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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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懿。”

“苏懿。“

我被熟悉的声音唤醒。

是霍舒望。

此刻见他,我生出些害怕。

他见我闪躲,皱眉嘱咐道。

“伤在肩上,这几日不要沐浴,略擦擦就好。”

“还有,苏苏,我不嫌弃。”

我眼眶里的泪,再也止不住。

我想起沈依依说的话就难过,就心酸。

“霍舒望,你骗我。”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亲手杀了他。”

我是吼着说出这些话的,一不小心牵动了我的肩膀,连带着我的肚子都疼。

可是那日白喉卿的伤口,也是这般,血不停的流不停的流,比我的还多,比我的还痛。

“沈齐告诉你了?”

他盯着我的那双眼,生出了寒意。

他捧着我的脸说,“可他要带你走。”

“苏懿,我怎么能放你离开。”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霍舒望,你的谋算,从来都是如此万全。

你的嘴,永远这般唬人。

他不过是想试探我的忠诚。

她凤眼高挑,眼中充满厌恶,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指甲有些陷到我的肉里。

她说,她如此伤我,霍舒望也不曾责罚她半分。

她说:“苏懿,或许你在霍舒望心中确实比一条狗的位置要高些,应当……应当是个玩物。”

我手中伸出匕首,一刀下去,只是轻微划伤她的手掌。

“知道为什么不杀了你吗?因为你不配。”

她被我吓的花容失色,怒不可抑地让我等着瞧。

晚上霍舒望急匆匆来我宫里,问我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总不能一匕首将他的新后一刀子捅死。

他双手抓着我的肩膀。

他忘了我肩上还有伤。

我说很痛,让他放开。

他却不顾,只是盯着我的眼睛说,“苏苏,我知道你委屈,但你不要胡闹。”

“这是最后一次。”

第二天,皇后果然来看笑话。

她说,“苏懿,你眼底的黑眼圈可真丑。“

是啊,我总是睡了又醒,睡了又醒。

我梦到了白喉卿,他问我,“懿儿,我对你的相思入骨,你可知否?“

我知。

也不知。

我问皇后,为何我只是玩物,还对我如此上心。

我说,皇后,霍舒望爱的是我,你别自欺欺人了。

或许说到了她的痛处。

她破口大骂,失去了矜贵,失去了理智,失去了皇后的盛气临人。

我只是静静看着,看那为情所困的人。

她可能骂累了我,终于停了下来。

她坐在那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给我娓娓道来,他们的前尘往事。

她与霍舒望,原是青梅竹马来的。

后来霍舒望家出事,被流放边关。

这才有了我们认识的契机。

她还说,当年应该进宫的人本来是她,可霍舒望不忍她受罪,不忍自己心爱的人与别人日日笙歌。

于是想了个办法。

听说边关女子个个明艳娇美,听说他们此生追求的与中原不同,她们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世间最忠臣的除了老仆,就是情人。

他去寻一个回来,好好***送入宫中。

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娶她入宫,入主中宫。

我心颤抖,就像那日黄沙漫漫,绿洲被掀翻。

霍舒望瞒了我八年。

我从不信命,可自从霍舒望救了我一命,带着我逃出生天。

我便开始信了。

望着皇后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如此可怜。

她还说,可是她入宫之后,一且都变。

霍舒望好像没那么爱她了。

她的泪眼,我看的有些心疼,同为女子,怎会不知自己真心被负,心里的痛苦。

我想起了祖母诅咒我的话。

我生在边关,那里犹如乱世。

我虽倾城容颜但不受大家的喜爱,只因我娘是外来的***,勾引许多人家破人亡,祖母总是对着睡在猪圈里的我说,总有一天报应还会在我身上。

那晚敌军又一次偷袭到我们村抢夺粮食。

我差点命丧那日,还好霍舒望救了我,他说,他会保护我。

我们一起待在边关三年,他立了战功当了将军,将我安排进宫中。

我以为是真心换真心。

他在边关三年护我周全,教我用匕首自保。

我第一次杀人,就杀了欺我辱我的祖母。

霍舒望将我抱起放在床上,一层一层外衣褪去,我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

他不言语只是在我耳边凑近将气息散在我的脸庞。

他欺身而上,我们默契十指相扣,迎合着他的温柔他的蛮撞,他在我耳边轻语,扰的我天翻地覆。

“霍苏望,你还有事瞒着我吗?”

他抱着我,亲吻我,将我的话充耳不闻。

我拿出匕首在他背上轻轻一划。

烛火微弱看不清他的脸,可他狠戾的气息一下散发出来。

“沈懿,你到底要干嘛。“

我怎么可能伤他,只是用钝的那一面,吓吓他。

“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又是皇后告诉你的?“

我一把推开他,“霍舒望,你为何总是骗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日你太虚弱,我害怕告诉你,你受不住。”

“苏懿,没关系的,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他抵在我的背后,仿佛,那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前日身子不适,宣来太医。

他说,我是失了孩子心气郁结,加之当时身体受了伤,所以好的慢些。

让我好好休息,按时喝药,调养调养就好了。

我震惊的是,我居然从不知道,原来我曾有孕过。

太医被我吓得满头大汗,他说当时我从皇后宫中出来,孩子,孩子就已经不保了。

“陛下不让说,害怕娘娘担心。”

我问他,那今日告诉了我,霍舒望可会杀了他。

他是个年迈的老太医了,他说,“好多人总说,人活一世难得糊涂。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总要清醒过来,看清自己的心再做决定,不然那遗憾啊,错过啊,在死的时候一幕幕浮现,岂不怨自己当初没看清,才造成了如今种种。是我的话,我死不瞑目。”

“娘娘不必哭,我这一生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娘娘可能忘了,从前……从前我也给娘娘瞧过病,那时就觉得你整日看起来极受宠爱,可是心里总是堵着。说句冒犯的话,我看着娘娘这么多年走过来,就像是……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啊,臣就算此次一死,也会在下面保佑娘娘,一辈子安康。”

我的亲人无一不讨厌我。

我第一个爱的人,拿我是棋子。

我此生杀的最后一个人,对我相思入骨。

如今一位年迈的太医如此对我。

我不信命,可造化弄人。

“你会安度晚年的,京外一庄子里,是……是白喉卿为我买下的一块地,那里什么都有。”

“你帮我种些桃花树在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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