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玄宗最卷的内门大弟子,陈珂。人生信条是卷死所有同门,光大师门。
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我的咸鱼师妹,季寻。她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用眼神绝不动手,
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床上翻到躺椅上。直到那天,宗门为了巴结魔道巨擘“万欲宫”,
决定把她送去联姻。所有人都说这是为宗门牺牲,是她的荣幸。我看着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心想这下完了,她死定了。我甚至做好了给她收尸的准备。可我没想到。我最后收的,
是万欲宫的尸。以及我那碎了一地的世界观。1.她说,结婚耽误我睡觉我叫陈珂,
青玄宗大师兄。卯时闻鸡起舞,是我雷打不动的规矩。
当我把《青玄剑诀》第三式练到第五百遍,汗水浸透衣衫时,我的师妹季寻,还在睡觉。
我知道她还在睡。因为整个青玄宗,只有她的院子里安静得像片坟地。
连鸟都不敢落在她窗前的树上,怕吵醒她。宗门里的人都说,季寻是咱们青玄宗的耻辱。
一个修仙者,不求长生,不问大道,每天唯一的追求就是能睡满十二个时辰。
掌门每次提到她,都吹胡子瞪眼,说当初瞎了眼才把她捡回来。可骂归骂,每次宗门大比,
掌门还是会给她找各种理由请假。理由千奇百怪。“季寻啊,偶感风寒,不宜动手。
”“季寻前日夜观星象,略有所得,正在闭关。”“季寻……她吃坏肚子了。”我严重怀疑,
咱们宗门所有人的脸,都被掌门拿去给她当请假条了。我鄙视她。非常鄙视。
作为宗门里最勤奋的弟子,我视她为修仙路上的反面教材。我每天告诫自己,陈珂啊陈珂,
你今天要是敢多歇一刻钟,就会变得跟季寻一样,是个废物。这个方法很管用。
我的修为突飞猛进,已经隐隐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今天,宗门议事大殿的气氛很压抑。
魔道巨擘“万欲宫”的使者来了。他们点名要一个人。一个女人。
去给他们那个据说能夜御十女的少主当第九房小妾。说白了,就是联姻,
就是拿我们的人去当人质,换取暂时的和平。这很屈辱。但万欲宫势大,
我们青玄宗只是个三流小宗门,惹不起。大殿里,长老们愁眉苦脸。“这可如何是好?
万欲宫少主声名狼藉,把谁送过去,都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啊。”“是啊,咱们宗门的女弟子,
个个都是好苗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站在一边,心里也憋着火。恨自己不够强,
不能一剑把那狗屁使者劈了。就在这时,掌门那浑浊的老眼里,突然精光一闪。他一拍大腿。
“有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大义凛然的语气说:“为了宗门大义,
总要有人牺牲。我看,季寻就不错。”“……”大殿里一片死寂。接着,
所有长老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掌门英明!季寻此女,平日疏于修炼,心性懒散,
正好让她为宗门做点贡献。”“没错!这正是她的福分!”“废物利用,此乃天意!
”我当时就觉得,这群老东西的脸皮,比我们后山的城墙还厚。
用人的时候叫人家“为宗门做贡献”,平日里骂人家是废物。虽然我也看不起季寻,
但这件事,做得太恶心了。掌门派我去通知季寻。我走到她那尘土飞扬的小院门口,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股陈年灰尘混合着阳光下被子晒过的味道,扑面而来。
季寻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睡得正香。一只橘猫趴在她肚子上,
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岁月静好。如果忽略掉她嘴边那丝可疑的口水。我走过去,
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心直接叫醒她。我轻轻踢了踢躺椅。“师妹,醒醒。”她没反应。
我又踢了踢。“季寻,醒醒,出大事了。”她翻了个身,嘟囔一句:“饭好了?
