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椒房殿的蟠龙柱上，苍白的指尖捻着我白日赠的玉兰，花瓣混着血沫落在金砖上。
侍卫长崔岩的铁掌钳着我下颌，鸩酒泼湿了绣金凤的嫁衣。
"殿下可知，北狄王帐的合欢酒比这甜些？
"裴砚咳出半口血，染红的袖中滑出玄铁令牌——那是我亲手系在他腕间的影卫符。
地砖突然震颤，未央宫方向腾起狼烟。
崔岩的匕首抵住我喉间："卫家军看到公主通敌密信，此刻该在玄武门清君侧了......"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双鱼佩，那是卫铮及冠时我赠的生辰礼。
前世他跪在雪地里说"此佩在，卫家刀锋永不向殿下"，此刻却成了诛心的刃。
"铮——"沈知聿的剑光劈开窗棂时，鸩酒已入喉三分。
他玄色面具裂成两半，露出眼下那道我亲手包扎的箭伤。
三年前秋猎，这少年影卫为我挡下刺客一击时，血也是这样溅在我眉间。
"臣来迟......"他的剑锋转向自己心口，却被崔岩的暗器打偏。
我望着这个自幼护我周全的人被铁链穿透肩胛，突然笑出声来。
多荒唐，前世最锋利的刀，竟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剑。
"殿下！
"裴砚忽然暴起，白玉似的指节扣住崔岩咽喉。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素日病弱的质子眼中翻涌着血色，生生将崔岩的喉骨捏碎："你也配碰她？
"滚烫的血喷溅在脸上时，我望见沈知聿割断铁链的手在抖。
他染血的指尖抚过我腕间青紫，喉结滚动似要说什么，却被破门而入的卫铮打断。
银甲染血的将军提着叛军头颅，却在看见满地狼藉时目眦尽裂。
他手中长枪直指裴砚心口："北狄细作！
""铮郎......"我呕出黑血，扯落他战甲内的绢帕——上面竟绣着北狄文字。
卫铮如遭雷击，这张帕子，分明是他上月剿灭北狄暗桩时，从敌将尸身搜出的"证物"。
裴砚突然低笑出声。
他扯开衣襟，心口纹着大梁皇族的云雀图腾："卫将军不妨猜猜，真正的细作该往何处寻？
"火舌卷上帷幔的刹那，沈知聿将我拥入怀中。
他体温冷得像地宫寒玉，声音却滚烫地烙在耳际："臣带殿下......"箭雨穿透他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