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砰！”
双脚落地，前滚翻，卸掉全部的冲击力。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悄无声息，是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我成功了。
我正半蹲在主卧的阳台上，这里比我的阳台要大得多，
还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藤编桌椅。
但下一秒，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什么声音？”
房间里，传来苏婉清带着警惕的问话。
操！还是被听见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肾上腺素狂飙。这要是被发现，
我一百张嘴都说不清！这阳台空空荡荡，唯一的遮蔽物就是那套藤编桌椅！
没时间多想，我一个饿虎扑食，
瞬间蜷缩在沙发椅的后面，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死死塞进阴影里。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可能是风声吧。”李俊成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不对，我去看看。”苏婉清的声音很坚持。
完了！
我死死贴着冰凉的地面，连呼吸都停了。
阳台的玻璃门被“哗啦”一声拉开。
一双白皙小巧、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脚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顺着那完美的小腿往上，是居家服也遮不住的窈窕曲线。
月光下，她就像一个会发光的精灵。
我看得口干舌燥，却又怕得要死。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
一道黑影“嗖”地从我旁边的花盆后面窜了出来，嘴里发出“喵呜”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
是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
它跑到苏婉清脚边，用小脑袋蹭着她的脚踝，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看见苏婉清明显松了口气，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猫抱了起来。
“原来是只小猫，吓死我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
这时，李俊成也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看到苏婉清怀里的小猫，
不耐烦地骂道：“哪来的野种，吵死了，赶紧扔下去！”
苏婉清抱着小猫的手臂一紧，倔强地没有动。
“扔啊！***聋了？”
李俊成看她不动，火气又上来了，伸手就要去抢。
“你别碰它！”
苏婉清猛地后退一步，用身体护住小猫，红着眼睛瞪着他，
“它那么小，你还是不是人！”
“操！老子不是人？”
李俊成被顶撞，面子挂不住，扬手就要打。
我躲在沙发后，拳头已经捏紧，全身肌肉绷紧，
只要他那巴掌敢落下去，我就是拼着暴露，也要冲出去！
可他的手，最终还是没落下去。
“行，你牛逼！苏婉清，你为了个畜生跟老子横是吧？有种你今晚就抱着它睡！”
他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转身“砰”的一声关上门，回了房间。
阳台上，只剩下苏婉清抱着小猫，一个人站在月光下，肩膀微微抽动着。
我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我看到她慢慢蹲下身，将小猫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自己也抱着膝盖，
坐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将脸埋进臂弯里，无声地哭泣。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她搂进怀里，告诉她别怕。可我不能。
我就像一个卑劣的窃贼，躲在阴影里，窥探着她的痛苦和脆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纪。
她终于站了起来，擦干眼泪，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阳台的门，没有关严，留了一道缝。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认里面彻底没了动静，
我才像做贼一样，从沙发后爬出来，用同样的方式，原路返回。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反锁上门，整个人虚脱般地倒在床上。
这一晚，我彻底失眠了。
脑子里一会儿是她在浴室里惊慌失措的脸，
一会儿是她脸上那刺眼的巴掌印，一会儿又是她抱着小猫在阳台上无声哭泣的背影。
这个女人，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房门就被敲响了。
“陈峰！七点！机场！”
是李俊成不耐烦的吼声。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迅速冲进浴室洗漱。
换好一身笔挺的西装，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从今天起，好戏才算真正开场。
下到一楼大厅，餐厅里已经摆好了早餐。
小米粥，煎蛋，培根，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
苏婉清正站在餐桌旁，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丝质睡衣，
长发随意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
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居家模样。
即便是素颜，那张脸依旧美得让人心颤，皮肤白皙通透，看不到一丝瑕疵。
“早，夫人。”我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不自然。
她似乎也没料到我下楼这么早，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然后才抬起头，对我点了点头：“早。”
她的目光，飞快地从我脸上一扫而过，不敢与我对视。
我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混合着厨房里食物的香气，让我心头一阵发紧。
“过来坐，愣着干嘛！”
李俊成已经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正准备坐下，苏婉清却开口了。
“陈助理，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很重。”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
“早餐多吃点，我给你煎了两个荷包蛋。”
说着，她把一个盛着两个金黄色流心蛋的盘子，推到了我面前。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以为，经过昨晚那丢脸到极点的事情，
她今天会对我冷若冰霜，甚至会想办法把我赶走。
可她……居然还在关心我？
“咳！”
李俊成不满地咳嗽了一声，拿筷子敲了敲碗沿，
“一个助理，你管他睡没睡好干嘛？快点吃，赶时间！”
他又转头对我，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峰啊，多吃点蛋，男人嘛，要好好补补！”
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
我看到苏婉清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猛地低下头，假装喝粥，
但那微微颤抖的勺子，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我也尴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去世。
这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那两个完美的流心荷包蛋，在我嘴里，比黄连还苦。
我狼吞虎咽地迅速解决掉早餐，放下筷子：
“李总，夫人，我吃好了。”
“这么快？”
苏婉清抬起头，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嗯，饱了。”
我胡乱地点点头，站起身时，却发现鞋带松了。
我下意识地弯下腰去系。
而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桌腿间的缝隙，看到对面……
苏婉清那身丝质的睡裤下，光洁的小腿，纤细的脚踝，和那双无处安放的脚丫。
我脑子“嗡”地一声，像被电流击中，闪电般地直起身。
一抬头，正对上苏婉清看过来的目光。
她的脸颊，比刚才更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
眼神里是慌乱，是羞恼，但却没有厌恶。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端起手边的牛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就在这尴尬到死的氛围里，她突然开口，声音还有些不稳。
“俊成，主卧的淋浴坏了，昨晚就用不了了，
你今天找人来修一下吧，总在外面洗不方便。”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居然主动提了这件事！
李俊成放下报纸，看都没看她一眼，
直接指着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陈峰，这点小事就交给你了。我出差这几天，你必须把这事给我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