”我额头青筋直跳。“掌门让你去议事大殿,给你许了门亲事。”这话一出口,
我以为她会跳起来,会哭,会闹。但她只是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天色。
然后,她用一种很幽怨的语气问我:“现在是什么时辰?”“……申时了。”“哦。
”她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吧咔吧响。她看着我,很认真地问:“结婚,
是不是就不能睡懒觉了?”我愣住了。“……应该是吧,万欲宫规矩多。
”她皱起了好看的眉头,那张没睡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烦恼的表情。她叹了口气,
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太麻烦了。”然后,她当着我的面,躺了回去,
拉上毯子蒙住头。“告诉掌门,我不嫁。结婚,耽误我睡觉。”我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见过抗婚的,没见过用这种理由抗婚的。这他妈的……也太季寻了。2.他们说,
这是你的福分我最终还是把季寻从躺椅上拖了起来。当然,不是用蛮力。
我只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要是不去,掌门就扣了你这个月的月例,
厨房的点心就没你的份了。”她“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那速度,比我出剑还快。
她看着我,眼睛里带着血丝,充满了对打扰她睡觉之人的痛恨。“陈珂,我记住你了。
”我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一看,我后背有点发凉。到了议事大殿,
万欲宫的使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那是个三角眼的男人,鹰钩鼻,一脸刻薄相。
他上下打量着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季寻,露骨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这就是你们青玄宗送给我们少主的礼物?”他捏着嗓子,声音又尖又细。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修为平平,长得……也就一般。不过我们少主不挑食,收下了。
”那口气,像是在菜市场挑拣一颗蔫了吧唧的白菜。掌门和长老们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使者大人说笑了。季寻这孩子,就是性子懒散了点,人还是不错的。”“是啊是啊,
能嫁给我们少主,是她的福分。”三角眼使者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金色的卷轴,
扔在地上。“这是婚书。按个手印,三日后,我们来接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季寻身上。我看到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点泪花。
她好像根本没听见别人在说什么,眼神是涣散的。掌门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她说:“季寻啊,为了宗门,你就委屈一下吧。这不仅是你的福分,
也是我们整个青玄宗的福分啊。”我听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福分?把一个女弟子推进火坑,
叫福分?季寻慢慢地抬起头,看了看掌门,又看了看地上那卷金光闪闪的婚书。她没说话。
大殿里安静得可怕。三角眼使者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快点!别耽误本使者的功夫。
”季寻动了。她缓缓走过去,弯下腰。我心一沉。她要认命了吗?也是,
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弱女子,拿什么跟整个宗门和万欲宫抗衡?我甚至有点可怜她了。
一个连命运都懒得反抗的咸鱼,可悲,又可叹。她捡起了婚书。然后,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把那份用天蚕丝和金箔制成的、据说水火不侵的婚书……撕了。
“嘶啦”一声。清脆悦耳。她撕得很慢,很仔细,像是怕撕得不均匀。撕成了两半。
然后两半变四半。四半变八半。最后,她把那一堆碎片,随手一扬。金色的碎屑,
像下了一场豪华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目瞪口呆的三角眼使者头上。
落在瞠目结舌的掌门和长老们脚下。也落在我那颗同样停止了跳动的心上。“我说了,
我不嫁。”她轻声说,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结婚,耽误我睡觉。”她说完,
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转身就要走。仿佛她刚才撕的不是能决定宗门命运的婚书,
而是一张擦桌子的废纸。“你……你放肆!”三角眼使者第一个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季寻的背影尖叫。“你敢撕毁我们万欲宫的婚书!你这是在挑衅!你们青玄宗,
是想被灭门吗?!”掌门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哆哆嗦嗦地指着季寻,
话都说不囫囵了。“孽徒!孽徒!你……你……快给使者大人跪下道歉!
”几个长老也反应过来,纷纷怒斥。“季寻!你疯了吗!”“宗门养育你多年,
你就是这么回报宗门的?”“大逆不道!罪该万死!”我看到季寻停下脚步。她回头,
看了看那群气急败坏的老家伙。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宗门养育我?”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我入门那天,
你们收的拜师礼,是一座金矿。我住的院子,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吃的饭,穿的衣,
都是从我的月例里扣。你们,养育我什么了?”她每说一句,掌门和长老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都是事实。季寻入门时,确实带来了一笔惊人的财富。也正因为如此,
宗门才一直容忍她的“咸鱼”行为。这些年,大家只记得她懒,
却忘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再说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落在我身上,“你们说的福分,要是这么好,为什么不让你们自己的女儿去?”“或者,
让陈珂师兄男扮女装去?他这么努力,这么为宗门着想,这份福分,他肯定愿意要吧?
