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昂出国进修的第三天，许念约我打麻将。在我家。凌晨一点，她输光了带来的所有现金，
红着眼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昏黄的灯光下，她垂着头，声音颤抖得厉害。“江澈，
钱……我还不了了。”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她是我最好的兄弟的女朋友，
也是我藏在心底，爱了整整十年的姑娘。沉默中，她缓缓抬起头，
那双曾是我整个青春里唯一光亮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绝望和破碎。
她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动作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用我自己抵债。
”“你……敢要吗？”1.我笑了。不是嘲笑，是心疼。疼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
在我心口来回地割。“许念。”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别过脸，不敢看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没疯。
”我知道她没疯。她只是，走投无路了。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息。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抓紧了衣角，那样子，
像一只等待审判的羔羊。我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化身为禽兽。我只是伸出手，
将她刚刚解开的纽扣，一颗一颗，重新扣好。动作很轻，很慢。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我们两个人都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同时一颤。
“夜深了。”我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平静。“我送你回去。”许念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迷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如释重负。
“你……”她咬着唇，“你不要？”“不要什么？”我反问。“不要我抵债吗？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看着她那双通红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许念，
在我江澈这里，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了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十年前，我没有勇气向你表白。对不起，三年前，我眼睁睁看着你成了周子昂的女朋友。
对不起，这三年来，我明知道你过得不开心，却因为那可笑的“兄弟情义”，
一次次选择了沉默。许念愣住了，她不懂我话里的意思。我也没有再解释。
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上。“走吧。”她像个木偶一样，
任由我拉着她的手腕，走出了家门。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路无话。直到她家楼下，她才终于停下脚步，
挣开了我的手。“江澈。”她低着头，声音很小，“今天晚上的事……”“我忘了。
”我打断她。“桌上那些钱，你也忘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抽了出来，塞进她的手里。不多，大概三千多块。“这些钱你先拿着，
别委屈自己。”“我不要！”她像是被烫到一样，要把钱还给我。我按住她的手，
力道不容抗拒。“拿着。就当……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提前给你包的过年红包。”哥哥。
这个词，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也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不再反抗，
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手里的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江澈……”她抬起头，
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他打我。”轰！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尽管我早有预感，
但当这句话从她口中亲口说出时，我还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滔天的怒火，瞬间从脚底冲上天灵盖。周子昂！那个在我面前永远温文尔雅，
待人谦和的“好兄弟”！他竟然敢！“什么时候？”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三天前……他出国前的那天晚上。”许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因为一件小事，
他就……就打了我一巴掌。”她撩开耳边的碎发，白皙的脸颊上，果然还留着淡淡的指印。
我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还做了什么？”许念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控制我，不让我和朋友联系，我的手机、社交账号，他每天都要检查。”“他说，
我是他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江澈，
我好怕……”“我今天来找你……我就是想……想激怒你，想让你……犯错。”“只有这样，
我才能摆脱他。我才能告诉他，我脏了，我配不上他了……”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
将我凌迟。原来，这才是真相。她不是下贱，她是在用自毁的方式，进行一场最悲壮的自救。
而她选择求救的对象，是我。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会在乎她。我伸出手，
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别怕。”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有我在。”“从今天起，周子昂这个人，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2.送许念回家后，我一夜未眠。客厅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天蒙蒙亮的时候，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喂，疯子，帮我查个人。”电话那头的人叫李峰，外号疯子，
是我大学时的室友，现在是个私家侦探。“哟，稀客啊，江大才子。怎么，终于想通了，
要查你那个白月光了？”“查周子昂。”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声音冰冷，
“把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事，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全都给我挖出来。多少钱，你开价。
”李峰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澈子，你来真的？”“真的。”“行。”李峰不再开玩笑，
“周子昂这个人，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虚伪得一批。你放心，三天之内，
我把他底裤什么颜色都给你查出来。”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的那团火，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但这，只是开始。我要的，不是让他身败名裂那么简单。我要他，为他带给许念的所有伤害，
付出血的代价。接下来的三天，我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疯狂运转。
我辞掉了那份在国企里朝九晚五、安稳却看不到未来的工作。然后，
我卖掉了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那套房子。房子不大，但地段好，卖了三百五十万。拿着这笔钱，
我注册了一家小小的科技公司。没有人知道，我，江澈，
这个在别人眼里只会写代码的普通程序员，大学时曾是全国计算机编程大赛的冠军。
我曾经破解过国内顶级互联网公司的防火墙，只是为了证明他们的系统有漏洞。
只是为了许念一句“我觉得会编程的男生好酷啊”，我才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甘愿去做一个普通人。而现在，是时候，让这把尘封已久的利剑，重新出鞘了。
我用一天时间，写出了一个全新的社交软件的底层代码。这个软件的核心功能，
是“绝对隐私”。所有的聊天记录，都会在已读后三秒内自动销毁，
