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天下午的物理课,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扇在头顶吱呀作响,吹不散教室里的闷热。
班主任领着一个男生走进来,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简单的电子表,表带是磨损的黑色,表盘边缘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墨渍。
他头发理得干净利落,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眼神沉静得像夏日里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透着股沁人的凉。
“这是陈屿,从重点中学转来的,以后就在我们班了。”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洪亮,“你自己找个空位坐吧。”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屿身上。
苏晓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在看物理课本上那些扭曲的受力分析图,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笔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眼角的余光里,那个清瘦的身影慢慢移动,脚步声很轻,像踩在落在地面的梧桐叶上,最后停在了她斜后方的空位上。
椅子拖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像一颗小石子投进苏晓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久久没平息。
从那天起,苏晓的世界里多了一个无声的焦点。
早读课上,她会故意放慢翻书的速度,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身后传来的读书声。
陈屿读英语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点胸腔共鸣,像大提琴的浅吟,连枯燥的语法知识点都变得生动起来。
有一次他读错了一个单词的重音,自己轻轻“啊”了一声,然后重新读了一遍,那点小笨拙落在苏晓耳朵里,竟让她偷偷笑了好半天。
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苏晓总是跟不上节奏,常常对着题目发呆。
这时候,她会假装回头拿放在桌角的橡皮,飞快地瞥一眼陈屿的侧脸。
他做题时很专注,眉头会微微蹙起,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的速度很快,偶尔会停下来,用指节轻轻敲敲太阳穴,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的细小阴影在脸颊上轻轻晃动,好看得让苏晓忘了要拿橡皮这件事。
放学路上,苏晓会故意放慢脚步,等着陈屿从后面追上来。
他们家住在同一个方向,却隔着两条街,苏晓总能精准地算出陈屿收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