”我:“???”我他妈站着也中枪?3.她问,手疼吗?大殿里的气氛,已经不是压抑了。
是即将爆炸。三角眼使者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好!
好一个青玄宗!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他猛地一拍桌子,一股黑色的魔气轰然炸开。
“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先拆了你们这破山门!”那魔气带着一股腥臭味,
冲着季寻就去了。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就要拔剑。虽然我看不惯季寻,但同门之谊还在。
更何况,她是因我才被牵扯进来的。然而,我的剑刚出鞘一寸,就停住了。因为季寻动了。
她只是抬了抬眼皮。那股汹涌的魔气,在离她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瞬间消散了。连一丝风都没能吹起她的衣角。三角眼使者愣住了。“嗯?”他似乎不信邪,
双手结印,更多的魔气从他体内涌出,汇聚成一只狰狞的黑色鬼手,朝季寻抓去。这一招,
带着筑基后期的威压。掌门和长老们都吓得连连后退。我也感到一阵心悸。这一招,
我接不住。季寻,死定了。可季寻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她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纤细,像是上好羊脂玉雕成的手指。她对着那只巨大的鬼手,轻轻地点了一下。
“啵。”一声轻响。像是一个水泡被戳破了。那只由精纯魔气构成的、足以开碑裂石的鬼手,
就那么……碎了。碎成了漫天飞舞的黑烟,然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三角眼使者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大殿的柱子上,
又滚落在地。他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季寻,像是见了鬼。“你……你到底是谁?!
”大殿里,掉根针都能听见。掌门和长老们,一个个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们看着季寻的眼神,充满了陌生、恐惧和难以置信。我也一样。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个在我印象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咸鱼师妹,那个连下床都需要莫大勇气的废柴……她刚才,
一指头,废了一个筑基后期的魔修?我是不是也没睡醒?季寻没理会那个半死不活的使者。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掌门。她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掌门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他的掌门宝座,退无可退。他看着季寻,嘴唇哆嗦着,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寻……寻儿……你……你这是……”季寻在他面前站定。她抬起手。
掌门吓得闭上了眼睛。我以为她要一巴掌扇过去,或者直接下杀手。但她没有。她的手,
轻轻地落在了掌门的肩膀上,帮他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她的动作很温柔。
声音也很温柔。“掌门师伯。”她轻声说。“刚才拍桌子,手疼吗?”掌门的身体僵住了。
他没明白季寻的意思。我也没明白。季寻笑了笑。那笑容很浅,也很淡,却看得人心里发毛。
“万欲宫的人,脾气这么爆,以后要常来。”“下次,他们再拍桌子,您可得躲远点。
”“毕竟……”她凑到掌门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离得近,
隐约听到了几个字。“……桌子……会爆炸的。”说完,她直起身子,对着掌门和长老们,
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弟子身体不适,先告退了。”然后,
她看都没看地上那个使者一眼,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了出去。从头到尾,她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她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像是刚晒过太阳的被子的味道。很安心。
也很……吓人。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那群老家伙才如梦初醒。
一个长老颤抖着声音问:“掌……掌门,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掌门“扑通”一声,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喃喃自语。
“疯子……她是个疯子……”我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季寻被我拖来时,对我说的那句话。
“陈珂,我记住你了。”我的腿,开始有点软了。4.她说,三日后,
让他们滚过来接下来的三天,青玄宗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掌门和长老们把自己关在议事大殿里,谁也不见。据守门的弟子说,
里面天天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而季寻,又恢复了她咸鱼的本色。
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好像三天前那个一指头废掉筑基后期魔修的人,
根本不是她。如果不是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三角眼使者还被我们关在柴房里,
我真的会以为那是一场梦。我去找过她一次。我站在她的院子门口,纠结了很久。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是质问?是恐惧?还是……崇拜?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
我被她隐藏的实力所震惊。另一方面,我对我自己过去那些鄙视她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
我,陈珂,宗门第一卷王,在她面前,可能连只蝼蚁都算不上。这个认知,让我很受挫。
最后,我还是推开了门。她正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真实。我走过去,才看清她看的是什么书。
《霸道剑仙爱上我》。“……”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又裂开了一点。她察觉到我来了,
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事?”“……师妹。”我艰难地开口,“三天后,
万欲宫的人就要来了。你……你有什么打算?”她翻了一页书,淡淡地说:“让他们来啊。
