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皆是旧时光

沈晚晴为萧怀瑾守了三年萧家祖坟，出来的的第一天，发现他手机里多了个灵感纽斯。
缪斯，昨天的姿势非常有张力，让我难以忘怀。
你和晚晴不一样，接她回来后，看到她我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冲动，我还是想见你。
寒意瞬间从脚底传来，冻得她四肢发僵。
缪斯……这不是萧怀瑾一遍遍呼唤她的专属爱称吗？
这时对面回复的消息跳出：好，今天晚上八点，老地点等你。
沈晚晴指尖发凉，没来得及细想，萧怀瑾就从浴室出来。他看了眼手机：
“晚晴，工作室有急事，我先去处理一下，回来再好好陪你。”
那两条短信像刺一样扎在沈晚晴心底，信任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什么事这么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萧怀瑾系着扣子，没看她的眼睛，“一个新项目，我很快回来。”
他抽出手，匆匆离开。
别墅安静得可怕，沈晚晴看着他精心准备的家，墙上还挂着三年前他为自己画的肖像画。
那时的他看自己的眼神，炽热又迷恋。
可刚才，他说谎了……
心脏在胸腔狂跳，有个声音在尖叫着让她跟上去。她猛地抓起钥匙，冲出了门。
工作室的门，虚掩着。
透过那道门缝，沈晚晴看到了让她浑身冰冷的一幕——
暧昧的灯光下，苏月一丝不挂地站在窗前，摆出一个极具诱惑的姿势。
而她的男朋友，萧怀瑾正拿着笔，神情是那么的痴迷与狂热，一寸寸地轻轻划过她的肌肤。
“这个弧度……”他喃喃自语，“太完美了。”
他的手指悬在苏月的肌肤上方没有触碰，但那留恋的目光，却比真实的抚摸更让她窒息。
萧怀瑾抬头望着她，眼神痴缠地黏在苏月的身上：
“这副身体简直是造物主的奇迹！月月你就是我的缪斯，我的灵感之源！”
苏月妩媚一笑，她抬起脚，一点点向上磨蹭，最后轻佻地停在了他的胸口：
“那就画出我最美的样子。”
“轰——！”
眼前这一幕，如惊雷般在沈晚晴脑海中炸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了。
他的新灵感缪斯是苏月？那个他发誓不碰的女人？
她猛地推开门：“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萧怀瑾猛地转头，第一反应是扯过旁边的衣服盖住苏月。
“晚晴？”他眉头紧锁，“你怎么来了？”
沈晚晴看着他们，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充斥大脑。
花架上那幅未完成的画，细致地描绘着苏月身体的每一处私密。
“我不该来吗？”她看着他沾满颜料的双手：
“不该看见我等了三年的男朋友在欣赏另一个女人的一丝不挂的样子？”
萧怀瑾的语气平静的可怕：“这是艺术探索，请不要用你狭隘的眼光来玷污。”
沈晚晴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探索？探索需要画她每一个私密的角落？需要写那些难以忘怀的短信？”
“萧怀瑾，这到底是艺术还是出轨，你心里清楚！”
苏月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走到她面前：“沈小姐，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共鸣。”
沈晚晴指着画架上那幅苏月双腿微张的画：“共鸣就是在男人面前摆出这种姿势吗？”
萧怀瑾大步上前，挡在苏月面前：“晚晴，注意你的用词！我和苏月清清白白！”
“这是对人体的致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你只知道沉浸在俗世的情爱里！”
沈晚晴怔住了，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我不懂……是啊，我不懂你所谓的艺术。”
她声音低下来，却字字诛心：
“可我知道，我守坟的那三年，是靠你的承诺才坚持下去的。”
“这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像个笑话？”
心脏痛得快要裂开，她想起三年前，沈家倒台，萧怀瑾的父母立刻取消他们的婚约。
萧怀瑾誓死不从，发誓这辈子只娶沈晚晴一人，最终绝食五天换来一份考验——
沈晚晴要去深山里守萧家祖坟三年，以表诚意，而萧怀瑾必须要和苏家千金苏月同居。
如果这三年他能做到不爱苏月，那萧家父母就同意他和沈晚晴在一起。
他搬去和苏月同居那天，跪在自己面前发誓：
“我萧怀瑾对天发誓，绝不碰苏月，更不会爱上她。等我，三年后我必娶你回家。”
为了这个承诺，她在深山的破败祖宅旁守坟，吃素守戒、跪拜祈福，苦度三年光阴，手上布满茧子。
可萧怀瑾现在告诉她，他已经和另一个女人产生了“艺术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真的应该试着理解，艺术有时候……需要突破世俗的界限。”
“突破界限？”沈晚晴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就是突破我们感情的界限吗？”
“我没有！”他斩钉截铁，“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这只是灵魂的交流！”
“灵魂交流……”她重复着这个词，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
画中的苏月媚态横生，每一处曲线，每一寸光泽都倾注着画家最深沉的情感。
他从未这样画过她。
原来不是他冷淡，是她从未激起他的激情。
“你画我的时候，”她的声音颤抖，“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萧怀瑾愣住了。
这一刻，沈晚晴终于看清了真相。三年的等待，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执念。
他早已在所谓的“艺术”中，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她摘下手上的戒指——那是他三年前送她的定情信物，轻轻放在桌上。
“萧怀瑾，我们结束了。”
关门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心碎的声音。
坐进车里，沈晚晴拿起手机拨打号码：“我提交的材料，最快还有多久能出结果？”
电话那头冷静回答：“沈小姐，你的资料涉及重大商业机密，最快要一个月。”
这三年，她借着守祖宅之便，暗中搜集当年沈家败落的真相。
她一直想等为沈家平反后再告诉萧怀瑾，想作为一个惊喜。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