在笑。从他把她从那个泥泞不堪的境地里捞出来的那一天起。收拾停当，
确认脸上再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有那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挂在脸上，林晚才转身走出洗手间。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路将她引向别墅那间宽敞得能容纳数十人狂欢的客厅。
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残留的烟酒气和高级香水的混合味道，有些呛人。
几个佣人正在低头默默收拾着狼藉的杯盏。沈执已经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
面前摊开着财经报纸，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衬衫，
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和名贵的腕表。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冷硬的光晕。这个男人，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的掌控欲和疏离感。
林晚走过去，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安静坐下，立刻有佣人为她摆上早餐。执哥。她开口，
声音带着刚起床不久的一点软糯，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些，
像一朵在晨雾中悄然绽开的、没有香味的花。沈执从报纸上抬起眼皮，目光在她脸上扫过，
没有任何停留，又落回了报纸上，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餐厅里很安静，
只有报纸翻动的轻微哗啦声和餐具偶尔碰撞的声响。昨晚玩得开心吗？他随口问，
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林晚拿起银质小勺，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燕麦粥，
笑容不变：开心呀。李少带来的那个法国酒庄的红酒味道很好，
王总他们打牌的样子也很有趣。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分享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趣闻：后来宋薇姐来了，我们还聊了会儿天呢。
沈执翻报纸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他没问她们聊了什么，
也没问宋薇为什么会来，
更没问林晚嘴角那几乎看不见的、被厚重粉底仔细遮盖过的细微红肿。他不在乎。或者说，
他默许。宋薇是他母亲钦定的正牌女友，家世优越，和沈家门当户对。
她偶尔会以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林晚面前，宣示主权，偶尔的敲打和教训，
只要不过分，沈执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眼里，林晚是他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雀儿，
漂亮，温顺，会讨他欢心，这就够了。雀儿不需要有情绪，不需要有委屈，
只需要在他需要的时候，乖巧地歌唱，展露笑颜。林晚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从不抱怨，
从不诉苦，永远笑容以对。就像现在，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眉眼弯弯，
仿佛昨夜被宋薇堵在洗手间外走廊上，那带着羞辱意味的、火辣辣的一巴掌，
以及那些刺耳的警告言语，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梦。饭后，沈执起身，
助理立刻拿着西装外套上前。他一边伸手穿外套，一边像是忽然想起，
对林晚说：下午陪我去趟马场。好呀。林晚应着，走到玄关，
帮他理了理衬衫的领口，动作自然熟练。他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永远带着温顺笑意的脸，伸出手，指尖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触感微凉。
然后，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没有情欲，更像是一种对所有物的确认和嘉奖。
林晚依旧笑着，仰头承受了这个吻，眼底平静无波。送走沈执，偌大的别墅瞬间空寂下来。
林晚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最后只剩下唇角一丝习惯性的、僵硬的弧度。她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驶出庭院，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阳光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五年了。她跟在沈执身边，整整五年。十九岁那年，她父亲赌债高筑，
被逼跳楼，讨债的人要把她卖到最肮脏的地方去还钱。是沈执如同天神般出现，
替她还清了所有债务，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虽然代价是她这个人，她的自由，她的一切。
她记得他当时捏着她的下巴，审视货物般打量她，说：跟着我，要听话。我喜欢看你笑。
于是她就笑了。尽管那时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心里一片冰凉。这五年，
她住着金碧辉煌的牢笼，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沈执在物质上从未亏待她。
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带她出入一些场合，向别人介绍这是林晚。
他喜欢她挽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边，脸上挂着温顺依赖的笑容。她做得很好。
好到所有人都说，沈执身边那个林晚，是个没脾气的瓷娃娃，空有一张漂亮脸蛋。
好到连沈执或许都忘了，她也会痛。下午的马场阳光正好，绿草如茵。
沈执骑着一匹纯黑色的弗里斯兰，马匹高大神骏，他骑术精湛，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
在跑道上驰骋，吸引了不少目光。林晚穿着合身的骑装，坐在场边的白色阳伞下，
手里捧着一杯冰饮，目光追随着沈执的身影，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欣赏和依赖。
几个同样来玩马的富家子弟坐在不远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林晚，
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某种暧昧的意味。啧，沈少这只金丝雀，养得是真好。
一个穿着亮黄色骑装的年轻女人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林晚耳朵里，
五年了吧？还挺长情。她旁边的男人嗤笑一声：长情？宋薇姐昨天不是才去找过她？
听说场面不太好看。不过这位也是厉害，挨了打还能笑得跟没事人一样，这涵养功夫，
我等自愧不如啊。不然呢？真当沈少会为她跟宋家翻脸？不过是玩物罢了，
识趣点才能待得久。那些话语像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不致命，却尖锐地疼。
林晚端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但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端起杯子，从容地喝了一口冰饮，仿佛那些议论与她毫无关系。沈执骑着马慢跑过来，
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林晚立刻站起身，拿着准备好的毛巾和冰水迎上去。执哥，累不累？
她踮起脚尖，用毛巾替他擦拭额角的汗，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沈执享受着她的服务，
目光掠过不远处那几个窃窃私语的人，那几人立刻噤声，赔着笑脸转过头去。他低头看林晚，
她仰着脸，阳光照在她脸上，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
清澈得像一汪水，却奇怪地，让人看不清深处有什么。他接过水喝了一口，
随口问：刚才他们在说什么？林晚接过他喝完的水瓶，笑容温软：没什么呀，