”“可是……”“陈珂。”她忽然放下书,看着我,“你觉得,我们青玄宗,
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愣住了。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了?我思考了一下,
说:“资源匮乏,功法落后,没有顶尖强者坐镇?”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她却摇了摇头。
“不。”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这里。”“这里?”“是脑子。一群没脑子的人,
聚在一起。”她的话很直白,也很伤人。但我没法反驳。回想掌门和长老们之前的所作所为,
确实挺没脑子的。为了巴结强敌,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弟子。被人打上门来,
第一反应不是反抗,而是内讧。这不就是没脑子吗?“一个宗门的强大,不在于有多少高手,
而在于,有没有一个能做出正确决定的人。”她重新拿起书。“现在,
他们做不出正确的决定,那就只能我来帮他们做了。”她的语气很平淡,
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但我却听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这一刻,
我忽然明白了。她不是在跟我商量。她是在通知我。我沉默了很久,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笑了。“我?季寻啊。青玄宗最懒的弟子。”她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怎么,大师兄,想通了,也准备跟我一起躺平了?”我落荒而逃。
我怕再跟她待下去,我这十几年来建立的“努力奋斗”的信念,会彻底崩塌。三天时间,
转瞬即逝。这一天,青玄宗的山门外,黑云压城。万欲宫的人,来了。来的不止一个使者,
而是一整支队伍。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紫袍的年轻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
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就是万欲宫的少主,赵淫。啊不,赵允。在他身边,
站着四个气息强大的老者,每一个,都有金丹期的修为。这是来兴师问罪了。整个青玄宗,
如临大敌。护山大阵已经开启,所有弟子都拿出了武器,脸色凝重。
掌门和长老们也站在山门前,一个个脸色发白,强作镇定。只有季寻的院子,还是一片安静。
我急得不行,冲到她院子里。她居然还在睡!“季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我冲过去摇她。她被我摇醒,一脸不爽。“吵什么吵,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万欲宫的人打上门来了!”“哦。”她应了一声,翻了个身,
似乎准备接着睡。我快疯了。“你快起来啊!他们是来找你的!”她终于不耐烦地坐了起来。
她揉着眼睛,看了看山门外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然后,
她问了我一个让我差点当场去世的问题。“他们谁是管事的?”“……那个穿紫衣服的,
是万欲F宫少主。”“好。”她点点头,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去告诉他,
让他自己滚过来。”“顺便,把其他人处理掉。”“处理掉?”我没反应过来。“对。
”她指了指天上,“太吵了,影响我补觉。”说完,她打了个响指。就那么轻轻的一个响指。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青玄宗山门外,那四个金丹期的大能,
还有他们身后上百个魔修。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那么凭空……化成了飞灰。
像被风吹散的沙子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天空中的黑云散去,阳光重新照下。
仿佛刚才那支气势汹汹的魔道大军,只是一个幻觉。只剩下那个紫袍少主赵允,
孤零零地站在山门口,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我转过头,机械地看着季寻。
她正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真臭。”她说。5.她说,跪下,或者死青玄宗山门前,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石化了。掌门和长老们,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弟子们手里的剑,
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只有季寻,一脸的云淡风轻。她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捏死了一只苍蝇。
她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赵允,对我说:“去,把他拖过来。”我的腿还是软的。
但我不敢不听。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山门口,在赵允惊恐的尖叫和挣扎中,
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季寻面前。他浑身都在发抖,一股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季寻嫌恶地后退了两步。“吵死了。”她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赵允的嘴巴,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瞬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只能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季寻。
季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问,你答。”“敢说一句废话,或者撒谎,下场跟他们一样。
”她指了指刚才大军消失的地方。赵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拼命点头,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是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青玄宗要人?”季寻问。赵允的嘴巴能动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的声音。“是……是我爹……我爹,万欲宫宫主……”“哦,
你爹啊。”季寻点点头,“他人呢?”“他……他在闭关……冲击元婴期……”“元婴?
”季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就凭他那个被掏空了的根基?
