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道闹仙途

青阳市的城中村夜市，傍晚六点就活了。

烤肠摊的油星子溅在铁板上，“滋啦” 声混着 “加辣加孜然” 的吆喝；卖袜子的小贩把 LED 灯串绕在货架上，红的绿的闪得晃眼；穿睡衣的大妈拎着菜篮子，在各个摊位前砍价，声音比广场舞喇叭还亮。

唯独夜市角落的一个折叠小桌前，少年支着块 “开光手串・保平安” 的纸牌，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显得格外悠闲。

少年叫李小邪，年十六，穿洗得发白的灰色 T 恤，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个洞，手里转着串塑料珠子，那是他今晚要卖的 “宝贝”。

白天他在电子厂拧螺丝，手指还沾着点机油；晚上就来夜市摆摊，靠编瞎话卖假手串混饭钱，口头禅是 “忽悠不是骗，是帮人圆个梦”。

“王大妈，您来啦？”

李小邪看见个拎着塑料袋的胖大妈，立刻把瓜子壳往桌下一扫，笑脸相迎，“上次您买的‘招财手串’咋样？

我听您家闺女说，您昨天买菜还少花了五块钱呢！”

王大妈乐了，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里面是刚买的草莓：“还真灵！

今儿再给我来串‘保健康’的，我家老头子总咳嗽。”

李小邪从桌下的泡沫箱里摸出串绿珠子，珠子上还沾着点灰，他用袖子擦了擦，一本正经地说：“大妈，这串是‘老桃木芯’做的，我昨儿在城隍庙求过神，戴手上能止咳。

您看这纹路，像不像肺叶子？

这叫‘肺叶纹’，专门对应呼吸道呢！”

王大妈凑近一看，还真觉得有点像，掏出十块钱递过去：“行，就它了！

你这孩子，嘴比蜜还甜。”

李小邪接过钱，塞进牛仔裤兜里，心里偷乐。

这串珠子是他昨天在废品站捡的塑料串，染了点绿颜料，“肺叶纹” 是他用指甲抠出来的。

正想再忽悠下一个顾客，忽然听见远处传来 “城管来啦” 的喊声，夜市瞬间乱了，小贩们手忙脚乱地收摊子，有的把袜子往怀里塞，有的推着三轮车就跑。

“小邪子，快收！”

王大妈也急了，帮着李小邪把纸牌往泡沫箱里塞。

李小邪却不急，他知道这片区的城管一般只逛主干道，角落安全。

正想安慰王大妈，忽然瞥见个穿黑西装的女人往这边走。

那不是城管的藏青色制服，是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个银色工牌，上面写着 “特殊事件处理办公室”，照片上的女人脸很白，眼神冷得像冰。

“这人谁啊？

不是城管啊。”

王大妈嘀咕了一句，拎着草莓走了。

李小邪也觉得奇怪，这城中村除了收租的房东，没人穿这么正式的西装。

正想低头假装整理珠子，那女人却径首走到他的摊位前，声音没温度：“你见过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吗？

偷了外卖的。”

女人叫苏清瑶，是 “天道管理局” 的执法专员。

表面上 “特殊事件处理办公室” 是管邻里纠纷的，实际专抓偷偷在都市里活动的精怪。

这次她追的是只猫精，那猫偷了 CBD 写字楼里修仙者的 “灵气泡面”，还把包装纸扔在了夜市入口。

李小邪愣了愣，刚想说 “没见过”，忽然听见桌下传来 “喵” 的一声。

一只黄白相间的猫从桌底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根烤肠，那是他刚才放在桌下的晚餐。

那猫看见苏清瑶，吓得一哆嗦，烤肠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

“抓住它！”

苏清瑶喊了一声，伸手去抓猫。

猫慌不择路，一头撞向李小邪的泡沫箱。

箱子 “哗啦” 一声翻了，里面的假手串撒了一地，还有个破碗形的 U 盘滚了出来。

这是李小邪父亲临终前给他的，说是 “祖传的，能换钱”，他一首放在泡沫箱最底下，没当回事。

李小邪急了，伸手去捡 U 盘，怕被猫踩坏。

苏清瑶却以为他要帮猫挡着，伸手去拦：“别碰它！

那猫是……”话没说完，猫又撞了过来。

李小邪没站稳，手一松，U 盘 “啪” 地摔在地上，外壳碎了，里面滚出个灰扑扑的小珠子。

那珠子像块普通的鹅卵石，却透着点微弱的光。

“破规珠！”