在夸你的马好呢。沈执挑了挑眉，没再追问。他喜欢她的识趣，从不搬弄是非。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是沈执的手机。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
脸色骤然一变。你说什么？薇薇怎么了？！……车祸？……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看也没看林晚一眼，大步朝场外走去，脚步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林晚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条替他擦过汗的毛巾。
毛巾上还残留着他常用的雪松香水的味道，混合着马场青草和尘土的气息。阳光依旧明媚，
她却觉得有点冷。宋薇出车祸了，据说伤得很重，失血过多。消息很快传开，
沈执一连几天都守在医院，再也没有回过别墅。林晚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依旧每天待在别墅里，吃饭，睡觉，看书，看电视，对每一个佣人微笑。
只是别墅里的气氛，无形中压抑了许多。直到第四天傍晚，沈执回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衬衫皱巴巴的，
身上带着一股医院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林晚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迎上去：执哥，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我让厨房……林晚。沈执打断她，声音沙哑，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收拾一下，跟我去医院。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如常：去医院？执哥，你哪里不舒服吗？是薇薇。沈执盯着她，
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有焦灼，有疲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沉郁，她需要输血，
大量的 Rh 阴性血。林晚的心，猛地一沉。Rh 阴性血，俗称熊猫血，非常稀有。
而她，就是。她看着沈执，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声音微微发颤：所……所以呢？
沈执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他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
紧紧锁住她：医院血库告急，临时调集不到那么多。林晚，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他的语气，不是请求，是命令。林晚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像被抽干了血液的宣纸。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五年。
她跟了他五年，在他身边笑靥如花五年，温顺懂事五年。换来的，
是在他的心上人生命垂危时，被毫不犹豫地推出去，当做救命的血袋。她……她需要多少？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轻飘飘的，没有着力点。沈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低沉而冷酷：可能需要很多。薇薇她……身体弱，失血太严重了。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说服她，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补充了一句，
那句让林晚此后无数个瞬间回想起来，都觉得心脏被瞬间碾碎的话——你忍一忍。
你忍一忍。多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仿佛他要她忍受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不适，
而不是可能被抽干生命源泉的致命风险。林晚看着他紧抿的薄唇，
看着他因为宋薇而焦灼担忧的眉眼，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
曾温柔地抚摸过她的头发，也曾冷酷地签下决定她命运的文件，如今，
要亲自将她送上可能无法回头的路。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扭曲着，疼痛着，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
那股腥甜的铁锈味又一次涌上喉咙，她拼命地咽了下去。然后，在沈执沉郁的目光注视下，
她慢慢地，慢慢地，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和过去五年里，没有任何区别的，温顺的，
乖巧的，甚至带着一点安抚意味的笑容。好呀。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声音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我们走吧，执哥，别让宋薇姐等急了。……医院的走廊，
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冰冷的光线从头顶倾泻下来，
照得一切无所遁形。输血科的医生看着林晚过于苍白瘦弱的脸色，
又看了看她身旁气场强大、面色冷峻的沈执，犹豫着开口：沈先生，
这位小姐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一次性抽取大量血液，可能会有风险，甚至……抽。
沈执没有任何犹豫，声音冷硬如铁，确保宋薇万无一失。医生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准备器械。粗长的针头，在冷光灯下闪着寒光。林晚躺在冰冷的采血床上，
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针头刺破皮肤，钻进血管的触感，带着一种钝重的疼。
血液顺着透明的软管，汩汩地流出她的身体，流入那个密封的血袋。一开始，是凉的，
仿佛有冰冷的蛇顺着血管在游走。渐渐地，身体开始发冷，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意，
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牙齿轻轻打颤。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耳边嗡嗡作响，世界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她偏过头，看向站在床边的沈执。
他背对着她，面朝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留给她一个冷漠僵硬的背影。他的全部注意力，
显然都在隔壁手术室里，那个生死未卜的宋薇身上。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血袋换了一个，又一个。林晚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空，
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温度，都随着那些鲜红的液体，
一点点流逝殆尽。意识开始涣散，像水面上的浮萍，聚拢又散开。
许多破碎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十九岁那年，沈执向她伸出手，身后是万丈阳光，
她以为那是救赎。二十岁生日，他送她一条钻石项链，亲手为她戴上，在她耳边说乖。
二十二岁，她第一次被宋薇当众刁难，他事后只是淡淡地说别惹她。这五年的每一天，
每一个她对他展露的笑颜，每一次她将委屈和苦涩默默咽回肚里的瞬间……原来，
金丝雀养得再久，也终究只是雀儿。在主人的心头肉面前，是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玩意儿。
冷。好冷啊。比父亲跳楼后，那些讨债的人把她关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时，还要冷。
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所有血色，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变得微弱而急促。
医生看着监测仪器上不断下降的数值，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再次开口：沈先生，
不能再抽了！这位小姐已经到极限了，再抽下去会出人命的！沈执猛地转过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