”赵允不敢说话了。季寻的话,显然说中了他的痛处。“你们万欲宫,
为什么要找我们青玄宗的麻烦?”季寻继续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赵允犹豫了一下。季寻的眼神冷了下来。赵允吓得一个哆嗦,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是……是天煞宗!天煞宗给了我们好处,
让我们来试探……试探青玄宗的底细……”天煞宗!听到这个名字,
掌门和长老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天煞宗,是这片地域真正的霸主,一流宗门。
万欲宫在他们面前,也就是个跑腿的小弟。我们青玄宗,更是连蝼蚁都算不上。原来,
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我们就像池塘里的小鱼,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是惊涛骇浪。“试探?
”季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试探我们什么?
…试探传说中……守护青玄宗的那位‘剑祖’……是不是还活着……”赵允的声音越来越小。
剑祖?我愣住了。青玄宗的典籍里,确实记载过一位开山祖师,尊号“青玄剑祖”。
据说他一剑可开天门,是千年不遇的奇才。但在五百年前,剑祖就云游四方,再无音讯。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坐化了。原来,外面的人,还在忌惮着一个已经消失了五百年的人。
这也太可笑了。“哦,剑祖啊。”季寻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像是在回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然后,她笑了。“他还活蹦乱跳的。
”赵允和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她怎么知道?“不仅活着,”季寻走到赵允面前,蹲下身,
拍了拍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而且,他很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睡觉。”赵允的瞳孔,
猛地收缩。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身体抖得像筛糠。
“你……你……”季寻站起身,不再理他。她转过身,面向掌门和那群已经吓傻了的长老。
“现在,你们听明白了?”没人敢说话。“万欲宫,只是个探路的棋子。真正想动我们的,
是天煞宗。”“他们怕那个五百年前的老家伙,所以不敢直接动手。”“于是,
就想出了这么一个联姻的馊主意,想看看我们青玄宗的反应。”“如果我们乖乖把人交出去,
就说明我们心虚,说明剑祖可能真的不在了。那么下一步,就是天煞宗大军压境,
我们青玄宗,鸡犬不留。”“如果我们反抗……就像现在这样。”她顿了顿,环视了一圈。
“那就说明,剑祖的传说,是真的。”“天煞宗,短时间内,就不敢轻举妄动。”一番话,
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分析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掌门和长老们听得冷汗直流。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他们差一点,
就把整个宗门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他们,还自以为是为宗门好。“现在,事情还没完。
”季寻的目光,落回到赵允身上。“探路的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她对着赵允,
淡淡地开口。“给你两个选择。”“一,跪下,给我磕三个头,然后滚回万欲宫,告诉你爹,
我们青玄宗的剑祖,很生气。”“二,死。”她的话,没有丝毫感情。
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赵允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恐惧和尊严。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季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砰!”“砰!
”“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青玄宗所有人的心上。磕完头,他像条丧家之犬,
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季寻打了个哈欠。“好了,
事情解决了。”“我回去补觉了。”她转身,准备回她那清净的小院。这时,
掌门终于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季寻。他“扑通”一声,也跪下了。
对着季寻,老泪纵横。“前辈!前辈救我青玄宗于水火,请受老夫一拜!”他这一跪,
后面的长老们也全都反应过来,呼啦啦跪倒一片。“请前辈受我等一拜!”我站在旁边,
都看傻了。这群老家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季寻皱了皱眉。她最烦这种场面了。
她看着跪了一地的老头子,叹了口气。“行了,都起来吧。”“你们要是真想感谢我,
就记住一件事。”所有人都抬起头,一脸虔诚地看着她。季寻指了指自己的院子。“以后,
我睡觉的时候,谁也别来烦我。”“否则……”她没说后果。但所有人都懂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6.我说,
要不宗门你来管吧那一天之后,季寻在青玄宗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宗门之耻”,一跃成为了“宗门之光”,不,是“宗门之祖”。她的院子,
被划为了禁地。掌门亲自下令,方圆五里之内,不得有任何活物发出超过十分贝的声音。
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厨房的点心,也从一天一份,变成了一天三份,外加宵夜。
而且都是由掌门亲传弟子,也就是我,亲自护送。生怕凉了,或者路上被人偷吃了。
我成了季寻的专属“外卖小哥”。每天,我都得顶着全宗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端着精致的食盒,走进那片曾经谁也瞧不上的小院。一开始,我很不适应。
我可是青玄宗大师兄,未来的掌门接班人。现在居然沦落到给人送饭?但很快,我就想通了。