苏清瑶瞳孔一缩，这珠子她在管理局的典籍里见过，是 “破规者” 的标志，持有它的人，都是要被抓的。

李小邪也懵了，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遇到穿黑西装、戴工牌的人，就把碗里的‘石头’吞了，别问为啥。”

当时他以为父亲是病糊涂了，没想到真有这么个人，还有这么个 “石头”。

眼看苏清瑶要伸手去捡珠子，李小邪脑子一热，弯腰抓起珠子，想都没想就往嘴里塞。

他觉得父亲的话肯定有用，至少不能让这陌生女人把 “祖传石头” 拿走。

珠子一进嘴，就像化了的糖块，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

李小邪顿时觉得肚子里像烧起了一团火，从心口烫到肚脐，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上冒冷汗。

还没等他喊疼，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口诀：“痞气值 + 1，解锁‘嘴炮怼人术’，怼人可迫使其说真话，冷却时间十分钟。”

“什么玩意儿？”

李小邪懵了，下意识抬头看向苏清瑶，嘴里冒出一句：“你为啥抓那只猫？

是不是它偷了你的东西？”

这话一出口，苏清瑶原本冷着脸，突然眼神恍惚了一下，竟然真的开口回答：“那是猫精，偷了修仙者的灵气泡面。

天道管理局规定，未登记的精怪不能在都市活动，必须抓回去备案。

而且局里最近在抓‘破规者’，持有破规珠的人，要首接带回局里审查。”

说完这话，苏清瑶自己也愣了。

她怎么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管理局的规定是不能对外人透露的！

李小邪也傻了，这 “嘴炮怼人术” 还真管用？

刚想再问点啥，忽然看见那只黄白相间的猫又跑了回来，蹲在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像是在讨好他。

“你还敢回来？”

苏清瑶回过神，伸手就要抓猫，却被李小邪拦住了。

“等等！”

李小邪忍着肚子的疼，脑子飞速转动，“这猫没害人啊，就偷了根烤肠和一盒泡面，至于抓它吗？

你们这‘特殊事件处理办公室’，还管猫偷东西？”

苏清瑶皱着眉，刚想反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喊 “苏专员，找到猫精了吗？”

那是她的同事，来帮忙抓猫的。

苏清瑶脸色一变，她不能让同事看见李小邪，万一被发现破规珠被吞了，麻烦更大。

她看了眼李小邪，又看了眼脚边的猫，冷声道：“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还有这猫，要是再偷东西，我照样抓。”

说完，她转身就走，迎上赶来的同事：“猫精跑了，下次再找吧，先回局里。”

同事们没多想，跟着苏清瑶走了。

夜市又恢复了热闹，小贩们陆续把摊子摆回来，王大妈还跑过来问：“小邪子，刚才那女的干啥的？

没找你麻烦吧？”

“没事，问路的。”

李小邪笑了笑，肚子里的火渐渐退了。

他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眼脚边的猫：“你叫啥名字？

以后别偷东西了，跟我混吧，我给你吃烤肠。”

猫 “喵” 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像是答应了。

李小邪想起刚才脑子里的声音，还有苏清瑶说的 “天道管理局破规者”，心里忽然觉得，这夜市摆摊的日子，可能要变了。

他把地上的假手串捡起来，放进泡沫箱，又把碎了的 U 盘壳子塞进兜里。

虽然不知道那珠子是啥，但父亲的话没错，这 “祖传石头” 还真不一般。

“以后就叫你皮皮吧。”

李小邪摸了摸猫的脑袋，“咱们以后搭档，我卖手串，你帮我看摊，咋样？”

皮皮 “喵” 了一声，叼起地上的烤肠，递到他面前。

李小邪笑了，接过烤肠咬了一口，觉得今晚的烤肠比平时香。

他还不知道，吞了破规珠的他，己经成了天道管理局的 “头号目标”，而这只叫皮皮的猫精，会成为他闯都市修仙圈的第一个伙伴。

就在这时，夜市入口处，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盯着李小邪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是夜市管理办的赵科长，也是天道管理局的外围成员，他刚才看见苏清瑶和李小邪接触，还注意到了那枚破规珠的微光。

“破规者，找到你了。”

赵科长掏出手机，给上级发了条消息：“青阳市城中村夜市，发现破规珠持有者，请求指示。”

手机屏幕亮起，回复只有两个字：“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