并且无法通过任何技术手段恢复。在这个信息爆炸、隐私荡然无存的时代，我相信，
这个功能，会成为引爆市场的炸弹。第三天晚上，李峰的电话打了过来。“澈子，料很足，
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的声音，异常严肃。我打开他发来的加密文件，只看了第一页，
我的瞳孔就骤然紧缩。周子昂，那个品学兼优、家境优渥的天之骄子，
竟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反社会人格。他高中时，就曾因为嫉妒，
将一个比他优秀的同学推下楼梯，造成对方终身残疾。事后，他家花钱摆平了一切。
他大学时，交往过三个女朋友，每一个，都在分手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其中一个，
还曾为他自杀，未遂。而他之所以追求许念，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嫉妒。他嫉妒我。
嫉妒许念的眼里，曾经只有我。所以，他要抢走她，然后，再狠狠地摧毁她。以此来证明，
他比我强。文件的最后一页，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周子昂正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
在国外的某个酒吧里，笑得无比猖狂。照片的拍摄日期，就是他出国后的第二天。“畜生！
”我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手背瞬间鲜血淋漓。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阻止许念，
如果那天晚上我真的犯了错，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许念会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而我，
会被他以“兄弟”的名义，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好狠的计策。好毒的心肠。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我把那张照片，匿名发给了许念。
我没有说任何话。我相信，她能看懂。做完这一切，我拨通了周子昂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他带着一丝慵懒和不耐烦的声音。“喂，江澈？
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有事。”我淡淡地开口，“我准备创业了，想请你入股。
”周子昂在那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创业？就凭你？江澈，你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吧？”“人总是会变的。”我说，“怎么样？
有没有兴趣？就当，支持一下兄弟。”“呵呵，行啊。”周子昂的语气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说吧，需要多少钱？十万？二十万？”“两百万。
”我平静地吐出一个数字。“什么？！”周子昂的声音瞬间拔高，“两百万？江澈，
你疯了吧！你做什么项目需要两百万？”“一个社交软件。”我将我编好的商业计划，
简明扼要地告诉了他。当然，我隐瞒了最核心的“隐私保护”功能。周子昂在那头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他能听出这个项目里蕴含的潜力。“江澈，你可想好了，这要是亏了，
我可不负责。”“亏了，算我的。”我说，“赚了，我给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百分之四十！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投资者疯狂。我知道，他一定会动心。
因为他骨子里，就是个贪婪且自负的人。他既想赚钱，更想看到的，是我失败后，
跪在他面前求他的样子。“好。”果然，他答应了。“江澈，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放心，
兄弟一定支持你！”听着电话里他虚伪的声音，我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周子昂，
游戏开始了。你精心布置的棋盘，现在，轮到我来落子了。3.拿到周子昂的两百万后，
我的公司正式开始运营。我租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招了两个技术过硬的大学学弟，
三个人没日没夜地开始完善产品。这期间，许念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江澈，谢谢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很多。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照片我看到了。
我已经……跟他提了分手。”“他怎么说？”我问。“他不同意。”许念的声音里，
透着一丝疲惫，“他说，等他回来再解决。他还威胁我，如果我敢乱来，
就……就让我全家都不得安宁。”“把他所有威胁你的话，都录下来。”我沉声说道，
“保护好自己，等我。”“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她还在害怕。
周子昂家的势力，在江城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所以，我必须更快，更强。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的产品一夜爆红的契机。机会很快就来了。一个月后，
江城爆出了一则惊天丑闻。某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和当红女明星的私密聊天记录，
被黑客曝光，瞬间引爆了全网。一时间，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自己的隐私安全。
而我，就在这个时候，正式推出了我的社交软件——“回声”。标语很简单，
只有一句话：你的秘密，只有回声知道。我把手里剩下的一百多万，全部砸进了宣发。
各大应用商店的首页推荐，社交媒体的头部KOL推广……一时间，“回声”这个名字，
铺天盖地。凭借着“阅后即焚”和“绝对隐私”这两个切中时代痛点的功能，
“回声”的下载量，开始呈指数级增长。第一天，十万。第二天，五十万。第三天，两百万！
“回声”火了。彻底火了。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无数的投资人，挥舞着支票，
想要入股我的公司。其中，也包括周子昂。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从国外飞了回来，一下飞机，
就冲到了我那间小小的办公室。他看着后台那飞速增长的数据，眼睛都红了。“江澈！
你小子！真有你的！”他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我就知道你行！
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哈哈哈！我周子昂这辈子做过最赚的买卖，就是投资你这个兄弟！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心中冷笑。“现在谈股份，还太早。”我淡淡地说，
“‘回声’虽然火了，但我们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什么挑战？”“流量变现。
”我说，“我们现在只有用户，没有盈利模式。烧钱的日子，撑不了多久。”这是实话。
也是我故意抛出的诱饵。周子昂果然上钩了。他皱着眉，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你放心，有兄弟在，钱的事，包在我身上。”他拍着胸脯，
大包大揽。“我爸跟‘天宇集团’的刘总很熟，他们最近正在寻求互联网领域的投资。
我帮你牵线搭桥，只要能拿下‘天宇’的投资，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天宇集团。
江城最大的商业巨头之一。也是周子昂家一直想要巴结的对象。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好。”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客气什么！”周子昂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是兄弟嘛！”接下来的几天，周子昂为了促成和“天宇集团”的合作，忙得焦头烂额。
他动用了家里所有的关系，终于约到了天宇集团的董事长——刘天宇。
饭局定在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那天，周子昂特地叮嘱我，穿得正式一点。他还带着我，
去见了一个人。许念。在一家咖啡馆里，我再次见到了她。她瘦了，也憔悴了，但眼神，
却比以前坚定了许多。看到我，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周子昂一上来，
就亲昵地搂住她的腰，像是在宣告主权。“念念，你看，我就说江澈是个人才吧？
”他得意洋洋地对许念说。“现在，他可是江总了。以后，我们三个，又能像以前一样，
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许念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我看着她眼底的痛苦和隐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